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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莉胆颤心惊的被护士扶上担架车,当她松开女婿手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好像永远见不到女婿。护士推着她进入散发暖气的大厅,巧遇带着口罩的周来志,被医护人员从电梯里推出来,尽管周来志戴着大口罩,她依然一眼瞅出,跟她相处五十年的老伴,她激动惊慌的喊道:“来志,我是刘莉呢!你现在去哪儿?”
周来志坐在推车上,被护士推出电梯,见大厅里很多的病人,突然听到老伴叫喊他,开始以为是幻觉,他抬头寻声望去,果然相遇离别多日的老伴。他伸手拉住欲要进电梯的老伴,百感交集的说:“医院的危重病人,马上转入雷神山医院治疗,腾出的病房,让给你们来住。”话说这儿,刘莉被医护人员推进电梯,梯门缓缓被关上,电梯显示着楼层的蓝光数字,不停的在她眼前跳跃,心却贴在老伴身上,不知自己能否活下来,还能见到相伴几十年的丈夫……
陈卓越站在医院门外台阶上,寒风裹夹着雪花,刮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见岳母被护士缓慢推进医院大厅,然后准备转身驾车离去,便隐隐约约听到,岳母跟岳父说话的声音。于是,他驻足大厅门口台阶上,紧盯着从大门推出来的病人。不到一分钟,岳父被推上救护车的这瞬间,他上前跟满脸泪痕的岳父打招呼:“爸,您要转院了,我送妈刚住进医院呢!”
周来志突然看见女婿在身旁,心里更加难过的说:“我刚从大厅电梯口出来,遇上你妈来住院,压在我心里的这块石头,现在终于落地了,她运气不错啊!久盼的病床来咯!”陈卓越瞧着岳父心挂老伴的悲容,安慰道:“爸,您安心去治疗吧!家里的事儿有我呢!您就别担心了。现在党中央英明决策抗疫,还有英勇的解放军和全国人民大力支援,武汉一定战胜病疫。您跟妈很快会治愈团聚的。”
陈卓越话音刚落,赢来现场的医护人员、病人家属们的热烈掌声。一位退休干部拍着陈卓越的肩头说:“年轻人,你说得对咯!如今有党中央坐镇指挥,调动全国的医疗专家来支援武汉,抗疫已经向可防可控的形势发展哪!”救护车司机见病人已上车坐稳,打开蓝色闪灯,开始启动车辆。岳父从车窗伸出手来,向目送的女婿依依挥着手,即刻消失在夜幕中。
陈卓越送走双老住院后,一看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又到该运送晚餐的时候。这时,四川姑娘赵蕾来电话催促道:“陈博士,晚餐做好哪!赶快来取吧!”解放大道空泛宁静,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掩映着婆娑起舞的树影。陈卓越点下油门,桑塔纳像只强劲的捷豹,奔向不到两站路的四川饭馆。
赵蕾套着一件红色马甲,胸前印着醒目的五个黄色大字:志愿义务员。她早早的站在饭馆门口翘望,见到白色桑塔纳急速驶来,她高兴的扯着四川口音,大声的喊道:“伙计们,博士驾到咯!”店里几位白衣厨师,抬着装有热饭菜的白色泡沫箱,沉甸甸的放置车后排沙发椅上,上面搭着厚厚的防寒保暖棉垫。陈卓越向赵蕾挥手道:“你放心吧!车上有暖气,几分钟就驶到医院,马上送到医护人员手里。”
突然,一只褐色的黄鼠狼,大胆的窜到陈卓越面前,伸出手来讨要食物。看样子饿得瘦骨嶙峋,十分可怜。陈卓越从车里拿出,早上没吃的火腿肠,撕开外包装塑料皮,送给这位不速之客。这家伙叼着意外收获的食物,并向施主点着头,发出吱吱吱的感激声,不慌不忙的叼着食物,满意的溜到花木丛中,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几分钟后,车急速驶入医院的后院停车场。陈卓越下车路过货运电梯口,停下脚步,瞧着这群繁忙搬运医疗物资的义工,突然发现,几天没见老钟的身影。于是,他逐向忙碌搬运的义务员打探,他们亦惊奇的说,快一周时间没见他影儿,也许是他女儿回来要团聚吧!陈卓越心里暗沉,他女儿不是因疫情,返回京城吗?心里渐渐升出一个不详的预感,该不是老钟生病在家吧!如果真是在家生病,哪就不得了啊!他决定把手上的事儿忙完,抽个时间微信问问他。
陈卓越载着香喷喷的晚餐,很快送到楼上病区,遇上一群央视记者来采访。医生护士们端着热腾腾的饭盒,指着忙得满头大汗的陈卓越说:“你们采访这位博士车夫,他每天给我们义务运送医疗物资、送来热饭菜,如果没有他们这群义务员的热心帮助,我们抗疫的医疗工作难以进行。”
摄影师立马把镜头对准陈卓越。记者们围上来发问:“听说你家双老患病疫住院,你每天坚持,给医院当义务搬运车夫,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不畏病魔,逆行而上呢?”陈卓越略思一下,指着眼前忙得连抽转的医护人员,神情肃然的答道:“他们放弃亲人团聚,不惧疫情病魔,不顾日夜劳累,千里迢迢来驰援武汉,我作为武汉女婿,理应尽微薄之力。我身边有很多感人的义务员,比如说老钟书记,他把车无偿的借给我,还带领很多党员战友,一直奋战在抗疫一线,而且没向社区要一分油钱。希望媒体多宣传,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志愿者吧!”
