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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面使却似乎一点儿也感知不到一般,任由着它攀爬。突然那笛声陡然一转,一个高音后戛然而止,那黑蛇便恰于此时,半个身子腾地立起,蛇头与无面使相对片刻,便如一对阔别以久的好友一般,而后一人一蛇又缓缓地面向前方。
赵溯与陈四娘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境不由地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便在此时,突然听到远方又是传来一声狼嚎,其声短促凄惨,让人心房一颤。却见无面使突闻此声,不由地轻呼了一声,再次端起竹笛吹出一阵笛音后,与那黑蛇一起腾空而起,向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急行而去。
赵溯再不犹疑,拉起陈四娘一路尾随着无面使而去。此刻无面使似乎极为焦急,再无心查看四周情况,只一径地奔着那狼声发出之处奔去。
直至来至一处沙漠高处,无面使却陡然停住,隐于沙丘之后,探身下望。此处是沙漠中常见的洼地,四周均是如丘陵高的沙堆,中间空阔。沙漠中行走时,最忌进入这样的洼陷之处,宁可延着沙丘脊梁绕了远路。只因这样的地方,如若遇到沙漠风暴,那四周的沙丘便会如雪崩一般瞬间将此处填满,那其下之物,却在大自然的伟力下万难逃脱的。
赵溯与陈四娘与那无面使隔开距离,也趴在沙丘上向下望去。却见当中腹地之处,几名剑客已将一只通体灰色的猛狼围于当中,四周尚有十余头已死的狼尸。那被困之狼通体灰白,个头约有一头半大的牛犊一般,身体健硕,四肢粗壮。
此刻,它呲着獠牙,冲着围困着自己的五人谨慎地踱着步,只要有一人稍有异动,便马上会被它查觉,它便如闪电般腾挪身子,瞬间将牙齿对准此人方向,一时,这五人一狼竟陷入僵局之中,无一人敢轻进,那头狼却也无法轻易逃出。
赵溯与陈四娘均认得,这正是那日隐于沙丘之上,号令众狼围攻他二人的头狼。此刻,他虽被围困,却丝毫没有半点怯懦之态,仍如一位大将般,冷静地勘视着敌人动向,绝不轻动。
无面使似乎对此极为关切,但却不便就此下至丘底相救,如此僵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无面使似乎下定决心,身子刚纵出半头,将下未下之时,却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驼铃声,显是又有他人来至。无面使只好又隐下身子,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却见对面的沙丘之上现出一队人马来,当先一人正是“嘲风”公子梁之羡,黄纤纤此刻与他同骑,被他环在怀中。
梁之羡见到狼王被困,兴奋地大叫一声:“甚好,勿跑了那头狼。”说着,一夹骆驼的腹部,便欲冲下沙丘,谁知那骆驼却如发了疯一般,不肯就范,摇动身子将梁之羡与黄纤纤甩得如树叶一般。
梁之羡大怒,一把掏出袖刀,便欲击下,黄纤纤却拉住他的胳膊,道:“公子,你看。”
梁之羡此刻方注意到,不只自己这一匹骆驼如此,一同前来的三人所骑均暴躁不安,不肯下至丘底。他不由地眯眼看着那头狼,冷声道:“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厉害。下骆驼,咱们自行下去,先击毙了它再说。”
众人听命,一时五人顺着沙丘滑行而下,那沙丘向上攀爬极难,向下而行却甚易,不一会儿众人便来至丘底。
那围困着狼王的五人均是单驹羊同来的“江湖寄居客”,此刻见梁之羡已至,怕被抢了功去,其中一髯须客便道:“公子,且莫插手,我等已困了它一阵子了,想来毙了它便只在这一时半刻之间。”
梁之羡哈哈一笑道:“放心,出行之前不是定了规矩,如若诸位侠士不求助于我等,我等绝不会出手相助的。”随即又狠狠地盯着那狼王道:“这狼王仿佛通人性一般,已坏了我多次好事,今日只要杀了它便可,无论何人,本公子必有重赏。”
众人闻言发出嗬嗬相应之声,群情激昂,但再观那狼王,仍是沉着冷静,不为所动。
那髯须客似乎失了耐性,当先一步抽出一把铁锹来,此人是“寄居客”中尤擅修筑之事的,姓王,名将,这把铁锹由精铁炼制而成,日常使用顺手倒成了武器。
