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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崔晴儿再一次用渴望的眼神从窗外转向赵溯脸上时,正看到赵溯对她微笑地点了点头。崔晴儿大病初愈本白皙异常的脸上,瞬间迸发出光芒来,兴奋地道:“时辰到了?可以去‘锦观大会’了是吗?赵大哥。”
“可以出发了。”赵溯微笑点头回应着。
因去年“罗丝坊”拔得了头筹,故而今年的盛会便由罗丝坊主办,这也是锦观大会历年的规矩,众人涌向的便是罗丝坊在城中的主宅坊。
平日里这里并不对外开放,只有一些尊贵的客商或朝廷买办方可入内,此时因举办盛会,自然中门大开,故而那些没有通行令牌的人明知挤到门口也无法入内,但也凑着热闹向前推挤,对于百姓来讲,能从门口向内瞭望一眼,也是此愿足矣了。
三人随着人群向前而行,原本尚聚在一处,彼此拉扯着,但人流太大,终是将三人冲散。赵溯、沈巽因个子高于众人,尚能在人群中很快聚于一处,但崔晴儿却便消失不见,没于众人当中。
“怎么办?凤酉,此处可有无意坊的消息体系,能帮忙找一下崔姑娘吗?”赵溯与沈巽立于人群中,便如柱石一般,虽人流涌动却不动分毫。
“无事,崔姑娘身上有令牌,她虽与我们走散,但人流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至锦观大会处,入了院府,人流消散,自然可见。”沈巽淡淡地说。
“确实,我却是不如凤酉这般处事冷静啊!”赵溯听沈巽话语,知确实如此,心里方安定下来。
沈巽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赵溯,道:“关心则乱!”
赵溯心中一怔,连日来沈巽常是如此,面容冷淡,却不知是何缘故。
此刻,崔晴儿被人潮推挤的已无力反抗,正如沈巽所言向着“罗丝坊”而去。但她毕竟是身子孱弱,行至半途,不知被谁冲撞了一下,竟脚下一歪,便要倒地。
要知在这样的人流中如若倒地,却是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崔晴儿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得已,一咬牙一闭眼,一把抱住旁边的一位公子,整个人像树熊般攀在他的身上。
那公子初时一愣,随即明白这位公子身子瘦弱,怕是被人挤倒不得以而为之,便抿嘴一笑,一个漂亮的回旋便拥着崔晴儿闪到了一边。
至二人站定,崔晴儿方回过神来,赶紧施礼道:“这位公子有礼了,刚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崔日青,中原人士,初来此地,正赶上你们这儿的‘锦观大会’,本想凑个热闹,没想到身子瘦弱,差一点儿便被人潮吞没了。”说完,自愧地羞涩一笑。
那人见崔晴儿自报家门,便也一鞠礼道:“崔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请公子勿要挂怀。在下梁三友,见面即是有缘,崔公子既有意去观‘锦观大会’,便你我二人同行如何?”
崔晴儿此刻方定晴观察此人,见此人双眉如剑,英气非凡,但双眼却自含三分情意,减弱了飒爽之气,倒带出几分柔和来,唇红齿白,仪表不凡,让人望之便愿亲近,便微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与两位兄友刚刚在人潮中挤散了,想来至‘罗丝坊’便可相见了。”
两人同行,崔晴儿便感到这位梁三友行走在人潮中如鱼得水一般,但似乎其本人并不会武功,只是聪明以极,极善利用他人之力,且总能找到空隙之处,不过此人臂力极大,崔晴儿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带着前行,不一会儿,便已至“罗丝坊”门前。
此刻“罗丝坊”门口真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似乎整个城的人都聚集于此处了。虽然“罗丝坊”设置了令牌通行的专用检核通道,但那些没有令牌进不得坊内的百姓早已将通行口塞了个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到了此处,那梁三友也犯了难,这可不比此前在人潮中前行,尚因众人流动而行,可钻缝隙而过,如今这结结实实的一道人墙,二人又无内力,如何通得过去!
