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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石子如约从卑路斯那里运回来新鲜茶叶,有满满一车之多。
谢岩无比高兴,第一时间支起炉子,开启他的“炒茶大业”。
冯宝对于制茶,完全一窍不通,索性看都不去看,把石子找来,询问去卑路斯那里的情况。
事情发展果然和谢岩冯宝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卑路斯让人竭力地讨好石子,甚至不惜代价给了石子一把缀满宝石的匕首,目地就是想知道那一天“军官辩论”的详情。
石子不负众望,原原本本地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谢校尉曾说,若可以当面告诉陛下,想来陛下定然会慎重考虑。”
冯宝听完石子叙述,夸道:“你行啊,说的很好,那匕首就留给你用吧。”
“真的就给我了?”石子满心欢喜,还略带不信地问。
“废话,不要拿来。”冯宝有意逗弄一下,还把手伸了出去。
石子赶忙往后走,口中还说:“那可不行。”
冯宝笑而摇首,心想:“一把破刀而已。”
很不幸,谢岩第一次制茶,失败了。看着自己弄出来散发着糊味的“茶”,他无比失落,再看看自己满手茶叶碎渣,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没事找事。
找个凳子坐下,仔细回忆一下制茶的步骤,感觉好像没少什么啊,茶叶挑拣过,也放地上有一会了,可炒出来怎么就不对呢?
“不行,还得试。”谢岩暗自对自己说。
回到炉子前,谢岩重新开始挑拣一些茶叶,准备重新试验。
“怎么?没弄成?”冯宝走过来,看了一眼“糊”掉的茶叶道。
“知道还问。”谢岩头都不抬,没好气地说。
冯宝鼓励地说:“多试几次一定行的。”
“找我有事?”谢岩不想和他讨论茶的事,直接问道。
冯宝道:“没啥事,就是卑路斯已经问过石子了。”
谢岩道:“那就好,估计他会想到写奏疏面呈陛下的。”
“你确定他能见到皇帝?”冯宝不无担忧地问。
谢岩摇摇头道:“不能确定,只是可能性很大。”
“有理由吗?”冯宝问。
谢岩停下手中的摘拣茶叶动作,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说:“我记得,高宗皇帝是一心想要超过他爹李世民,援助‘波斯’这事,他爹没做成,我觉得他一定有兴趣。”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那接着我们做啥?”
谢岩道:“啥也不做,这些事,需要时间去酝酿,急不得地。”
冯宝微微点头,算是认可谢岩的说法。
两天后,经过不下于十次的实验,茶叶终于基本上弄出来了。
谢岩单独找了一个陶罐,装了满满一罐,把剩下来的半罐给了冯宝,还说:“就这么多啊,还想要,自己弄新鲜茶叶来。”
“警官,你也太小气了吧,你自己留一大罐,我就这么点?”冯宝十分不满地道。
谢岩把自己满是伤口的双手伸到冯宝眼前,道:“你看看,弄这点茶,我容易吗?”
冯宝细看一眼,吓了一跳,惊道:“都是炒茶烫伤的?”
“你说呢?”谢岩气呼呼地说:“你喝的不是茶?是我的血汗,知道不。”
冯宝立马陪笑道:“哎呀,兄弟我错了啊,半罐就半罐。”心里却想着:“喝光了,再要,一样!”
茶叶问题搞定以后,“东市”的牙人张也送来好消息——杂货铺东家回来了,而且同意出售铺子,可就是价钱有点高,要价一千五百贯。
冯宝和谢岩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买下来合适,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十多个人要养活,必须得挣钱,况且还有王福来那边,话都说出去了,做不到可不行。
既然决定,那便没什么可犹豫的,冯宝第二天带着钱去长安,花了一天时间把购买铺子的交易完成,同时还在酒馆里留个条,将铺面位置告诉王福来。
当天晚上,谢岩请营中受过伤,手脚有点残疾的三个老兵来到自己房里,问他们:“你们愿意去城里打理铺子?”
结果大出谢岩意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不!”
谢岩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谁也不愿意去经商。
在唐朝,商人可以说是最没地位的一群人,虽然有钱,但是没地位,更要命的是,如果一旦入了“商籍”,子子辈辈都是商人,这对于老兵们来说,是根本无法接受的事。
谢岩无法继续劝说,只能问:“那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的回答,更让谢岩目瞪口呆。
他们说:“如果成为校尉的‘部曲’,或者是‘家仆’,就没有问题了。”
谢岩彻底被他们的说法给惊倒了,好好的店铺伙计、掌柜不肯干,给人当“家仆”或者“部曲”倒是乐意。
在大唐,有军功的军官可以拥有“部曲”,也就是类似“私兵”性质,“家仆”却是等同于“奴”,那是要签“卖身契”的。
谢岩实在搞不懂了。
当晚,谢岩去问林运,想知道他怎么看。
林运却道:“好事啊,说明老兵们看好你,这种自愿的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看谢岩还是不大明白的样子,林运只好说仔细一些——原来,在大唐,像“家仆”一类的人,虽然相当于“奴”,但也等于说他们的命运和主家捆绑在了一起,日后如果跟随主家立下军功,或者在主家立了大功,就可以成为主家的“供奉”,或者成为主家的“家臣”,从此和主家生死一体。这样主动投籍的人,极为可靠,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比老婆都靠谱。
谢岩听得那个“汗”啊,心说:“我只是找伙计啊。”
谢岩把事情又和冯宝说了下,冯宝倒是极其开心地道:“这么好的事,你不干我可干了啊。”跟着还道:“警官啊,不管以后我们想干嘛,必须得有可靠的人才行。况且,留下来的老兵,都是无依无靠的,又知根知底,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你不找他们,以后上哪去找这么合适的人啊?”
谢岩听得有些心动了,不得不承认,冯宝的话,非常有道理,于情于理好像都没问题。
可谢岩毕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要他一下子接受封建的“家臣制”,他实在有点心理障碍,考虑半天后才道:“我还是问问他们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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