王将扬起铁锹,冲着狼头而去,那铁锹因横截面较大,迎风而出便发出呼呼之声,在寂静的夜里倒极为骇人。那狼王早已见到王将异动,铁锹刚出,它一个晃身便已错过,随即看准王将手臂躬身一扑,迅猛地向着王将而来。王将见状嗖地一个腾身,向后跃去,铁锹改而竖劈过来,砸向狼头。那狼王见扑了一个空,却不气馁,竟在半空中变换了姿态,不攻王将反是一下子扑倒了在一侧的另一位“寄居客”,那“寄居客”本是瞧着热闹,万没料到狼王可以中途变转方向,更没想到会冲着自己而来,竟一招即中,狼王猛地将他扑倒,旋即一口咬断了他的脖颈,那人竟连喊都未喊便毙命倒地。
“江湖寄居客”并非一个帮派,日常并不聚于一处,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聚集,故而并不相熟,但众人杀了十余只沙漠狼,又困住了狼王,本群情高涨,如今陡然一人丧命,不由地心生寒意。
王将见狼王声东击西,竟杀了一人,大怒一声,铁锹变换章法,竟是带出了招式来。杀一个牲畜竟使用了功法,却是已将狼王当成了敌手一般。狼王咬死一人后,却未见凶性暴烈,反倒是快速退回,又稳稳地站于有利之处。
王将此招是其在修筑长堤时研究而成,左一锹右一锹虚实相加,却又归于一处,赵溯心中暗自叹服,此招式从未见人使用过,实乃奇思妙想,不循常理,却又防不胜防。
但王将却想差了一件事,那便是这头狼王实并非武林人士,无论虚实不定也好,无论招式新奇也罢,它丝毫不受其迷惑牵制,只狠狠地盯住最后发力处,猛地又是一扑……王将赶紧举锹相抵,狼王却一把咬住他持锹的手臂,只听王将“啊”的一声惨叫,右胳膊从臂弯以下已被狼王生生地撕扯下来,王将瞬时痛得冷汗直冒,瘫倒在地。
再看那狼王却不上前撕咬,似乎知此人已废,无须再费力相攻,而是冷静地一口一口地咀嚼着那半截手臂,以补充体能。
众人见此诡异之状,原来的豪情壮意荡然无存,不由地双腿发软,一点点向后退去。
便在此时,梁之羡突然将手中火把掷出,正中狼王右腿,狼王吃疼,却不喊叫,而是迅速调整方向,面向梁之羡。
众人此时方想起狼最怕火,其中一人大喊道:“对,对,狼最怕火,快,快,哥几个一起拿着火把围上去。”说完当先将火把举至前头,嘴中呼呼喝喝地为自己壮胆,一步步地向着狼王而去。
此时原本围着狼王的五人已只剩下三人,这三人中一人持着火把,另两人只拿了火折子,此刻也管不了这些,一起向着狼王围去。
梁之羡手下一人,来至梁之羡一侧道:“公子,可需上前相助?”
梁之羡看了一眼那人,倒提高声音道:“有言在先,若非求助,我们自然不可相帮,几位侠客,心中自有定数。”
那三人对视一眼,虽知三人围攻终是空隙太大,但也不愿如此便示弱求助,便咬咬牙,从三个角向着狼王而来。
狼王见到火光,果然不似此前镇定,它身上的动物属性,使它不由地焦躁起来,开始四蹄不停地在中间游走,但却仍未见狂躁之像,却也是极为难的。
便在此时,这三人中一人慢慢自怀中抽中一杆连环驽来,此人名许昆,极擅制作攻城用具,这连环驽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只要能贴进城下,便可攻至城上的守卫之人,可连发数发,且劲道极大,此刻他偷偷自怀中抽出,悄悄地对准了狼王……
狼王虽勇猛,却毕竟是畜生,根本不懂此人所持之物为何,状如木筒又极短,却无刀剑之光,许昆一应动静若是遇到围攻的是人,无论那人功法如何,定也注意到此物之凶险,自会多加防备,但狼王却对此不曾过多留意,仍只是不断变换身形,不时地调整方向,冲着三人手中所持火把等物。
许昆心中暗自得意,这连环驽一发,别说是头狼,便是头雄狮,也避无可避。
许昆慢慢地将披风掀起,盖住他持驽的手臂,对准狼头,静候最佳的一刻……
看准了时机,许昆在黑夜中得意一笑,手指用力扳动了机关,那七八枚短柄羽箭破空而出,发出“呲呲”之声,那狼王此时方注意到危险所在。但机关所射,速度极快,眼看万难再避,便在此时,却见沙漠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那人甩出披风如一件屏风般将羽箭悉数截住,那箭穿空之力极大,但遇此披风却无法穿破,只击着披风向后又飘了一阵,便纷纷跌落在地上,没于黄沙。
许昆万没料到会有此变故,不由地先向后退了几步,再定晴看向来人,却见此人面色黝黑,双眼有神,阔颊宽腮,鼻梁挺直,极具西北人风貌。
那人挡住了羽箭后却不停留,一个腾身已站至狼王之前,那狼王亲昵地贴着他的腿来回贴蹭着,如同见到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