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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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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箭若射中它面门,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就在这时候,怀中猛地探出一只白嫩的胳膊,张开五指抓向金笴。

蔺承佑心猛地往下沉,方才尸邪一言不发,他只当它无法动弹,谁知伤重之下还能出招。

众道在后头看见,更是瞠目结舌,这东西简直邪门,蔺承佑那六箭明明已经损毁它发肤,它竟能在这么短的工夫内自我愈合。

这箭冲力极大,尸邪纵是凶力恢复了少许,仍被齐齐削去了指甲,它手上皮开肉绽,发出阵阵焦臭。

尸邪凄声大哭:“好疼,嘤嘤嘤,好疼啊……我的指甲!我要把这臭小子吃了,不,嚼碎了喂狗吃!”

它嗓音既娇嫩又蛮横,满含怒意叫出来,一出手即将蔺承佑的箭势卸去,长笴落在金衣公子的脸上,仅仅擦破了一点皮肉。

金衣公子飞势不受阻遏,几个纵落便踏上了外墙,蔺承佑怎肯让它从眼皮子底下逃走,然而射那一箭已经减缓了速度,金衣公子行动起来又堪比疾风,蔺承佑一路追至垣墙外,终究晚了一步,二怪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滕玉意奔到滕绍身边察看。

滕绍仍有些惘然,抬头看见滕玉意,反手将滕玉意搀扶起来:“孩子,你没事吧。”

他肩头上氤氲着血渍,眼里情绪复杂,像是愤怒又像是哀伤。

滕玉意料着阿爷也受了蛊惑,而且多半与阿娘有关,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毫发未损。

滕绍确认女儿无恙,红着眼圈点点头道:“好。”

他面色苍白,神色有些不安,肩膀伤得不轻,可他甚至都没看一眼伤处。

滕玉意搀扶着滕绍,起先只是担忧,逐渐起了疑心,从没在阿爷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像是平静湖面下掩藏着巨大的暗澜,有心想问阿爷究竟看到了什么,肩是蛊惑前伤的还是蛊惑后伤的。

但滕绍转眼就恢复了往日的沉毅,他厉目环顾一圈,沉声道:“蔺承佑估计还会追袭一阵,府里不能乱,先回松涛苑看看。”

滕玉意一来发不了声,二来也担心表姐和绝圣弃智的安危,狐疑地看了阿爷一眼,也就没再刨根问底。

半个时辰后,府里大部分护卫都醒转了,程伯也带人赶到了松涛苑,只是仍有些头昏乏力。

绝圣和弃智奔来跑去,忙着给众人喂符汤。

尸邪进府第一件事就是迷惑他二人,他们最初还能保持清醒,后来便抵挡不住了,醒来后得知师兄追妖未回,便开始张罗解毒汤。

滕绍毕竟久经沙场,很快就重整身心,坐下后交代管事们各司其职,府里在他的指挥下,没多久就恢复了秩序。

程伯找了医工来,滕绍肩端坐在庭中包扎伤口,滕玉意扶着杜庭兰从屋里出来,抬头就看见蔺承佑背着箭囊从外头回来,五道跟在后头,个个摇头叹气。

绝圣和弃智没好意思迎上去,倒是滕绍挥开医工的手,起身道:“世子,可追溯到了妖怪的行踪?”

“没有。

“蔺承佑平日那种浑不在意的神情不见了,满脸都写着不痛快,“一贯的来无影去无踪。”

滕绍吩咐下人:“赶快给世子和五代道长奉茶。”

五美接过茶一口气喝干,纷纷摇头叹气,今晚这局几乎每一步都算准了,不但保住了作饵的滕玉意,还如愿将尸邪捕获,可明明只差一步就能除去尸邪,结果还是让它逃了。

“今晚最大的罅漏是低估了金衣公子与尸邪之间的牵绊,先前一看到尸邪潜进府,我们马上在府外布下专对付禽妖的九天引火环,料定金衣公子绝不敢冒着丧命的风险硬闯,没想到它为了救尸邪还是闯进来了。

唉,二怪奸猾异常,下次再要请君入瓮,怕是不能够了。”

“说什么丧气话?”

蔺承佑仰头看了看天象,“尸邪最爱惜容貌,它出阵这么久,今晚又受了伤,眼下急需补充精元,蛰伏不了多久,估计很快会出来害人。”

“世子说的对。”

见美忙着吃茶点,抬手一指蔺承佑,“别忘了金衣公子也受了伤,而且伤势不在尸邪之下。”

见仙道:“据观里异志记载,只听说金衣公子好色狡诈,没听说过它讲义气。

我们设局捉尸邪,论理它该躲得远远的。”

见天牙疼似的嘶了一声:“它们会不会在一起习练增长功力的魔道?

彼此不能相离,必须共同进退,一旦离开另一方,就无法继续修炼魔道,否则一个无情无义的妖怪,一个残忍恶毒的尸邪,当初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

蔺承佑对滕绍道:“滕将军,现在确定被二怪盯上的猎物有三位,彩凤楼的名伶葛巾和卷儿梨,再就是令嫒了。

葛巾听说是彩凤楼的都知,想来不但相貌拔尖,应该还颇通诗墨。

那个叫卷儿梨的,据说是假母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估计也不差,至于令嫒么——”

蔺承佑看了眼滕玉意,古怪一笑:“令嫒自然也是沉鱼落雁之貌。”

话虽这么说,但目光里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违心之说,令嫒也就马马虎虎吧。

绝圣和弃智微微睁大眼睛,滕娘子的相貌可丝毫不比卷儿梨和葛巾娘子差,师兄的眼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滕玉意心里冷哼。

“不知令嫒诗文如何?

假如不善诗文,琴艺怎么样?”

滕绍欠了欠身道:“吾儿幼而慧悟,文墨尚可,琴艺也不差。”

蔺承佑蹙眉思索起来,一时没吭声。

见美道:“世子在想尸邪为何盯上她们三人?

难道不是当晚她们三人恰好都在彩凤楼?”

蔺承佑思忖着道:“可是当晚彩凤楼的伶人不下百人,怎么就挑中了她们三个?”

绝圣和弃智因为没能帮上师兄,刚才一直没好意思插话,这时弃智歪头端详着滕玉意道:“师兄,有件事我早就想说了,滕娘子和卷儿梨长得有点像。”

绝圣也点点头:“对对对,都是皮肤雪白,眼睛乌黑乌黑的。

那个被毁容的葛巾娘子也是这种长相,乍看不像,细看才觉得有些神似。”

滕绍面色有些不怡。

蔺承佑上回压根没正眼看过卷儿梨和葛巾,听了这话有些意想不到,瞥了眼滕绍的神色,装模作样喝道:“放肆,怎么能把滕娘子和伶人相提并论?

滕将军,滕娘子,小师弟口无遮拦,千万别往心里去。”

滕玉意微微一笑,示意绝圣和弃智不必介怀,滕绍拱了拱手:“二位道长也是为了捉妖,又何错之有。”

不料见美不知死活开了口:“白日老道随世子去彩凤楼查案,也曾跟葛巾和卷儿梨打过照面,葛巾毁了容看不出究竟,但卷儿梨眉眼与滕娘子有些挂相是事实。

世子,你打听这个,该不是想摸清尸邪怎么挑选第一颗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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