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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有灵根,不再是个凡人。”
陈思广之所以迟迟不成婚,便是因为心中存着这样一份奢望。
有灵根的修士之间结合,生下的孩子也有灵根的机会相对而言会大上许多,所以修士之间,如果真的想要孕育后代,找一个同样有灵根的,便会是首选。
更何况,有灵根的人,便可以尝试着引气入体,一旦成功引气入体,便会身强体健,耳聪目明,相比于凡人,更要年轻长寿不少。
是以,不论如何,但凡有灵根的,如果不是出于真爱,或是出于一些原因,是极少会选择与凡人结合的。
灵初诧异的看了一眼陈思广,心中清楚,陈思广若是秉持着这样的想法,确实难以成婚,更何况,这是在天元城。
天元城中,有灵根的女修不少,但有灵根的男修更不少。
有灵根的女子,倘若有选择,只怕会选择同样有灵根的男子,或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依附。
这无可言明。
天元城,更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陈思广自己也心知肚明,是以才会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自己,就是个凡人,可他的父亲,是个修士,他的妹妹,也是修士,他从小到大,就瞧见过父亲对自己没有灵根的难过,母亲的为难,也见过妹妹出生之后,花了灵石请人测试之后,父母得知妹妹有不错的灵根之后的喜悦。
陈思广与妹妹相差了十岁,既有为妹妹高兴的想法,却也掺杂着些许其他的想法,这其中的想法,若是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身在天元城,又眼瞧着那么多高高在上,仙法玄妙,还瞧不出年纪的修士,陈思广光是按捺住自己苦涩的心思已经很困难了。
越在天元城,瞧见的修士越多,他的心反而越难以平静。
仙凡之隔,在这天元城,既泾渭不分,又泾渭分明。
他不想,他的孩子,他的下一代,也经历这样的心酸与不甘。
谁也说不得这般的想法不对,端看各人而已。
若换做灵初自己,没有灵根,又眼瞧着这么多想象中才能出现的神仙中人整日里在眼前晃荡,确实是容易令人心酸难捱。
就像灵初还在馥春楼的时候,白日里透过窗户,眼瞧着街道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追逐打闹着的同龄人。
即使灵初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但心中,还是难免会有丝艳羡。
许是,人心总是不足的,人总是贪婪的。
轻轻一笑,灵初便掠过这个话题,“对了,不知道陈爷爷如今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健朗?”
陈家的客栈,是陈思广爷爷平日里打理的,多年前灵初来此的时候,陈爷爷还是极为健朗的模样,为人也热情爽朗,倒是与陈思广的性子大不相同。
“还不错,在天元城就这点好处,凡间难得的仙丹妙药,这儿都可以买得到,爷爷服过丹药,身子健朗得很。”陈思广很快去了那丝苦涩,想起自己那个爽朗的爷爷,眉眼带笑。
他爷爷今年七十有余了,成日里上上下下的招呼客人,可利索了。
天元城的凡人老者,大多长寿安康。
光看这一点,陈思广就极喜欢天元城。
来福客栈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僻。
但是,却被收拾的干净,又因为偏僻而安静。
灵初其实挺喜欢的,干净,安静,是很不错的住宿条件。
天元城有护城大阵,还有巡逻的修士,说实话,客栈的防护法阵,一年到头都没有用上几次,相比于大客栈的奢华,灵初更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长得好看,许是也有好处的。
比如。
“呀,这不是虞仙子!”陈爷爷站在柜台之后打着算盘,抬头一眼瞧见孙子带着一个漂亮的像是玉雕的少女进来,虽然年纪上来了,却因为常年打理客栈,练就的一双利眼和好记性,不消数息,就从记忆里寻到了结果。
“虞仙子都筑基了!真是可喜可贺,当年一别,就知道仙子当是不凡!没想到短短数年,就已是筑基。”陈爷爷比陈思广多了几分圆滑,张口便是一连串的恭贺声说出来。
灵初轻轻一笑,弯眸如玉,“多谢陈掌柜。”
“爷爷,快替虞仙子取风字院的钥匙。”陈思广打断爷爷想要继续开口称赞的话语,连忙说道。
陈掌柜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确实没有孙子接触这位虞仙子的次数多,看孙子这反应,想来这位仙子,应当是不喜恭维之言的人,当即利落的取出风字院,也就是灵初当年住过的小院的钥匙。
在前方带路。
灵初也没有拒绝陈掌柜的好意,她知道,在天元城之中,筑基修士也算是比较有地位的修士了,陈掌柜,包括陈思广,都不可能像当初那般随意。
嘱咐了一句,说是要安静修炼,陈掌柜听了灵初的话,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打扰。
灵初进了院落,陈掌柜拉着孙子,退到后院。
“你怎么拉到筑基修士来咱们这儿住的?你莫不是仗着自己当初替仙子带过路,就凑上前去?爷爷怎么教你的?那些修士,尤其是修为高深的前辈,可不是个个都好性子,对我们这些凡人,不刁难都算好的,你得恭恭敬敬,敬而远之才是上策,哪能凑上去,万一有个什么,咱们家哪有那能力去救你。”
陈掌柜说话没有个明确的意思,也有些急切,拉着陈思广一阵絮叨,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气恼。
这天元城,对凡人来说,是好,也是不好。
修士,哪里会真的把凡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小心避让着还来不及,偏偏自己孙子还凑上前去。
陈思广叹了口气,这些他哪里会不懂,爷爷总是拿他当孩子瞧,安慰着拍了拍陈掌柜满是皱纹的手,压低声音,“爷爷,您放心,不是我凑上前去的,虞仙子是个念旧的人,不是那等视凡人性命为草芥的,她来咱们家的客栈,我想着,一方面当是因为念旧,另一方面,应当是喜欢咱们家客栈的清静随意,您也莫要太拘谨,我瞧着仙子反而不喜。”
陈掌柜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孙儿,记忆中还是青涩少年的孙儿,眉眼已经透着成熟,个子都已经超过自己一个头了。
孩子,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