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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回 抗疫封城公交停摆 幸遇老钟爽带一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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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越拉着儿子走出车站,顿时被场外冷静的景状惊愣了!感觉这里,不是一座千万人繁华的大都市,而是一个充满病毒肆虐的生死战场。这座经历六千年的风风雨雨、传承英灵的城市,被突如其来的未知病毒侵袭,机场停航、地铁停摆、公交停运;甚至连路边胆大的黄鼠狼,都不敢出来觅食……

小黄河跟着爸爸出来,感觉跟这儿以前大不一样。广场四处静悄悄的,怎么不见车来人往呢?他突然发问:“爸爸,是不是病毒坏蛋在捣乱呀!怎么没有人和车子来呢?”陈卓越看着好奇的儿子,脸色凝重的点着头说:“儿子,你说的对,正是这个可恶的病毒在捣蛋,害得我们没有车乘嘛!”黄河心急的问道 :“爸爸,这里没有车子,咱们怎么去姥姥家呢?”

陈卓越面露笑容的答道:“儿子别焦急,办法总会有的。”父子俩正在焦急发愁的时候,突然,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急速的驶进车站广场,在进站门口刹车停下来,从车里出来一位年过半百、衣着整洁的高大男子,连车门都未锁,直奔车站的出站口。不到一刻分钟,这男子边打电话、边慌忙的从车站走出来,回到车里开始发动车子。

陈卓越断定这男子来站接人的,可能因故没接上吧!他赶紧拉着儿子,急速跑过去,伸手嘭嘭的拍着车窗,请求搭个顺风车吧!驾车的男子几分傲气,瞥陈家父子一眼,极不情愿的摆着手说:“不行不行!这是辆报废的车,不能跑远路,万一被交警抓住,那就‘掉的大’呀!”说罢,从陈卓越面前,眨眼车开出一百多米远,突然车又急刹的停下来。驾车的男子见宁静的广场,摆满了停驶的公交车,便从反光镜里看到,这对孤独无助的父子,在寒风中焦急寻车的可伶模样,又呼呼啦啦的倒车回来,摇下占满雾水的车窗玻璃,冲着父子俩喊道:“伙计,上车吧!现在没车了,谁叫我可怜你们父子呢!”

陈卓越感激的抱着儿子,迅速的拉开车门,钻进开着热空调的车里,马上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元钱,放在车的仪表台上,感谢的问道:“师傅,怎么称呼您呢?” 驾车男子也许没有接到女儿,心情十分失落郁闷,满脸愠色的答道:“你叫我老钟吧!今天你们父子碰上我,算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缘分。”老钟驾车驶出广场,冲着陈卓越说:“我是来接从京城回来的女儿,结果她刚才电话告诉我,因我们这儿抗疫封城,单位通知她返回。”陈卓越附和答道:“是啊是啊!刚才很多回来的乘客,大都原途返回。”

老钟边开着车,边使劲儿拍着方向盘,抱怨道:“真是疫情害人哪!我跟女儿一年难见一回哟!眼看她今儿快回家了,结果又乘车返回去。所以,我干脆拉你们回家,免得我空跑一趟,还落得个做善事的人情。”原来,老钟忙乎了一大早,把车洗得干干净,里面亮堂堂的,把头发梳得发亮,换上女儿买的红色外套,清清爽爽来火车站,好接女儿回家,准备和她好好喝一盅,吃个团圆饭,可万没想到,这疫情把他的计划落空。

老钟面容显得几分烦躁悲伤,他瞥一眼身旁的父子俩问道:“伙计,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现在这儿封城了,城里很多人拼命往外跑,你怎么还带着孩子进城来呢?”陈卓越感觉武汉人热心快肠,见面像老熟人一样,问起他的隐私来,有些不适应的苦笑道:“俺是河南豫西人,大学毕业在北京工作。这次来武汉前妻家,为双胞胎儿子过上五岁生日,哪知遇上抗疫封城呢!”

老钟见陈卓越面和心善,一副有文化的样儿,便关心问道:“我们这儿姑娘嘴狠心软,性格心直口快,就是脾气大一点,看你是个懂道理的文化人,怎么会跟妻子分手呢?”

小黄河见爸爸沉默无语,不回答爷爷的话,好不礼貌。便像个多事佬帮着回答:“爷爷,我爸爸喝酒,把妈妈打伤了,妈妈带着弟弟回姥爷家哪!”小黄河扭着头,瞅着爸爸一副心痛难过的样子,眼角边还露出泪水来,马上改口又说:“其实,爸爸对我妈妈挺好的,只打过她这一次呢!”

老钟伸手摸着小黄河热乎乎的脸蛋说:“这小家伙蛮聪明可爱,又乖巧会说话,将来一定是个会读书的料儿啊!”然后,老钟面色暗沉下来,一阵长吁短叹道:“我年轻时,脾气火爆,为一些家庭琐事不和,常把妻子打得浑身是伤,最终把她打跑啦!后来离异才知道,家暴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都不受欢迎,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凄冷孤独一生。我一位同事说得好:这三种男人在现实中,最不受女人欢迎。”小黄河操着大人的口气接嘴问道:“钟爷爷,那三种男人,不受妈妈她们欢迎呢?”