一位女记者继续问道:“博士车夫,你小家不顾,逆行而上,妻子支持你吗?”当记者提到妻子,陈卓越的眼眶立刻发红、心头一阵酸楚,强忍着泪水说:“我既顾小家、又参与大家。至于说我妻子,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讲感情的女性,她十分支持我,参加社区抗疫的义务活动。因家中房小、隔离条件差,她因照顾父母,已感染病疫,对不起,我要回家去看望我妻子。”陈卓越向众记者躬身施礼,匆忙离去。
由于现场直播,瞬间传遍全国。河南老家的乡亲们,从电视新闻里,突然看到陈老支书的儿子,在武汉抗疫的英勇形象,纷纷拍掌赞扬,不愧是黄土高原的好后生。当过兵的陈老汉,听到村民们对儿夸奖,心里乐开了花,儿子陈卓越不仅给自己长脸,而且给家乡荣光。在电视里,当他看到儿子勇敢高大的形象,激动的在家客厅里,拿着烟袋走来走去,直打着转儿,然后对身旁的女儿,陈兰花喜乐的说:“你弟弟这次不错,真听进了我的话,去武汉不仅把媳妇找回来了,而且超额完成我下达给他的任务,参加抗疫战斗,真是好样的!”
陈兰花看见父亲像个得奖赏的小孩,手足舞蹈的模样,好笑的说:“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弟弟跟爹一样,是个刚强好胜的人,从小给爹长脸争气,做事有担当的人。我一听说他要去武汉,我心里就判断,他不会空着手回来的。”陈兰花说道这儿,忍不住擦着眼泪。然后又对父亲说:“刚才在电视里,看到弟弟脸瘦多了,好像很疲劳。要是娘还在,她老人家看见儿子这般劳累的模样,不知心疼一大截哟!”陈老汉听到女儿这番话,心里有同感,他嘱咐女儿说:“你啥时候给弟弟电话,要告诉他,别太逞强了,还是注意休息,千万别染病咯!”
陈兰花收拾完厨房餐具后,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估计这个时间,弟弟应该回家了,于是把电话打过去,手机里即刻传来弟弟亲切的问候声。陈兰花在电话里说:“卓越啊!你在忙啥呢,这么晚咋还不回家,把媳妇儿子丢在家里。”陈卓越听到姐姐关怀的声音,如同听到母亲亲候声一样,顿时心动眼润的答道:“姐姐,平时我早就回家了,今儿情况有些特殊,被派去天河机场接医疗专家。现在准备回家呢!”
陈老汉听到兰花跟弟弟在通话,忍不住把手机拿过来说:“儿子,你这次回武汉做的不错,表现很好,你终于扛过最艰难的时光,现在武汉抗疫形势好转,你越要注意休息,防止自己感染,还要保护好你媳妇,千万不要大意呢!”陈卓越听到父亲的亲切关怀,感觉自己抗疫并非孤独而行,而是受到亲人们、甚至许多素不相识的热心人关心问暖,信心激增百倍的回复道:“爹,您家只管放心,你儿子身体强壮,又注意保护措施,不会受到感染的。现在我不怕哪!有党的坚强领导,政府的英明部署,全国人民大力支持,抗疫的形势越来越好,不久,我和文丽带着儿子来看望您呢!”陈老汉听到儿子这句话,胜过给他百万礼金,把讲得发热的手机,递给女儿说:“兰花,你看吧!你弟弟终于跟我说,他和文丽带着儿子回来看望我呢!”陈兰花向父亲直点着头,心里踏实起来。
此时,袁红亦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记者们采访陈卓越的感人画面。当记者发问,他妻子是否支持时,陈卓越强抑着眼眶的泪水,一个劲儿赞美妻子的真情,令袁红心灵震撼,热泪不止,忍不住给闺蜜周文丽打来电话:“看来我错怪陈博士,刚才电视现场采访的情景,让我不明白,他瞬间怎么变得如此高大尚,什么原因令他洗心革面,修恶从善呢?”袁红向闺蜜提出这个充满着几分神奇、而又玄幻色彩的问题,让周文丽心头一团雾水,一时难以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