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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当下对方已经动手,皇甫胤善无论如何,代表着朝廷,不可能因为对方几句话就不予行动。
剿匪,才是头一桩大事。
要招抚他们,也得先打过再说。
忽略身旁的姚成本,皇甫胤善把剑一挥,官军在他的操纵下,裂开阵势,盾墙在前,配以刀矛。
步槊在后,列阵以待,最后方是弓弩、火枪组成的三方鳞阵,可以将远程打击力量,释放到最大话。
左右两翼的骑兵,伺机而动,准备随时切割战场。
整个阵型配置,以防守反击为主,皇甫胤善第一不想将刀兵,屠灭本国的百姓,二来,他这一次也有待梁帝,昭彰天恩的责任。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主动进攻!
浪里蛟部下人数,虽然超过朝廷官军一倍还多,但他们到底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曾系统化的操演训练过。
彼此之间,无协同,阵型散乱,只知凭一腔血勇,埋头乱冲,这样的队伍,岂是朝廷官军对手?
待浪里蛟匪部快要接近官军阵型,已达一百五十步内,皇甫胤善果断下令,弓弩伺候。
漫天箭雨,胜过飞蝗,一阵阵密不可当的箭矢,瞬间掀起腥风。
血飙如注,匪寇如豆子一样,纷纷倒地,哀嚎不绝。
浪里蛟匪部数月以来,一直在对抗当地官府,时常与官军发生争斗,对于这样的场面倒也司空见惯。
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地不起,浪里蛟心中更狠,一咬牙,下令加速前进,只要能靠上去,朝廷的官军就不堪一击。
之前多次的交战,让浪里蛟得到一个经验,朝廷的军队虽然甲胄精良,弓弩极多,但他们也只能在远程逞凶。
只要短兵相接,那群怕死的狗,顿时就会烟消云散,别看他们打仗不怎么样,逃命起来,比飞都快。
浪里蛟的弟兄们,自然也是这么想,大家不管生死奋勇向前。
可是当他们这一次,真的和朝廷军马碰撞厮杀时才意识到,是自己想错了。
这一万兵甲里,别看只有三千余人是皇甫胤善从京城带来的,绝大多数还是当地的官兵。
但是过去,他们只为一心求活,没人效死命,当然不是他们这群疯子的对手,奈何眼下,王爵在前。
还有他们驻防校尉的恩师,也在战场上,两者相加,哪个敢卖单?
双方短兵相接,还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浪里蛟匪部就受到了沉重打击,盾墙阻碍他们前进的锋芒,吞吐着火舌的枪械,在后方一片片的撕裂他们的身体。
步槊无情,能破甲的槊头,更能轻易洞穿,他们毫无庇护的躯体。
左右两翼的骑兵,已经顺势发动,他们包抄了浪里蛟的后方,阶段她唯一能逃脱的生路。
哀嚎声、挣扎声,不绝于耳。
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改变不了,他们落败的局面。
短短一个时辰。
浪里蛟本部一万余人,死死伤伤减员多达七成。
她正带着三千多死士,拼命抵抗,但是朝廷的军队已经和潮水一样压来。
四面围攻,将他们困在其中。
“王爷,现在胜势将来,我军可一鼓作气!”姚成本很“合时宜”的提出建议,声音极大。
皇甫胤善实在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浪里蛟已算是负隅顽抗之徒,对付这种人,朝廷不能手下留情。
但他并不想真的把这些堕草的百姓,悉数诛杀,尤其是还得被人当成枪使的情况下。
垂目沉吟,皇甫胤善有些犹豫,姚成本在一旁刚要开口,没想到一名武弁忽然提到:“对了王爷,属下想起前次剿匪时,那个贼头子说,浪里蛟不但本部人马强壮,而且还是淮水沿线。”
“所有落草人的瓢把子!”
“真的!?”
皇甫胤善眉头瞬展,要是这样,今天可已不下杀手了。
“当然是真的,属下不敢胡说!”武弁为了能多记一笔功劳,拿自己脑袋做担保。
皇甫胤善顺时而动,严令全军活捉浪里蛟!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战斗结束了。
满地伤身,殒命的匪寇不计其数,朝廷方面此战只是有几百人受了些轻伤而已。
浪里蛟被皇甫胤善的副将擒拿,正押他马前。
她虽是个女子,却有如此号召力,令人敬佩,加之其方才乱阵之中,浴血拼杀的矫捷,更让皇甫胤善欣赏。
他,不想难为这个女子。
目光垂落,皇甫胤善打量着马前的人儿,似笑非笑起来:“浪里蛟,本王知道,你是个女人,刚才一照面就看出来了。”
“所以本王不难为你,既然你是这淮水一线的瓢把子,就把他们头目名单、藏身之地,还有各自人数一一列出。”
“本王保你不死;之前说的赈抚,也都一并算数,包括现在受伤的这些部下们,本王都可以予以照顾。”
皇甫胤善这么说,姚成本心中冰冷如霜,淮水这边闹的这么过分,其中很多事他是知道的,就比如安隆口这次,他的那个学生就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全是为了府库中白花花的银子!
他也恨,可是没办法,太子那边要钱,他自己也得花销,手下人不给足甜头,也不会死命效力。
怎么讲,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钱是好东西,也是杀人的刀。
浪里蛟一旦招供,以皇甫胤善的本事,剿匪只是弹指挥间的游戏,当所有人全部被捕,一体招供。
淮水沿线的官员,怕是七七八八都要被拔除干净,最后牵扯到他和太子时,东宫那位可能不做弃车保帅之举?
所以事态的关键,意外的落在一个女匪首身上。
好在,浪里蛟的态度,让姚成本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了。
皇甫胤善话音才落,浪里蛟就仰着头,狠狠啐了一口,明如星辰的眸子里,寒光闪闪。
“招供?!你去你娘的!”
“你把姑奶奶杀了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越是慷慨激昂,皇甫胤善心里就越不舒服,一个女人他不在乎,主要还是窥一斑而知全豹,百姓对朝廷的印象和态度,才是令其忧心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