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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周文丽,眼光触及凉台上一副铁架折叠床,眼睛为之一亮,大脑里冒出一个想法,徐曼她们医院,目前不是紧缺病床吗?咱这儿有副可折叠的铁床,把它搬到医院去,妈不是可以住进院治疗了吗?她准备给徐曼打个电话,把这个想法跟她说说。也许她会同意。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个事儿,应该给自己的助理,前夫通气商量一下。
陈卓越给岳母打完药针以后,她只称比外面的护士手艺不会差,甚至感觉要更好一些。他端着医药盘子出来,看见前妻满腹心思重重,站在房门口望着他,让他心生几分奇怪,感觉前妻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他把盘子消毒后,转身对前妻说:“头儿,你有什么要事要下达给我吗?如果有的话,请大胆的宣布嘛!”周文丽面面相觑的瞧着前夫,然后把他叫到凉台上,轻声的说:“我刚才想到一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医院现在不是没有病床吗?所以妈住不了院,现在有办法了。”
陈卓越听前妻说,有办法弄来病床,真是喜从天降啊!他以为是前妻通过同学想办法,弄来一张病床,高兴的跳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催着前妻快说。病床来自哪个医院。周文丽指着他身边的折叠铁床,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前夫。陈卓越听罢,觉得前妻有点异想天开,像个跟社会隔离的天真孩子,怎么会冒出这种奇妙的想法呢?本想开怀呵呵大笑一番,当他触及前妻认真期待的眼光,赶紧深吸一口气,收起好笑的表情。
陈卓越没想到前妻所说的病床,就是他身边这副折叠铁架床。当即摆着头说:“头儿,你这个想法比较天真,但不能成为实现。原因是,医院配备病床、医疗器材设备,包括医护人员,都得按照国家规定来标配,现在医疗资源紧张的不是床,而是医护和病房。”
周来志听到女儿这个想法,笑道:“女婿说很对啊!床随时可以买成千上万张,但这些床买来,往哪儿放呢!病人住进去以后,还需要医生看病下药治疗;护士来护理呀!现在关键是差医生和护士,还有最紧张的病房。不然,我把你妈睡的这张床,早就搬到医院去了。”
周文丽听到前夫和父亲解说,只好放弃刚才瞬间找到病床的想法,但她还是痴楞楞注视这副铁架床。从她知事开始,就看见这张铁床默默的伴随着她。那时候家住筒子楼,父亲老家来亲戚了,这张铁床出了大力。如今,这铁床已到老爷级年龄,虽然漫长的岁月,抹去它白色的油漆,像个满面皱纹的老头儿,闲着哪里无事可干。搬家时,父亲依然把它当个宝,舍不得丢掉。
陈卓越见前妻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这副铁架床,进一步开导:“洪灾跟病灾不一样,洪灾发生,随时随地搭个棚子,安排个地铺,灾民挤在一起都可以。然而病灾就根本不一样了;尤其是发生传染性的病灾,国家有严格规定,病区隔离,病人不能共居一室。所以,目前最紧张的是病房,其次是医生护士、医疗器材。”周文丽庆幸自己这个总指挥,作风很民主,显得听取大家的意见。不然,给徐曼打电话说这事儿,人家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大武汉素有好客、节日走亲访友的聚会习惯。时值2020年的春节,这儿因疫情发生,聚然被按社会停止键。心理恐慌疲惫的人们,在寂静无声的家中苦熬度过。
元月三十一号这天,按照往年习俗,过完七天节假,便是熙熙攘攘上班的日子。而高楼林立的宽敞街道,依然是一片寂静,雾霾笼罩着清冷的街道社区。街上只有呼啸而过的急救车;还有印着治安字样的敞篷电动车,沿着空旷的街道来回巡逻,车顶上两只小喇叭,不知疲倦的重复喊叫着:出门戴口罩,进门勤洗手,少聚会……
陈卓越从手机里,看到一则重要的消息:邻近的黄冈、孝感和随州三大地级市,疫情先继发生,让人们猝不及防。求医的病人涌入各大医院,令一线医护不堪重负,很多病倒累倒在地;疫情的发展,大大超过有关专业人员的推断。
紧接着,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在武汉三镇激剧欣然传开:党中央调动全国的优势医疗资源,一支支医疗专家队,从四面八方来援鄂抗疫;大量的军用飞机降落天河机场,成建制解放军医疗队,精神抖数的携带各种抗疫物质,奔赴武汉抗疫的危重前线,这激动人心的场景催人泪下,振奋着英雄的武汉人民,湖北加油、武汉加油!震撼荆楚天地,传遍华夏山河。陈卓越激动得热泪盈眶,预感这种病床紧张的状况,很快会得到缓解。他站在静谧的楼顶,对着浩瀚汹涌的长江,高声的喊道:党中央英明决策,国家医疗资源强大,政府抗疫有方,人民英勇顽强,战胜疫情在望!
