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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日上午,刘莉从床上坐起来,感觉今儿精神,比前两天要好多了,高兴的拍着玻璃,对女儿说:“姑娘呀!老娘前天吃了你买的药,感觉服药的效果很好呢!看来不用继续服药了,更不用去医院检查什么啦!我说过吧,老娘在家挺几天就会好的哟!”周文丽听到母亲说这个话,兴奋的像中了千万元大彩一样,喜悦的隔着玻璃,大声的说道:“妈,您身体康复,是咱们全家一大喜事,我们就不用隔离,大家可以在一起吃饭了。”
坐在老伴房门口的周来志,听到老伴这番话,激动得像喝高了酒一样,脸上通红通红的,在房里摆着八字步,喜悦的走来走去。自从老伴生病以来,他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没有吃下一餐安心饭。如今老伴眼看要康复,心里甜滋滋的对老伴说:“哎呀,咱们家终于熬出头了,可以跟疫情说拜拜。”刘莉见到老伴眉开眼笑。心里自然乐开花。眼看要过年了,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安安心心地吃个团年饭,多幸福呢!
时间滑到22号早上,也许是上天给刘莉开个大玩笑,刚刚沉浸身体康复的刘莉,病情陡然逆转之下,体温开始爬坡,烧到三十八度五,精神明显的虚弱起来。周文丽吓得头昏眼花,焦急的跪在母亲床头,泣求道:“妈,您亦是教书的知识分子,怎么不明科学道理呢?如果您真感染新冠病毒肺炎,不仅危及家人,更影响整个大院的安全。”刘莉见女儿痛哭流涕的哀求,只好违心点头服从,便很不高兴的说:“姑娘啊!咱们有言在先,我只去请医生看看病,而不是去住医院。老娘一辈子没去医院打针、住什么院呢!”
周来志见女儿说服老伴,同意去医院看病,赶紧下楼去叫出租车。周文丽搀扶起体弱的母亲,一步步的下楼来,院儿邻居见病重的周母,纷纷吃惊道:老刘一向身体很好,怎么一下病的这么重呢!周来志把老伴扶进车里,心情沉重的对女儿说:“我看你妈脸色很不好,一旦确诊为新冠肺炎,立刻住院治疗,千万别依她的话,又回到家里来,影响整个院子。”
周文丽上车后,发现自己慌忙中忘记戴口罩。司机见母女俩去医院看医生,便从座位下摸出两个口罩,客气的递给她们说:“这几天,伤风感冒的病人不少啊!听说,医生和护士要比平时忙得多呢!”周文丽沿途见几家医院门口,排着等待挂号的病人很多,决定带着母亲,直接来到徐曼工作的医院。
果然,医院里的医生,忙得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很多护士也累得筋疲力尽。刘莉沮丧的对女儿说:“文丽,咱们回家吧!老娘折腾不起哪!”周文丽焦急的安抚母亲:“妈,您别打退堂鼓,一定要坚持住。今儿非把您病情诊断清楚,不然回去怎么跟大家交代呢?”刘莉明白女儿的意思,吃力地靠在她肩头,泪水从眼角边儿流出来。周文丽考虑到母亲病重虚弱,连路都走不稳,哪还能去排队挂号呢!只好拨通徐曼的手机求助。不到一刻钟,徐曼硬把内科查房的刘主任拉来,对周母的病情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转身对徐曼低声说:“这病人比较危重,疑是新冠肺炎,赶紧去做ct检查吧!”
周文丽搀扶着咳嗽不止、面容苍白的母亲,总算做完几项检测。母女俩在走道上苦等三个小时后,徐曼拿着检测的影像片和核酸报告单,疾步来告诉周文丽:“你妈确诊为传染病疫,现在我们院的病床,早已安排完毕,你妈只能等待有出院的、或者病亡的病床。”周文丽听说没有病床,感到两腿发软的泣求道:“能不能麻烦主任,给我妈开点特效的药呢?”
刘主任摊开双手说:“这个未知的新冠肺炎,目前暂时还没有临床治疗的方案,亦无特效药,只能凭我们的临床经验,给病人开点退烧药,带回家去服用,然后靠病人的免疫能力、抗疫心态来恢复。不过,这个临床治疗方案,会尽快出来。”徐曼紧接着插嘴说:“刘姨,您服了刘主任的药,加上精神治疗、心理配合,您老人家身体一定会康复的。最近,咱们医院就治愈了几位像您这样的病人”刘莉强颜的向刘主任和徐曼点头致谢,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对女儿说:“文丽,别为难医了!咱们回家吧!” 刘主任把开好的药单交给周文丽,细心的嘱咐道:“你母亲在家搞好隔离,全家人都要戴好口罩,吃饭要分餐,碗筷要通开水消毒;尽量让你母多吃鸡鱼和鸡蛋牛奶,增强身体抗疫能力,若遇上什么问题,你可以打我电话咨询。”
周文丽向刘主任和徐曼躬身感激,虽然没有给母亲排上病床,但毕竟确诊了病情。她扶着气喘吁吁的母亲从医院出来,心里一阵揪心起来,大脑里搜索着高中、大学同学,谁在医院做医生呢!给母亲找个病床多好。从此,未知的新冠病毒,张开恐怖肆虐的大网,撒向这个猝不及防的退休教师家庭,带来意想不到的生死疫难……
这天从医院回来,周文丽即刻给仅有几位常有通讯的同学,挨着个儿打电话,向他们开口救助,希望给母亲找张病床来。虽然同学们都口头答应帮忙,但没有一处落实的回信,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她环视着家里狭窄的空间,通风又差,非常担忧父亲和儿子被感染。
