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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宫墙深几许 恨意无绝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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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巽见赵溯专注地望着中厅室中一个香料而致的摆件,便问道:“怎么?范生喜欢这件?”

赵溯闻言含笑望了一眼沈巽道:“凤酉,你来,你细看看这摆件可有何变化啊?”

沈巽将目光从赵溯处移至桌上,上下左右细看一番,眼中露出犹疑的神情道:“这摆件……怎么感觉变小了?”

赵溯笑道:“是啊,凤酉也有此感?我记得前几日我们来时,‘萃芳城’里的小人儿虽小,但尚五官清晰、衣纹褶皱犹可见,但今日似乎……”赵溯话虽未说完,但沈巽已明了其意。

但沈巽只瞧了片刻,便转身来至黄花梨木椅处,坦然入座,只看着专心致志研究着那铺香料假山水的赵溯,眼含笑意。

只要眼前人安好,便无畏风雨!

“凤酉!你与我一起再探一次林宗主寝室去可好?凤酉……”赵溯本盯着那莫名缩小的“萃芳城”起疑,喊了几声都不见沈巽回应,疑惑地回头张望,便迎上沈巽温热深情的目光。

再见他舒适地坐在黄花梨木椅上,逍遥自在,便展颜一笑道:“凤酉兄真是潇洒惬意呀!看来,我远达不到凤酉的练达之境啊!”

沈巽一按木椅,一身轻松地站起,并不解释,只含着笑道:“走吧!”

“去哪儿?”

“自然是去寝室啊!”沈巽戏谑道:

“怎么?这个时辰太早了?”

赵溯先是一愣,随即便感知到他半分调侃,半分深情之意。胸中顿时一阵热浪涌来,忙转移话题道:“一大早上便胡说八道。”又当先引路道:“走吧,去林宗主的寝室再看看,我总觉得这铺香料的味道很是熟悉,似乎在林宗主的寝室也嗅到过。”

沈巽见赵溯刻意转换,却也不揭穿,嬉笑着随着赵溯而去。

二人再次来至林茂海寝室之时,此处已经没了闲人,倒是一时极为安静。

赵溯进了屋,径直来至床上。先是拿起锦被依次嗅了嗅,又在床檐等处摸索一番,并不见有何异常之处。略想了想,便合衣上了床榻,平整地枕在玉石枕上,眉头微皱,暗忖:这床上已被我摸了个遍,若是有什么机关暗钮之处,多少会有一些异响,怎么会如此悄无生息呢?

突然赵溯感到床上一震,却见沈巽已合衣躺在自己身侧。赵溯侧过脸来正看到沈巽挺直的鼻梁,细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带着三分捉狭二分情意。

“凤酉……”那一瞬间,赵溯只感到全身一阵燥热,本想训斥的声音待涌出口时已变得绵软。

沈巽似乎听出了赵溯声音中复杂的情绪,缓缓转向赵溯,细长如凤尾般的眼睛半眯着凝视着他,只轻轻应了声:“嗯?”

赵溯听得到沈巽的声音,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看到一张自己在沙漠中惦念了无数遍的脸,近在咫尺。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轻轻地抚摸一下那张脸是否真实?这一切美好的如同梦境。

他的手尚未覆到那张脸上,只见那脸上突然绽放出一道笑容,一道明朗的笑容。

赵溯只感到那伸出的手被人一扯,整个人便顺势被沈巽扯到了他的身上。赵溯轻呼一声,尚未来得及反应,只听沈巽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地道:“范生,小心了!”

赵溯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儿,只听一声暗响,便觉得身子突然失了重,呼噜一声跌落下来。

待赵溯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与沈巽二人正躺在一个地洞之内。他环顾四周,只见这里应是一条通道,高约六尺,宽不过一人,但却极为狭长,至前方又有了转弯处,已看不到归处。

奇怪的是这里每隔尺余便点着一盏油灯,虽并不算亮,但在这暗室里足以照明。

“凤酉,你说……”赵溯本习惯性地想与沈巽探讨下目前情境,一低头便对上了沈巽充满笑意的双眼,方反应过来二人自床上跌下之时他尚躺在沈巽怀中。

赵溯瞬间满脸通红,一轱辘滚至一侧,仓促站起。哪知因过度紧张,这一站竟踩住了自己的长衫,一时不稳又跌到了沈巽怀中。

沈巽痴笑道:“怎么?范生是在试沈某的定力如何吗?”