刘莉用上詹教授开的针药,口服抗病疫的中成药,高烧减退,病情开始好转,饭量有所增加,可以独自上卫生间,不用人来搀扶,全家人沉浸于庆幸喜悦之中。周来志见老伴病情好转,如获得百万奖金一样,喜不自禁的说:“看来,社区的医生建议很对,还是大医院专家诊断治疗的效果好。”刘莉隔着门窗玻璃,对欣喜的老伴说:“今儿,我起床,感觉身体很舒服,精神也比前几天要好,而且很想吃东西,不用你再扶我进卫生间了,过几天,我们一家人哪!不用在家里戴着口罩,可以入伙在一起吃饭,再也不用分餐了。”
周来志高兴之极,他终于盼来老伴病好的希望,便手敲着玻璃说:“老伴啊!我就担心你病不好,现在没有病床,真是晚上不敢踏实睡觉,生怕你半夜发病,现在你可好咯!”周文丽见母亲患病以来。这天是最高兴、最精神的一天,早上起床,自己进了卫生间,出来吃了一大碗面条,还加一个肉包子。不过周文丽把这个好消息,及时的传给前夫。
陈卓越赶紧打电话嘱咐她说:“依我之见,妈这个病情,倏然好转,而且吃了很多东西,有点不符合医学临床常规。”当他说到这儿,感觉前妻对他的说法不赞成,赶紧变换话语方向,嘱咐道:“妈现在病情出现好转,是咱们家天大的好事。毕竟她老人家病重这么久,就怕病情出现反复。所以,你不要掉以轻心,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高度关注防范。”周文丽觉得前夫紧扣什么临床科学,有些过于判断紧张。她深信母亲的病情好转。
这天晚上,陈卓越安顿好儿子睡觉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打开电脑视频,跳出王晓刚的留言:告诉老同学好消息,你研发的大数据防疫智能软件,经过我们上线运行,达到预期的调控效果。昨日上午,指挥长亲临防疫现场,观摩大数据运行演示,防疫精准、效率很高、操作简捷。他用鼠标随意点击某员工,视屏数秒显示这名员工的行迹,健康状况、对他防疫复工的要求,统统一目了然;他接着又点一个科研单位,立刻显示该单位防疫状况和抗疫措施。指挥长满意的提出一些修改意见,现在发给你,请你尽快修改完成。
陈卓越想到疫情现实,心揣不安,有种家里大难临头的预感。他一直干到凌晨五点多钟,才把这些修改问题完成,立刻发送给王晓刚。便伸开双臂,叹一口长长的气,见天快要亮了,衣服都不用脱,刚靠在床头休息一会儿。楼下传来文丽撕心的哭喊声:“陈卓越,我妈快不行了,你赶快下来吧!”两个孩子,听到妈妈深夜凄厉的哭喊声,只知道发生不好的事情,亦跟着哭喊着妈妈起来……
果然如陈卓越所判,他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他闻声披上外套,急得双脚发抖,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跑下楼,跨步地推开岳母的房间,只见她平躺在床上,脸色发紫,呼吸困难,她痛苦的指着胸部,已经不能说话了。陈卓越根据互联网了解,居家隔离的病人,突发危重的情况下,如何自救处置的常识,他判断岳母肺部纤维化,导致肺部表面排气孔,被积液覆盖堵塞。他脱开羊毛衫,双手使劲地按压岳母胸部,做人工呼吸。大约反复按压几分钟后,岳母终于微弱的呼吸起来,脸色开始转变…
原来周来志半夜听到老伴房间,有些异常的响声,他赶紧起身进房,发现老伴呼吸困难,不停地拍击前胸。他立刻不停的给她拍背,哪知越拍越严重,脸色变紫。他赶紧通知女儿过来瞧,周文丽见母亲这般可怕的病状,吓得她直往楼上哭喊前夫来。
陈卓越感觉岳母病危加重,赶紧打电话询问徐曼,徐曼在电话里回复道:“你岳母高烧导致肺部纤维化,呼吸衰竭。但解决她老人家呼吸问题,需要一台医用呼吸机,咱们医院早已分配完毕,你们从其他医院想办法调用吧!”
陈卓越心急的脸上直冒汗,唯一的想到王晓刚,他们单位不是有医务所吗?当前疫情期间,也许配有这种医疗器材呢!他急忙打电话过去。此刻,刘莉命悬一线,全家人都揪心焦急等待,王晓刚会满足这个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