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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万万没想到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胤禩,上一世自己最大的夺嫡对手非胤禩莫属,这个笑面老狐狸,表面上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实际上城府深沉心狠手辣。
两人斗了几十年,自己登基后这人继续纠集党羽,处处与自己作对,纵然最后自己囚禁他,赐他阿其那之名,赐他鸩酒一杯,他依然没有屈服。
想到这里,胤禛心中暗暗哼了哼,该死的阿其那,鸩酒真是赐少了。
打量着眼前的死对头,少年修长的手指握着帕子,俊颜秀妍,皂白分明的墨眸凝着一抹担心,“四哥,我给你擦擦汗。”
胤禛哑然,勾心斗角那么多年,相看两厌,恶憎其死,他几乎忘记了年少时候的胤禩长什么模样,原来也是翩翩如玉的贵公子,会为他担心,为他拭汗,为何大家最后都变了呢?
胤禩为四阿哥擦去额上的细汗,又将帕子塞回他的手中,见他依旧默默出神,又唤了一声,“四哥,身体可好些?”
胤禛回过神,抿了抿唇,“八弟,四哥没事。”可能是刚缓过神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低沉,不似往日那般清冷。
胤禩一向心思机敏,再加上自小便养成的察言观色,忙为胤禛倒了一杯茶,“四哥,润润嗓子。”
胤禛接过茶盏,道了声谢,他喉中干涩,连连饮了几大口,正欲放下手中茶盏,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胤祥左右手各扯着一名太医,匆匆跨入侧殿。
“四哥,你醒了啊?”尚未及冠的胤祥声音清脆洪亮又带着稚嫩,甩开左右两名步履踉跄的太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胤禛面前,扯住他的衣袖,细细打量。
四哥看上去好了许多,自己托八哥照顾四哥果真是明智之举,那群家伙中,也就八哥靠谱。
转身对着八阿哥深深鞠躬,“多谢八哥照顾四哥。”因着感激,胤祥觉得八哥愈加顺眼。
胤禩微微一笑,“你我兄弟间不必客气,太医,快来为四阿哥诊治。”
两名太医忙应了一声,上前一左一右,抄起四阿哥的双手,开始诊脉。
胤禛被两人抄着左右手,犹如绑架一般,却是置若罔闻,凤眸死死盯着胤祥,少年剑眉星目,腰上佩戴着一枚如意碧玉环。
这枚碧玉环,他熟悉啊,是胤祥十二岁生辰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胤祥四十四岁的时候,积劳成疾而死,他罢朝数日,在养心殿捧着这枚碧玉环数日痛不欲生。
喉头哽了又哽,望着胤祥那双热切纯澈的眸子,良久,唤了一声,“十三弟。”
此时太医也已经诊断好,两人对望一眼,长舒口气,拱手禀道,“回禀三位阿哥,四阿哥身体无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想必是风寒刚刚愈合,近期劳累的缘故,用些参汤补补即可。”
胤禛点点头,“好,不用太医院开方子了,我府中自有人参。”
两位太医自然答应,躬身行礼退下。
胤祥见四哥身体无碍,心中落下一颗大石,“四哥,可吓死我了,刚才你突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一直在旁默默不言的胤禩,笑着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十三弟,四哥没事了。”凤眸凝着煦阳,漫不经心问道,“我看四哥刚才的模样,怕是被梦魇着了。”
胤禛想着自己的经历,如果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一切,他定以为是南柯一梦,“刚才因为疲倦,昏昏沉沉间,做了个噩梦。”随口一说遮掩过去。
胤禩嗯了一声,脸上笑容愈盛,“八弟很好奇,不知道什么噩梦会让四哥喊着阿其那。”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个八弟,还是一贯的狡黠,善于挖坑。
胤禛当了多年的皇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刚才四哥梦到去打猎,一只吊睛白额老虎扑了过来,四哥唤猎狗拖住猛虎,哦,四哥给猎狗起的名字就叫阿其那。”
胤禩和胤禛不算亲近,对于四阿哥府中的事更是不熟悉,心中并未起疑,点头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对胤祥道,“十三弟这几日要好好照顾四哥,我府中也有上好的人参,回头命人送去些,这雍北的事情啊,可把大家累坏了,只是四哥大病初愈,太子原该体谅些才是。”
胤禛凝神回想往事,雍北赈灾一事是康熙四十二年,这一年发生一件大事。
五月时候,索额图因“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罪,被皇阿玛拘禁宗人府,不久死去,为此,太子极为不满,在八阿哥的挑唆下,与皇阿玛发生争执,皇阿玛被气得几乎吐血,整整病了一个月。
心中一凛,自己重新回来,自然要想尽办法,万万不能让太子重蹈覆辙,让皇阿玛气到大病一场,实在不行,让太子气到吐血大病一场,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个八弟啊,真是个笑面狐狸,明着说自己,暗里可就把祸水引到太子身上,让自己和十三弟厌憎太子。
果然胤祥义愤填膺起来,愤愤不平道,“可不是,太子向来只顾自己,在皇阿玛面前有功劳,才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胤禛却是摇摇头,“太子是储君,一切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替皇阿玛分忧,十三弟年幼,不知轻重缓急,胡乱说话,我和八弟以后要好好教导你。”
胤禩挑了挑眉,知道四阿哥听出自己话中的挑唆之意,把球又踢了回来,一番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冠冕堂皇,就算被皇阿玛听到,也是啧啧称赞。
他也不接话,抿唇轻笑,笑容十分温暖,令人如沐春风,“四哥,皇阿玛在御花园赏梅,宣我等一同前去,若是四哥身体已无大碍,不如现在就去?”
“好,八弟请先行一步,四哥和十三弟随后到。”
八阿哥离开后,十三阿哥好奇的问道,“四哥,我昨天去你府里,你那只猎狗还叫林暗草惊风,今个怎么就叫阿其那了?”
“刚改的。”
“……”
两人到了御花园,被小太监引到暖春亭水榭畔,走到亭廊口,见八阿哥立在廊柱后侧,眉头轻蹙。
胤祥咦了一声,“八哥,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胤禛凝神细听,暖春亭中隐约传出争吵声,皱了皱眉,“莫不是大阿哥与太子又起争执?”
胤禩摇摇头,“不是,是太子和九弟。”
胤禛有些惊讶,太子一贯傲慢,觉得九阿哥就是个钻到钱眼里的阿堵物,向来鄙视也懒得计较,而九阿哥虽说是大阿哥一党,但是因为嘴笨学浅,毒舌之争向来轮不到他,这两人怎会争执起来,还在皇阿玛面前?
眼见八阿哥温吞水般的面上难得出现波澜,心中暗暗叹息,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关系就像他和十三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太子是皇阿玛的心头肉,在皇阿玛面前与他的心头肉争执,谁能讨得好?再说九阿哥又为皇阿玛十分不喜,恐怕免不了一顿重重责罚。
正想安慰几句,不提防八阿哥猛地握住他的手,“四哥,可否帮帮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