时至深夜,周来志得知老伴被感染病疫,感觉自己头上,突然压着一座大山一样,喘不过气来。他思前想后,决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提前告诉女儿,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于是,他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进来对她说:“文丽,有件事必须提前要告诉你。是这样,你们离婚,孩子是无辜的。前几日,我以长江的口气给卓越发个信息,要求他带着黄河,来家过日生日,请你理解老爸的心愿。”
周文丽闻言,昂头吃惊,面露愤慨的表情说:“爸,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跟我提前商量一下呢?起码要理解尊重我的感受吧!”周来志见女儿少有在他面前发脾气,苦楚道:“至于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怕你不会同意嘛!希望你别为难卓越,不然影响两个儿子的心情。”周文丽对父亲的想法,心知肚明,只好垂头无语。
周来志从来没有在女儿面前脆弱落泪,他望着戴口罩不适的外孙,在狭窄的房间里,闷闷不乐的在床上蹦来跳去,难过的对女儿劝道:“如今你妈病得不轻,在家隔离的条件又不具备,我担心你们和两个孩子会感染。明儿过完生日,你们赶紧带着孩子回北京吧!” 周文丽心乱如麻,凄然的答道:“爸,您跟我的想法大致一样,不过我要留下来。万一您被感染,身边连个端水递药、打电话的人都没有。现在我最担心的事儿,他们父子俩明儿来武汉,万一遇上封城怎么办?”周来志摆头道:“其实病毒年年都在流行,现在冒出个新冠病毒,未必闹得要封城。再说,马上要过春节了,我看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周文丽听父亲这么说,觉得有些道理,五味杂陈的心里,稍有平缓下来。
元月23日,周家迎来两个双胞胎外孙的五岁生日。病疫的恐怖魔影,笼罩这个惶然不安的狭窄家庭,全家人脸上,看不到生日的喜悦。清早,周来志便收到外孙黄河从北京发来的微信:“姥爷,现在我和爸爸乘车,就要来您家过生日!”,老周心里稍有欣慰,这个春节,总算全家人聚齐哪!
远在北京的陈卓越,天还没放亮,就把儿子叫起来。轻轻的拍着他脑袋说:“咱们今儿去姥爷家过生日,好吗?”小黄河喜得手舞足蹈的跳起来喊道:“我要见妈妈、弟弟,还有姥爷姥姥哟!”父子俩冒着刺骨的寒风,来到北京西火车站,很快登上发往武汉的动车。父子俩进车厢刚刚落座,静卧铁轨的和谐号列车,发出一声长长的刺空鸣笛,然后缓缓的开出车站。
陈卓越拿着车票,心里思忖,如何面对前妻的父母。他拥着身边的儿子问道:“如果妈妈不让爸爸进家门,你怎么办呢?”小黄河眨着眼睛,低头思索一会儿说:“爸爸不用担心,妈妈是个有礼貌的人,怎么会不让你进她家门呢?”陈卓越抱着儿子亲吻一下,回头发现车厢里乘客稀少,纷纷戴着大口罩,面露惊悸的眼光。
列车长见陈卓越父子没戴口罩,便从挎包里取出两片口罩送给他,关怀的说:“武汉暴发疫情,刚才接到有关部门通知,武汉即将封城,这是开往武汉的最后一趟车,如果你们现在改变,返回还来得及,可以在前方石家庄站下车,改签回北京。”列车长说完,拿着电喇叭,继续往其他车厢喊道:“武汉发生疫情,马上防疫封城,这是最后一趟车,希望大家戴好口罩,下车迅速离站,切勿聚集……”
陈卓越有些吃惊,不相信这小小的病疫,会撼倒巨人般的武汉。便对身边的儿子说:“儿子,刚才列车长叔叔说,你姥爷家的武汉,发生病毒流行,你怕不怕呀!”坐在车窗边儿小黄河,望着车窗外飞逝的田野树林,头都不回的立刻答道:“爸爸不怕,我就不怕!”陈卓越心动抱着儿子的头说:“好!我儿将来是条好汉!咱们奔向姥爷家,吃生日蛋糕吧!”
陈卓越决定带着儿子逆行而上,大脑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高中要好的男同学王晓刚。他喜欢财经,考上武汉一所财经大学。攻读到博士毕业,本可去深圳发展,却遇上相爱的同窗武汉姑娘,爱情像根麻绳,把他牢牢地拴在武汉,便在开发区一家高新技术公司任财务高管。
王晓刚接到陈卓越电话,非常惊讶道:“现在快要封城,很多人往外出回家过年,你怎么不怕病毒,竟然还带着几岁的儿子来呢?”陈卓越立刻反问道:“你怎么没回老家呢?”王晓刚在电话里叹气的答道:“我们这样的高科技单位,按上级要求,必须成立防疫指挥部,我被任命为防疫装备应急组的组长,二十四小时在单位待令,所以不敢临阵当逃兵。如果不是疫情特殊时期,我应该来迎接你。对不起,我马上要参加防疫会,咱们保持联系吧!”
这时,手机里闪现一条姐姐从老家发来的微信:“家里都很好啊!就是爹很担心你们和孙子安全。你现在失业了,肯定手里没有钱,姐给你转账一万块,好给你媳妇家买点什么年货吧!”陈卓越一阵眼湿鼻酸,其实学习优秀的姐姐,以她的成绩,完全能考上大学。她见家境贫困,主动退学让他读书,靠务农微薄的收入,供他一直完成博士学位,姐姐她才成家。如今没来得及报答姐姐,怎么好意思收她的血汗钱呢?陈卓越转念一想,此去武汉前妻家,遇上买东西花钱咋办呢?难道还向前妻伸手要钱吗?还是姐姐为他考虑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