赵溯已无力回应他的调侃之词,瞬间弹起,这一弹已用上了内力,只听“咚咚”赵溯的后脑碰到暗室的石壁上,疼得他赶紧又卸了力度,待立定站稳,已是极为狼狈之态。

沈巽一直含笑看着赵溯慌乱,待见他不小心碰了头,更是觉得又是好笑又是不舍,便一手按地,站稳身子,轻轻一牵赵溯,将其拉至身前,又是笑又是疼地道:“我不是说过,不许一人伤你,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说着,便伸出手来摸到赵溯头上,边轻揉着刚刚碰撞之处,便低声道:“也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听话。”

那声音便近在耳边,赵溯只感到通身酸麻,没了力气。再看沈巽的眼中已没了笑意,鼻头微皱,薄如云丝的嘴唇轻轻嘟起,满眼尽是关切。

待赵溯的眼睛迎上沈巽那炽热的眼神时,更是心乱如麻,他不自觉地一把推开沈巽,脑子空白了片刻,方磕磕绊绊地道:“那个……那个……哦,对了,凤……凤酉,你是怎么知道此处机关所在的?”

沈巽见他痴态,暗暗发笑。听他故意转换话题也不拆穿,随意拍了拍身上因跌落而沾染的灰尘,又一指二人跌下的铺堑,道:“没想到林茂海还颇会享受,果然跌下来便有软塌,反增了些情趣。”

回头望向已镇定下来的赵溯,儒雅英挺地立在那里,沈巽不由地心中又涌出一阵情意来。

他含笑看着眼前这个就算在暗室的微光下也如此温暖和煦、光采照人的身影,安宁与惬意盈满心怀。他回身又坐在那软塌之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坐下,我细与你说知。”

赵溯闻言,似乎想起此前软塌上的一幕,脸上又现出尴尬的神色,磕磕绊绊地道:“凤酉且说,我……我站着听,也是一样的。”

沈巽闻言噗嗤一笑,悠然地斜倚在床榻之上,戏笑道:“怎么?范生怕我吃了你?”

赵溯半晌并未回言,他因背对着灯火故而看不清面容,但沈巽却可以想象得出他脸上的扭捏与紧张,便立起身子,正色道:“范生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至英琼的小院时,我曾与他聊了会儿院中竹林?”

“哦,什么?竹林?是啊……”赵溯反应了片刻方接上沈巽的思绪,显见尚未从此前的情愫中清醒过来。

沈巽心中暗笑,却心疼地不再揶揄,只续着话题道:“之所以聊那竹林,是因此前我便注意到林茂海的院落布置得极有雅味,可见那英琼是见识过世面的。而那竹林,看着普通,实则不然。里面间杂着些许名贵品种,却是独有一处方有的。”

赵溯此时已被沈巽所言之事吸引,便续言道:“是啊,这园子确是大气不凡,亭台楼榭、树木假山,都有股子说不出的尊贵之气。”

“但这与英文书之事又有何关联之处啊?你说那竹林品种名贵?独有一处方有是何处呀?”赵溯仍是不明白沈巽所言何意,不由地追问道。

沈巽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道:“皇宫。”

“皇宫?”赵溯惊呼道:“你是说,这英文书是皇宫里的人?”

“正是。”沈巽点头相应道:“自我怀疑此事后,便曾细心观察过。那英琼虽在林茂海面前表现的唯唯诺诺,但观他园林风格,却是胸中有日月之人,若是清高些倒是正常,但如此怯懦却绝非他本性。”

沈巽续道:“而他竹林中品类特殊,虽看着斑驳杂乱,实则乱中有序,高矮错乱,色调由深翠至浅绿,独有风味。”

沈巽略顿了顿又道:“那英琼言及自己所爱竹子里提到的两种,黄金间碧玉、龟甲竹,范生可还记得?这两种竹子极为名贵,并不易见。特别是其中的龟甲竹,因其竹皮形似龟甲而得名。而这种竹子还有个名字便为‘龙鳞’,故而此竹在我朝是只有皇宫竹林里方可种植的,寻常百姓若家种此竹,便会因僭越而获罪。”

“故而,这英琼若喜爱此竹,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去过皇宫。而且还去过后宫。”沈巽望向赵溯道:“范生,你试想下,一个男子若想呆在后宫,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说,这英文书是……”赵溯惊讶道。

“是的,这英琼应该是宫中的太监。而且我估林茂海等人在那晚已经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了。且江南七子与这英琼之间定然有些恩怨纠葛。而英琼此次隐匿身份,混入苦石派便是为了报当日之仇。”沈巽接过话头儿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