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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时与从德国比赛回来之后,仅剩不到一半的暑假才算开始。
作为庆祝,时与用奖金请他的监护人袁庭雪吃了一顿饭,又央求夏酌带他去夏文盛家嘚瑟了一圈,收获一通赞赏和两位长辈分别赠送的两个大红包,才算显摆完事。
在敛财的路上走得喜不自胜的时与,终于得空去唐糖的酒吧弹琴赚钱了。
那儿的工资高,加上老外客人给的小费尤其慷慨,时与说easymoney不能不make,于是继续去timeflows弹琴打工。
夏酌自然不会放弃听时与弹琴的机会,于是每天都带着一本书陪时与一起去酒吧,时与弹琴,他看书,但不喝酒,只喝白开水。
夏酌带去酒吧的书都是他从时与家的书柜里随意挑的,有诗集、哲学、历史、小说,还有名家画册,每天晚上换一本,在书上夹一小盏酒吧提供的可充电的读书灯,借着琴声随手翻翻,颇有一番情调。
timeflows的客人可以借到读书灯和各种充电器,因为这家酒吧从白天到傍晚都是当做咖啡馆营业的,等到晚饭时间才开始卖酒。
夏酌正在翻一本现代诗集,只听不远处有人按下了单反相机的快门,还连续按了好几下。
他随着快门声侧头望去,见酒吧的美女老板唐糖端着一台单反相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夏酌起身问好,唐糖示意他坐下,并坐到了他对面,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直入主题地问道:“小帅哥同学,你想唱歌吗?”
“呃……”夏酌不知道唐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同学说你唱歌很好听,你可以上台试试。正好今天我带相机了,你很上镜,不介意的话,你去台上唱一首,我拍点儿照片作为酒吧宣传,然后你俩今天的晚饭随便点,我请客,怎么样?”
“这个……这儿挺多客人的,我直接去唱的话没事吗?”
“你同学说了,如果你唱歌的时候有一个客人站起来走了,他明天就辞职不干了。”唐糖推着夏酌往钢琴那儿走,边走边说,“别担心,就算唱的不好,我也可以跟客人解释我这是在拍酒吧的广告。去吧去吧,随便唱首小清新一点的就行。”
夏酌在钢琴旁俯身问时与:“你会弹什么歌?”
时与在钢琴上找到了一本华语流行歌曲钢琴伴奏集,递给夏酌,说:“这本我都会弹,看你想唱什么。”
夏酌按照唐糖规定的“小清新风”找到了一首《星晴》,时与弹起伴奏,夏酌就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
夏酌在唐糖的“咔咔咔”拍摄中,只唱了一首就落荒而逃了。他想不通,为什么相机镜头总能找到他的脸。他明明不想靠脸吃饭的。
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才在唐糖的酒吧里唱过一首歌而已,第二天下午,程影传媒的章繁就又打来了电话。
“夏酌啊,我在网上看到你昨天在酒吧驻唱的视频和照片了,特别好,特别有明星范儿,你真的不打算从艺吗?好多网友都呼吁你去唱歌演戏呢!”章繁说,“我也看到新闻了,时与去参加国际数学大赛拿了很好的名次。他可以不从艺,但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可是头一回给拒绝跟程影签约的小艺人打第二次电话哦!”
“谢谢繁姐的好意,但我目前只想好好学习。”夏酌婉拒着,“我其实身体不是特别好,从艺的话,要去偶像训练营以及到处跑剧组之类的,我吃不消的。”
“唉,好吧,不过你记住哦,你三十岁之前如果想从艺并且需要经纪人的话,欢迎随时给繁姐打电话。程影永远欢迎你。”章繁笑着补充道,“不过这个永远,仅限于三十岁以前哦!”
“嗯,谢谢您。”
“不客气,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夏酌无奈地想,永远这个词怎么就变成三十岁以前的意思了?