老钟见十字路口红灯闪亮,马上带一脚刹车,车停稳在斑马线上。他打开身边保温的水杯盖子,猛喝一口浓浓的热茶,瞄一眼小黄河,接着说:“一种是说话不算数,转身就忘;二种是对家庭不负责任,凡事推给妻子;三种是心眼小,一言不合暴打妻子的男人。你对号入座,你爸属于那一类男人呢?”陈卓越心里知道,老钟表面上给说儿子听,实际上敲打他对妻子的不是。

小黄河未加思考的答道:“我爸爸属于第三类男人呢!”老钟被小黄河认真抢答的滑稽样儿,逗得仰面呵呵大笑。他感觉像遇上知友重逢,说起话儿来,犹如打开闸门的水一样,滔滔不绝地对陈卓越说:“依我失败的婚姻劝告你,没有妻子的日子是痛苦的;没有妻子温暖的被窝是冰冷的;没有妻子关怀的唠叨是孤独的;没有娘的孩子是最可怜的。”老钟说道这里,眼睛闪烁泪光,伸手拍下陈卓越肩头,劝慰的说:“年轻人,带着你可爱的儿子去过生日。首先向她父母诚恳赔罪,再给前妻真诚认个错,争取把老婆找回家哟!”

老钟只顾讲话,没有好一会,车驶入前妻的娘家大院门口。老钟余兴未尽地握住陈卓越的手说:“我家离这里不远,也许我们还有相遇说话的机会,彼此留个手机号码吧!” 儿子乖巧的向老钟鞠躬敬礼说:“谢谢钟爷爷带我们回家,您以后到京城,打我爸爸的手机,我和爸爸来车站接您,去我们家吃热干面,妈妈做得挺好吃呢!”

老钟见小黄河嘴甜又礼貌,又逗人喜欢。便泪光楚楚的从随身皮包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再把仪表台上的一百元叠在一起,硬塞给小黄河的上衣口袋里说:“小朋友,拿去买盒生日蛋糕吧!算是钟爷爷一点心意。”说罢蹲下来,亲吻小黄河热得发红的脸蛋,然后上车挥手告别而去。

陈卓越拉着儿子,走进这个80年代初修建的老师宿舍院儿,院里坐落着六栋砖混结构的五层楼房,每家面积结构一样。两室配着十来平米的餐厅,带着一个小卫生间。这对于住着筒子楼、倒马桶的老师们,当时如进入天堂般的待遇。如今与开发的住宅社区相比,显得几分破旧沧桑;空间小、通风环境差,又无电梯,让这些年迈的退休老师,每天爬楼,苦不堪言。

去年春节团聚,陈卓越便对岳父岳母搁话,说出他的设想计划:等几年把京城的房贷还完,然后在武汉买个120平米、配有电梯的商品房,让两老不用再爬楼梯,住上前后有凉台、院儿有绿化草坪的新房。周来志夫妇听到这个计划,高兴得直夸女婿好,想得挺周到!如今这宏伟计划,像心空的浮云,转眼即逝。他边上楼边想,岳母感染疾病隔离,一大家人拥挤在这狭窄的房间里,不感染才怪呢!尤其心里担忧两个年幼的儿子,一旦感染如何是好。陈卓越心里越想越后怕起来。

小黄河一想到马上要见妈妈弟弟和姥爷,像只撒腿的兔子,咚咚使劲的往五楼跑,嘭的一声推开房门,首先扑上去抱着周文丽,凄然喊道:“妈妈,我好想你呀!常常在梦中见到你呢!”周文丽抱着日思夜想、离别二十来天的儿子,泪如泉涌;长江拥抱着满脸泪花的哥哥,瞧了又瞧的说:“我也经常梦见你呢!就是没梦见爸爸嘞!”小黄河回身,又抱着姥爷直落泪问道:“姥姥怎么没看见呢?”刘莉听见外孙黄河叫喊声,下床来到玻璃门窗前,看见一年未见的外孙,心如铁爪难受。

黄河抬头猛然看见,隔着门窗的姥姥,含泪向他挥手。他不顾姥爷阻挡,嘭的一声撞开房门,扑上去抱着病体虚弱的刘莉,失声地喊道:“姥姥,我不怕病毒坏蛋,我和弟弟拿刀来砍死它,让你的病好起来。”周来志赶紧进房,把黄河强拉出来说:“你姥姥身上沾有病毒,你和弟弟都不能进去。”

陈卓越畏畏缩缩站在门外,看见离别二十天的前妻,百感交集,泪洒衣襟,不敢抬头正眼儿瞧她。周文丽瞥他一眼,像大街上不认识的陌生人,扭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心里很惊讶,短短分离半月多,前夫变得又黑又瘦,衣服穿得不合体,像个盲流的民工,凄伶地站在门外,通过门窗玻璃注视着她。周文丽心如刀绞,眼泪像一杯咸味的白开水,直往肚子里灌。此刻,被周母谴责的家暴白眼狼,陈卓越能否安然进入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