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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仙不是仙人,而是一个十分笼统的概念,包括距离长生只有一步之遥的顶尖造化天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拥有了部分仙人特质的天人、仙人的身外化身等等。
在此之中,距离长生只有一步之遥的造化阶段天人和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拥有了部分仙人特质的天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相当于双方都是二品官员,前者有望登阁拜相,另一个已经走到了仕途尽头,未来前途是天差地别。
在以圣廷和奥法议会为主导的西方语境之中,将天人称之为半神,意思是半神半人。将逍遥阶段的天人称之为准半神,将无量阶段的天人称之为真半神,将造化阶段的天人称之为传奇半神,而将伪仙这个阶段称之为神人,意思是有成神资格之人。
一般而言,在道门之中,跻身天人便有了晋升真人的资格,纵然现在不是,以后终究会是的,无非是熬资历罢了,若不犯错,最不济也能以真人的名号致仕退隐。
其他几教也相差不多,儒门称之为宗师,佛门称之为德士,圣廷称之为圣徒、奥法议会称之为贤者。在其之上,还有对应伪仙的称呼,道门的平章大真人、儒门的大宗师、佛门的尊者、圣廷的先知、奥法议会的大贤者等等。
施落嗣就是一位真半神,一位货真价实的圣徒,所以对上雷小环,并没有明显落在下风之中。
以这个东西方都比较认可的体系来看,伪仙与无量天人相差了两级,很难用人数来弥补,虽然还有两艘“应龙”高悬天空,但在先前的战斗之中,“应龙”消耗极大,很难再发动先前的攻势。
可以说吴光璧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无人能挡。
正当吴光璧打算将“玄玉”收入囊中的时候,一个略显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吴大教主,你一句话就想把东西拿走,未免太不把道门放在眼里了吧?知道的说你是‘天廷’的大道首,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道门的大掌教呢,一句话就让这么多道门之人大气都不敢喘。”
齐玄素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这个声音听上去雌雄莫辩,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这是七娘的声音,七娘有许多让人不能理解的怪癖,比如扳机和千里镜,以她的修为境界,真要模仿男子说话,也不是难事,可她就偏偏喜欢这种捏着嗓子的说话方式,尤其是阴阳怪气的时候。
齐玄素没少被七娘阴阳怪气,所以记忆尤深,一下子就听出了七娘的声音,换成别人,是决然听不出来。
紧接着齐玄素想明白了一件事,先前那道正中司命真君面门的火焰流星,还有副心内没来由涌出的热流,多半与七娘有关,毕竟七娘不在身边的时候,副心可从来不会涌出热流。
齐玄素又想到,七娘说要去见一个老朋友,该不会去见是吴光璧吧?看这架势,两人没有谈拢?
吴光璧脸色还算平和,语气却是冷了下来:“吴某人从未作如此之想,更未出如此之言,这位朋友不妨现身一见,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明白。”
七娘嘿然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只有你自己明白。至于现身一见,那就不必了,我这种无名小卒,哪里入得了吴大道首的法眼?”
吴光璧微微眯眼,猛地望向羽化台方向,喝道:“出来!”
这一声堪比惊雷,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气血为之震荡。
有若实质的音浪汇聚一线,直奔羽化台而去。
一直站在羽化台上的七娘立时现了身形,只是此时的她却是变了个模样,鬂发高高挽起,仅以一支玉簪别住,身着月白色织绵长袍,还学着某些仙子之流在脸上笼罩了一层薄雾,用以遮挡面容,算是更为高级的面纱,衣袂飘飘,竟是不见多少铜臭味。
吴光璧微微皱眉:“原来是姚坊主。”
七娘脚下生出白色的缥缈云气,朝着吴光璧飘来。
吴光璧毕竟是“天廷”的第二号人物,自恃身份,没有直接将“玄玉”收入囊中然后溜之大吉,而是静等着七娘过来。
正如齐玄素所料,七娘说去见一个老朋友,就是去见了吴光璧。至于吴光璧为何称呼她为“姚坊主”,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其余人听到“姚坊主”二字,再见吴光璧的态度,立时知道了这位气度不凡的女子的来头,正是银榜第一人,七宝坊的七位坊主之一,因为少有人知其真实名姓,只知道姓姚,故而称之为姚坊主。正如少有人知晓“天廷”太上教主的本来名字,便只能称其为金公祖师。
吴光璧是金榜的最后一人,姚坊主是银榜的第一人,两人的差距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势均力敌。
齐玄素自然也听到了“姚坊主”的称呼,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七宝坊的坊主身份,却也不由心中嘀咕:“七娘原来是姓姚吗?还是什么坊主?”
便在这时,张月鹿不再与李命乘交手,而是退到了齐玄素的身旁,说道:“没想到两大隐秘结社的首脑人物都来到了金陵府。”
“隐秘结社?还首脑?”齐玄素怔了一下。
张月鹿看了他一眼,解释道:“那个戴高冠的光头是‘天廷’的大道首吴光璧,无忧榜第十人,‘大道首’是他们自己的说法,有故意模仿我们道门大掌教的嫌疑,所以我们一般将其称为教主。吴光璧口中的‘姚坊主’则是七宝坊的七位坊主之一,太平榜的第一人。”
齐玄素这才明白过来,倒是不觉得太过意外,因为七娘早就说过,清平会成员大多有两重身份,比如齐玄素自己,既是紫微堂的主事道士,也是清平会的丙等成员。七娘自然不会只有一个身份那么简单,过去的时候,齐玄素不止一次猜测过七娘的另外身份。
不过不意外是一回事,齐玄素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这就好像过了十八年的苦日子,当娘的天天絮叨,家里多么不容易,要一个太平钱掰成两半花,要节俭,要攒钱,不然便娶不上媳妇。娘俩整天为了几个太平钱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忽然有一天发现,原来当娘的其实是个大人物,不能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富甲一方,而且还位高权重,愣是算计他手里的几个太平钱,就那么一点例银,还全都扣下,这可太冤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儿要穷养?
当然,齐玄素也只是感怀被七娘扣下的太平钱,并不认为七娘换了个身份,他就跟着水涨船高,七娘并不欠他什么,反倒是他欠了七娘许多。
所谓母子的说法,可以当真也不必当真。在感情上,可以当真,不过牵扯到各种利益,还是不要过于当真。
正当齐玄素思绪纷飞的时候,七娘已经来到了吴光璧的不远处。
吴光璧嘴角一扯:“姚坊主,你非要与我为难不可?”
七娘继续用那种奇怪的嗓音说道:“有何不可?”
吴光璧一挥手中的木杖,立时雷声隆隆,有雨云汇聚,似乎一场大雨马上就要落下。
呼风唤雨。
吴光璧再一挥手中的木杖,雨云立时散去,晴空万里。
拨云见日。
吴光璧以此来显示他的超绝修为,纵然比不得降临人间的司命真君化身,也不会逊色多少。再考虑到司命真君的阴气天然被人间排斥克制,难免打个折扣,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殊为难料。
七娘并不畏惧,只是淡笑道:“既然谈不拢,那也只好手底下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