时与似知他所想,笑说名利场里的青春饭就是这么残酷,让夏酌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地歪曲和抹黑“永远”这个词。
夏酌严肃地说:“其实我也想象不出我三十岁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从事什么工作,以及身处什么样的环境。目前我能想到的永远,可能真的就仅限于三十岁以前。”
“是吗?那照你所想,三十岁以前,咱俩都在干吗?”时与好奇地盯着面前这位非常业余的预言家。
“我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就大概还在学校里搞学术吧。”夏酌说,“我爸认识的从小就学习特别好的孩子,二十七八岁了都还在学校里,读完本科读博士,读完博士还有博士后的科研工作,如果科研之路能顺利走下去,三十岁大概都能在学校任教了。但我爸说大部分人博士毕业不会留校搞科研了,因为科研之路没那么容易走得很顺。如果我也搞不了科研,那我三十岁以后不知道会搞什么。”
“那我呢?”时与问。
“你嘛,你搞什么都能迅速拔尖儿,所以我无法预言。我能猜到的只有,当别人还在头秃博士论文的时候,天才与哥估计已经连跳好几级,成了某个领域的专家。”
“借你吉言。”
时与完全没有想那么远。别说三十岁了,就是二十岁他都没想过。他就想完成当天力所能及的事。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的忧,就是考试、竞赛、赚钱、暗恋。这就足够占据他每天清醒时的全部时间和精力。
……
为了躲开无处不在的镜头,夏酌便不再在酒吧里唱歌了。时与弹琴,他看书,两人在并没有那么纸醉金迷的小酒吧里度过了很多美好的夜晚,也赚到了很多美好的工资和小费。
夏酌自知赚钱能力暂时比不了时与,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弥补。
暑假的天气每天都很晴朗,这天夏酌难得起了个大早,非要拉着时与去夏文盛家那边逛公园。他知道,在每个晴朗的早晨,那座公园里都会有个民间高手老大爷在锻炼身体。
夏酌决定把他哥变成他师弟。
两人在公园里逛了不到半圈,就看到迎面跑来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大爷,个子不算高挑,皮肤黝黑,身形精瘦,双目炯炯有神,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
大爷慢跑到夏酌面前,边擦汗边说:“早啊小夏!好久没看到你了。这大半年都住你妈家了吧?高中学习忙不忙?”
“挺忙的,所以我一直住同学家来着,他家离学校特别近。”夏酌把时与推到了师父面前,介绍道,“这就我同学,时与。”
“小伙子身材不错,平时做什么运动?”大爷上下打量着时与,认为他的肩膀很宽,手臂不粗,但是肌肉线条很清晰,虽然略微有些驼背,但是年轻人只要愿意纠正就应该很快能恢复挺拔。
“我也就体育课跑跑步而已,不做什么其他运动。您是教夏酌擒拿术的师父吧?”时与上前握住了大爷的手,说,“久仰久仰!”
大爷面带微笑,嘴上说着“是我是我”,反手就擒住了时与的双腕,趁其不备,直接行云流水地把时与一出溜撂在了旁边的软草坪上。
时与并没介意,笑呵呵地躺在草地上问道:“不知师父贵姓呀?”
“免贵,姓欧阳。”大爷将他拉了起来。“欧阳建兴。”
“您这复姓啊!霸气值爆棚!”时与掸了掸自己屁股上的灰,顺便拍了拍师父的马屁。
欧阳大爷继续打量着时与。“小伙子挺会摔的,如果没做过什么训练,就是天生协调能力好。”
“那您看他能跟您学几招儿吗?”夏酌问道。
“没问题啊,你们年轻人就该多出来晒太阳、锻炼,别老闷在屋子里做题,身体都搞坏了。”欧阳大爷掰了掰时与的肩膀,说,“小伙子挺起胸膛来,别驼背,驼久就不好板正了。小夏前些年就有点儿驼背,幸亏中考完跟我训练了一暑假,这不就板过来了。”
“师父,我师弟他可是南中的年级第一,全国奥数金牌,国家高中生奥数队的正式队员,刚拿了国际数学竞赛世界排名第五的名次呢!他还是钢琴特长生,在纽约得过大奖。他平时特别忙、特别累,稍微有点儿驼背也是情有可原的。”夏酌也顺手掰了掰时与的肩膀,不过掰着掰着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揉、捏、按摩。没办法,平时总提供这种服务,一时间提供得很顺手。
夏酌听不得别人说时与半句不好,就算是他师父,他也要滔滔不绝地顶回去。
“咱们市中考状元的同学果然也不是吃素的啊!”欧阳大爷说,“那我就教你几招儿,你回去跟小夏练练。擒拿术这种实战型技术,最好是经常跟实力相当的对手切磋。”
“好啊,师父!”于是时与草率且顺利地拜入了欧阳大爷的门下。
夏酌乐见其成地把他哥变成了他师弟。他想,你我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凭什么你聪明你就是哥呢?难道不该是谁更关心、更照顾、更迁就对方,谁才是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