不止他二人被堵在门口,许多有令牌的人此刻也是寸步难行,只能将令牌高高举起,大声疾呼,试图让周遭的百姓让出一点位置来。
然百姓才不管那些,只管站稳了自己的“有利地形”一刻不停地向内张望,也不知究竟能看到些什么。
崔晴儿见状,环视了一下周围,却见“罗丝坊”左墙角处有一口陈旧的大缸,缸体破损,但尚能盛水,因前几日的一场大雨,此刻尚残存着多半缸的雨水,缸体上方正对着“罗丝坊”突出的一块琉璃屋檐。
“罗丝坊”家大业大,所用之物自然是优中选优,这片琉璃晶莹剔透,五彩纷呈,虽在夜光下也渗出独特光泽来。
崔晴儿拉着梁三友绕过人群向这块缸体走来,梁三友不明原由,一脸迷惑地跟着他来至此处。因今夜此处人多,日常街井上卖玩艺儿的便也到此处兜售,前方人群拥挤自然不便,是故便围着四周摆开了摊位。
崔晴儿到了此处,先买了一只大红灯笼,又买了一只风车,一个孩童玩的哨子,再到破缸处绕了一圈,找到一个破口处,将风车插了进去,又将哨子系在风车上,灯笼高高挑起,挂于悬在破缸上的树枝上。
一切准备就绪,崔晴儿狡黠地一笑,冲着梁三友道:“还需借梁公子一口仙气!”说着用眼睛瞟了瞟那风车。
梁三友虽不明原由,但也甚觉有趣,想来这位崔公子定是有什么妙招,便微笑着依言大力吹动那风车。
只见那风车转动带着哨子发出悦耳高亢的哨声,在灯笼照耀下,那缸体里映出了琉璃的多彩光泽。那光泽因风车转动时而聚集,时而散落,并因反射重新照亮了这一片的琉璃屋檐……
便只如此几个简单的变化,便使此处瞬间变得与众不同,一时流光溢彩、哨声不断,如同幻影一般。
梁三友及周围一些买卖小玩意儿的,不由地从心底发出一阵赞美之声,此处一时吸引了周边的人聚集过来。远处的人只听得此处声音悦耳,人群簇拥,远远的只能看到屋顶幻化出来闪烁不定的七彩光泽,不由地都向这边挤来。
此处本就是一个角落之处,空间有限,容不得那么多人。但越是如此,越是有更多的人向此处涌来,那些挤在“罗丝坊”门口,占据了“有利地形”倒挤得那些真正有令牌的人无法进入的百姓,正心中自鸣得意,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此刻见人流都向此处涌来,虽不明原因,却不甘落后,瞬间便放弃了自己的“宝位”,也向此处涌来。
崔晴儿掩唇轻笑一声道:“走,咱们入坊去。”直至此时,梁三友才明白崔晴儿的心思,心中不禁暗自赞叹不已,再仔细看去,见月夜琉璃光下,这位崔公子双眉细长,两眼似月,一对若有若无的酒窝,配上他现在的笑容更有一份独特的可爱,不禁怦然心动,崔晴儿是如何拉着他又挤至门前时,却是丝毫不知了。
待返过神来,正是“罗丝坊”的看门小厮已经在和他催要通关令牌,梁三友恍过神来,满脸通红,赶紧从腰间扯出令牌递上,崔晴儿见他神态异样,不禁关切地问道:“梁兄怎么了?可是有些不适?”
梁三友赶紧摆摆手道:“无事,无事,许是,许是刚刚人多拥挤,有些透不过气,如今便好了。”
“无事便好,那我们便先入内,估计我的两位兄友也该到了。”崔晴儿道。
二人相携而入,只见“罗丝坊”内此刻却是另一番气象。
“罗丝坊”的主厅极大,此刻以两侧立柱为分界,分成左右两区,两区又分为不同的小区,均摆设了矮桌,木椅等物,桌上摆有当地特色吃食,尚有些瓜果,并非冬季所产,甚为难的。
中间区域铺设了地毯,并设了五张绣架,每张绣架上都挂有一块一尺见方的上好绸缎,并备有花绷子、绣针、剪刀等物。在这些区域后面四周则立满了各式花样的蜀锦,且分列两行,方便观者从一行进入,至另一行绕出,不至冲撞。
此刻,厅内已经来了大半的客人,只是并不嘈杂,相识的便寒暄几句,不相识的便只绕着精美的蜀锦游走,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崔晴儿环视了一周,并未见赵溯二人身影,倒也并不着急,便对梁三友道:“梁兄,不知你是在哪里就坐的?你若有事便去忙,我只在此等待我兄友便是。”
梁三友呵呵一笑道:“不忙,不忙。”又看了一下周遭道:“崔兄既是第一次来参加‘锦观大会’,那便由在下冒昧地当半个主人,带你逛逛可好?”
崔晴儿闻言心喜道:“如此甚好,正是看着那些蜀锦如此美妙,心中艳羡,却怕自己独自去看,也不过外行看个热闹,看不出真正的精妙之处呢?”
梁三友见崔晴儿性情爽直,正合自己的脾气,便哈哈一笑,不再言声,当前引路,带着崔晴儿向着展示蜀锦的区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