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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胡不归落马,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任凭那一尺高的血花飞溅,周围的土石瞬间被染成红色。
哐当!
虎兵卫的那名士兵马刀落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胡不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不停的摇头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军医官何在?”眼看着胡不归脸色变得惨白,罗昭兰也慌了,忙迭召唤军营里的医官。
华夏民族的医术传承了数千年之久,从上古时期的岐伯到春秋时期的扁鹊,再到华佗、张仲景……等,无不说明了华夏民族医术之高超,一些中医理论至今无法用西医代替。
所以说,医生在古代的地位颇高,甚至给了那些医术高超的医生官职。
宫中的医生被称为御医、太医,地方衙门里的医生被称为医官,军营里的医生被称为军医官,此前也叫作司病官。
不多时,一名白胡子的老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两名小厮,俱是拎着笨重的药箱。
“贾军医,快些帮胡不归医治。”罗昭兰焦急万分的说道,虽说她不知道血液对人体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人体内有多少血液,却知道失血过多会死人的。
这名老者算是侯爵府军营里顶好的军医官,名为贾治,平时架子很大,一些小的跌打损伤都不爱出手,如今若不是罗昭兰下了死令,他也不会这么积极主动。
贾治为人有些狂傲,自认为医术可以堪比岐伯、扁鹊,军营内的这点小伤难不倒他。
确实如此,侯爵府的私军多年来没上过战场,顶多是一些皮外伤而已,贾治也从未失手过,说句不好听的,那点跌打损伤就算不医治也能自然康复。
所以说,贾治自认为,不论胡不归伤的多重,自己都能医治。
然而……当他看到飞溅的鲜血之后脸色大变,忙迭对两名小徒吩咐道“快拿为师自制的止血药来!”
贾治故意加重了自制二字的语调,意在表达他的本事。
其实,他所谓的灵丹妙药,也只不过是混合了多种止血药材而已,用来止住小伤口不成为题,如今,显然是起不到作用的。
两名二十来岁的小徒弟更是被这飞溅的鲜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翻着药箱,最后找出一个通体素白的瓷瓶。
“涂在伤口上面。”贾治继续吩咐道。
这两人战战兢兢的向前走了几步,还未靠近的时候已经被喷了一脸血,俱是吓得双腿发软,再也不敢向前。
贾治接过瓷瓶,绕开鲜血飞溅的方向,从侧面来到胡不归面前,忙迭打开瓷瓶,试图把止血药涂在伤口处。
只可惜,鲜血飞溅的力道远超贾治想象,药粉还未接触到伤口的时候,已经被鲜血冲走。
“把药全都拿来!”贾治渐渐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双手拿着五六个白色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涂在胡不归的伤口上。
须臾之后,喷流的鲜血再次把止血药冲走。
贾治慌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帮胡不归止血,又不想把自己束手无策的事实告诉别人,不停的更换着药粉。
眼看胡不归的面色苍白如纸,鲜血流了一地,罗昭兰意识到贾治无能为力,慌乱的吩咐道“去请安乐堂的裴大夫!”
安乐堂乃淮安城中最有名的医馆,而裴少天则是医馆的大当家,传闻他的医术堪比宫中御医,只是不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募罢了。
精兵卫的士兵俱是看傻了眼,听到罗昭兰的吩咐才骑上骏马,急速奔向淮安城的方向。
虽说淮安城距离军营不远,骑马飞奔的话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来回,但是从胡不归的情况来看根本坚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
“再等下去命都没了!”陈旭厉声道,箭步冲到胡不归面前,才不管被溅了一身的血,用力把贾治推开,呵斥道“庸医滚!”
且不管贾治的医术如何,单从医德来看,他的确是庸医,是陈旭最鄙夷的那类人。
治病救人本就存在风险,即便医术再高之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并不丢人,大不了说一句另请高明,也算是给病人额外的机会。
可是贾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再的进行拖延,致使胡不归的情况更加糟糕。
陈旭大概看了胡不归的伤口一眼,顿时一阵恶寒,虽说被裤腿遮挡了大半,但还是能猜出糟糕的情况。
“大日,剪刀!”陈旭聚精会神的看着伤口,同时向后伸出右手。
经过这些天的磨合,苏伯明跟陈旭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忙迭把对方刚刚交给自己的一把类似剪刀的工具递出去。
陈旭接过剪刀,沿着胡不归的大腿根部把裤子减掉,一条三寸长、一寸深的伤口这才露出来。
陈旭皱了皱眉,自然知道胡不归大腿上的动脉已经被割断,凭借古代的医学技术根本救不活。
说句不好听的,贾治都不清楚什么叫做血管,笼统的叫做经脉,更别说给胡不归治病。
“大爽,去找一根粗点的麻绳。”陈旭急忙吩咐道,同时从苏伯明手中接过止血钳。
大腿上的动脉很粗,单纯依靠止血钳的话很可能崩开,必须在伤口的前端进行动脉按压。
“只能进行血管缝合术了!”陈旭暗自想到,眉头紧锁在一起。
动脉断裂不同于普通伤口,必须进行缝合。
作为一名医学院的学生,陈旭自然接触过缝合手术,甚至提前准备了医用缝合针,以及棉线。
但这种不能被人体吸收的缝合线只能用来缝合皮肉,不能用来缝合血管。
不多时,大爽找来绳子,在多人的共同努力下捆绑住胡不归的大腿,飞溅的鲜血这才迟缓了许多。
紧接着陈旭用止血钳夹住动脉出血端,这才彻底止住动脉出血,然后又用贾治的一瓶止血药敷在伤口上,缓和毛细血管出血。
“去杀一只七八个月大小的羊羔,取出羊肠子给我送来!”陈旭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吩咐道。
动脉流血止住后,胡不归的伤势稍稍稳定了些,有足够的的时间等待。
至于羊肠子的作用,自然是制作羊肠线,充当可吸收性缝合线。
罗昭兰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旭,那一丝不苟的精神,娴熟的手法,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这真的是自己那个败家子相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