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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岩去觐见皇帝,冯宝自然也没闲着,他分别派人去给李义府和许敬宗投送拜帖,请他们前往“大宝商号”叙旧,同时让王禄通知王福来,自己有要事,欲见之;而他自己则去了城西营地那里,跟酒坊的老兵商议后面“烧酒”包装成高端“卫岗烧酒”的事宜去了。
谢岩回到府中时,听说冯宝去了营地,也就没多问,而是对王三狗道:“明儿,派个人回乡里,告诉房元昭和杜风,陛下认可了他们的功勋,同意赦免其家人,另外,让王决派些人去趟岭南,先去关照一下这两家人,等陛下赦免文书抵达后,护送他们回乡。”
“放心,老汉明日就去办。”王三狗说完,又问道:“校尉立刻立了大功,陛下没赏赐什么?”
谢岩道:“赏了,陛下给了个‘新安县子’的爵位,官职我没要,我还不想离开乡里。”
“那就好。”王三狗明显送了口气,道:“老汉就没觉得有比咱们乡里好的地方,当个大官,也没啥意思。”
“行啊,三狗,这个道理你也能明白,我还真没想到呢!”谢岩有些意外地道。
王三狗咧嘴一笑道:“可不是老汉一个人,老弟兄们都这么想的。”
谢岩笑了笑,道:“看来大伙儿和我想的一样,弄个小官儿当一当混混日子很好。”
“可不是吗,当个普通人逍遥自在,官儿越大越不自在,老汉听说,陛下打算换个皇后,可是没成,校尉您说,这都算什么事啊!”当着谢岩面,王三狗是想哪儿说哪,没什么顾忌。
不过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谢岩,历史上的许敬宗,不正是靠着如此一番话,才得以上位的吗?
谢岩思索了一会儿,对王三狗道:“就按你刚才说的话,去外面散布消息。”
“啊——老汉说什么啦?”王三狗完全听不懂,只能问道。
“你去找人,散布一个消息,就说‘卫尉卿’许敬宗酒后言道‘寻常百姓之家,富足以后尚且考虑换个婆娘,更何况天子乎!’,多找些人,把消息散出去。”
王三狗挠了挠头,显然是不明白谢岩这么做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再问,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岩一向本着尊重历史,所以觉得,自己把许敬宗说过的话按在他的身上,那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不过早点晚点的区别,反正他都会说的。
次日,冯宝回来听说了谢岩的安排后,直接叹息的摇了摇头,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看着谢岩的眼神却告诉他“你太坏了。”
又过了一日,朝廷正式颁布诏书:“谢岩晋爵‘新安县子’,领‘宣威将军’衔;冯宝官职没变,却多了个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头衔;其余所有立功将士,一律皆有封赏……”
同一天,“长安”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卫尉卿”许敬宗说……
消息传进许敬宗耳中时,已是又过了两日,他当时就蒙了!
许敬宗是何许人也?朝堂之事没有他不清楚的,皇帝想要废除皇后、立武昭仪为后的心思,他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还没有想清楚应该怎么做才好,现在却有人用他的名义直接表示了支持,那不是等于把他送火上烤吗?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他们能放过自己吗?
以至于他看到冯宝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倒苦水……
冯宝很有耐心的听他说完了所有,最后却反问了一句:“许公啊,我怎么听这是一件好事,而非一件坏事呢?”
正喝一口茶,准备润润嗓子的许敬宗,闻言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急忙道:“可老夫从未说过此话,岂能……”
“许公莫急”冯宝打断了许敬宗想要说的话,跟着道:“今上之意,许公焉能不知?流言谁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许公,您说的!”
许敬宗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尤其是冯宝最后那一句话,特意还加重了语气,这就不得不令他好好思索一番了。
“上意、流言、自己说的。”许敬宗捋着胡须,自己想了一下这几个关键词,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张口道:“不错不错,听校尉一席话,令老夫茅塞顿开,既然别人说老夫所言,那老夫认下又有何妨?”
“自然无妨!”冯宝接着道:“除非那几个老古董能变了天,只不过我以为这绝无可能。”
许敬宗完全明白冯宝的意思,那长孙无忌独揽大权是不假,但那也仅仅只是政务而已,没有军队支持,无论想干什么都和做梦一样。
想到这里,许敬宗完全认定,自己认下流言,利大于弊。
“想不到冯校尉见识如此卓著,令老夫佩服啊!”许敬宗由衷地赞道。
“许公言重了,我不过旁观者清而已,不值一提。”冯宝很是谦虚地说道。
“校尉无需自谦,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发布流言之人,为何偏偏要说是老夫呢?”许敬宗很是费解地说。
冯宝佯装不知,附和地道:“此事的确难以猜测,只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是啊,不管那人出于何种目的,老夫也就生受便是。”许敬宗说完啜了一口茶,而后道:“校尉此番约请老夫,不知有何事否?”
“无事,许久不见纯叙旧尔。”冯宝心说:“谢岩已经把事情办成了,早知道我就不约你了。”
心里想的,嘴上当然不能说,随后两个人开始聊起茶楼、周刊等事关现实利益的话题,相互之间到也颇为投机,直至傍晚才分别离去。
又过了两天,冯宝在王禄陪同下,去见王福来。
两个老熟人相见,当然也没有必要过多的客气,彼此问候一下,便直接进入正题。
“王公公,昭仪娘娘可还安好?”冯宝首先问道。
王福来轻叹一声,道:“怎可能安好?娘娘不开心,咱们当奴婢的,只能战战兢兢,唯恐出现差错。”
“王公公此言差矣,替娘娘分忧解惑,乃是公公份内之事,如今昭仪娘娘正值关键时候,倘若公公能有所谏言,且可以起到作用,相信昭仪娘娘必定另眼相看,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王福来之所以在这个敏感时候出宫来见冯宝,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也意识到,倘若现在能够帮助武昭仪登上皇后大位,那自己日后在宫里的地位可就大大不同了。
可是王福来怎么也想不出办法,刚好冯宝来约请,所以他急匆匆的跑来,也就是为了请教冯宝,而刚刚冯宝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都说明他已经有了办法。
王福来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起身向冯宝行了一礼,以最诚恳的语气说道:“还请校尉教教咱家,如何才能助娘娘一臂之力。”
“王公公言重了。”冯宝亦起身回了一礼,道:“咱们的交情那还用得着如此多礼?公公快快请坐。”
等王福来坐下,冯宝也回到座位上说道:“坊间流言,‘卫尉卿’许敬宗称‘百姓之家有钱后,还会考虑换个婆娘,更何况天子乎?’,此流言沸沸扬扬,所传甚广,此乃民意,当告知昭仪。”
“流言告知娘娘?有何用?”王福来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用,百姓们流传,又大多支持,此为民心;况且,‘卫尉卿’乃九卿之一,地位崇高,虽称不上一呼百应,却也代表了很多官员的想法,这也是昭仪娘娘所乐见的。”
“可是,光靠这些还是没用啊,校尉可有具体些的法子?”王福来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