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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方休,梁后派人前来传话,说是邀各位小姐去苑中竹园一叙。
竹园是华春苑中景致极好的一个园子,周遭翠竹掩映着假山怪石,别有一番意境。可因着被召见的缘故,大家都没有多少心思赏景,只惦记着一会儿好好表现,得了梁后的欢心才好。
众位小姐已然落座,却迟迟未见梁后的身影。大家初时还算安静,可时间一长,便三三两两地闲聊了起来。
宛言与程映安坐在一处,见她似乎有些紧张,手中的帕子也已经被蹂得不成样子了,于是便拍了拍她的手,冲她笑了笑。
见状,程映安也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同其她人一样,她也想要给梁后留个好印象,毕竟,那是谢瑾的母后。可若是太紧张,总是不好的,她对宛言回之一笑,紧张的情绪渐渐消散了一些。
不远处,李飘然姗姗来迟,由一位内监引着,缓缓朝这边而来。
她的位子离得中间最近,在经过宛言身边时,李飘然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宛如,不由地皱了皱眉,脚步也停了下来。
见她盯着自己看,宛如心里有些忐忑。
这李飘然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平日里见着这位大小姐,她都是恭恭敬敬,生怕被注意到,不留神生出许多事端。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少被李飘然嘲讽。
看她低垂着头,李飘然盯着她又瞧了瞧,忽地冷笑了一声:“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可真是奇了!先是见着那天鹅发了疯,又是见着一个庶女竟比嫡女穿得还要好!”
她越是说下去,宛如的脸色就变得越苍白。
方才在亭中见着宛言换了身简单的衣裳时,她心里还暗自得意,如今被李飘然当着众人的面点出来,刚才的那点得意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先前有些冲动。
李飘然声音不低,引得周围的小姐们齐齐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不住地在宛言和宛如的衣裳上来回打量,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些什么。
见状,宛言抬眼看了李飘然一眼,却见她脸上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是存心要给宛如难堪,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这事放到从前,宛言或许还会帮上一帮,可眼下她倒觉得袖手旁观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是以,她便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只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见她这副模样,宛如心里有些着急,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李飘然问话,宛如不敢不答。
好在她脑子转的够快,一下子便想好了说辞:“李姑娘这是哪儿的话!因是皇后娘娘赐宴,所以我等不敢怠慢,特地去如意坊做了两件衣裳。只是没想到今日出门的时候,姐姐不小心将衣服弄脏了,一时又找不见合适的替换,这才换了一件素雅些的。”
这一番话,便是在说宛言自己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怨不得别人。
可李飘然听了却哼了一声,语气更是冷了几分:“既如此,你便也该一同换了这衣裳才是,何以自己穿得这般鲜亮?不知到底是不懂规矩,还是存了什么歪心思!”
说罢,她扫了一眼别家跟来的那些庶女,目光又重新放回到宛如身上:“这宴会的目的大家多少也都知道些,虽说不拘旁的什么,可你若是来了,就只管好好坐在那里,也算是懂事知礼,偏偏打扮成这样是要来碍谁的眼?”
李飘然平日对宛如没什么好脸色,可今日说话却是没留一点情面,弄得她一点面子也没有。
毕竟是梁后赐宴,若是把事情闹大了也是麻烦,于是在宛如略带求救的眼神下,宛言淡淡地说道:“李姑娘不必生气,我大姐姐平日在府中一向这样惯了,这次在外头恐怕一时忘了礼数,并非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惹着你不高兴了,那我这个做妹妹的替她赔个不是。”
她这一番话,明着是在为宛如求情,可实际就是说宛如平日在府中不懂规矩,更有甚者,比她这个嫡小姐还要有脸面。
这话一出,岂能不让人多想!
宛如听得这一句,狠狠瞪了她一眼,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些宫女们簇拥着一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妇人并一位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她一时计上心头,抬高了几分声音道:“妹妹这便是埋怨姐姐了,若是对姐姐有什么不满,只管说出来就是,不必故意颠倒黑白。方才瞧着那天鹅像是听妹妹的话似的,我可不敢惹着你,不然恐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话音刚落,宛言正蹙眉看她,就听得内监尖锐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到,七殿下到。”
闻声,众人皆起身跪拜,也没工夫再看这边的热闹了。
梁后由谢瑾搀着在中间那雕刻着龙凤花纹的高椅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过跪拜行礼的众人后,这才缓缓说道:“都起吧,今日是上巳,不必拘着这么多礼数。”
“谢皇后娘娘,谢七殿下。”
直到众人拜谢起身,宛言这才看清梁后的模样。
她容貌秀丽,肌肤光洁,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一身金色华袍,衣衫上点缀着几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再加上那满头珠翠,凤仪万千,颇有一国之后的气度。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旁的七皇子谢瑾。
谢瑾所着衣衫面料精细,以浅白为主色,零落绣着些若隐若现的金丝祥云,简单清雅,却仍贵气逼人。
宛言悄悄打量了他几眼,一下子便明白程映安为何会倾心于他。
这谢瑾长相十分出众,不同于谢珏的矜贵清冷,他五官柔和,唇边带着一丝笑意,真正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不自觉便能卸下防备。
似是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谢瑾朝她看了过来,见状,宛言仓皇别开了目光,一副被人当面抓了个正着的懊恼样子引得谢瑾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众人正沉默间,忽听得梁后开口:“今日本想着带几位皇子同你们见见,只是三皇子偶感风寒,正在府中修养,五皇子刚才倒是来了,可临时有事又去处理公务了,如今便只剩老七在这里。”
听到她的话,那些一直想着要见谢珏一面的小姐们不禁有些失落。可总算七皇子还在这里,虽说他于皇位没什么心思,可若能嫁得这么一位谦和有礼的夫君,也是一件幸事,所以大家仍旧打起了几分精神。
“你们不必拘束,咱们就当是闲话家常,随意聊聊就是了。”梁后沉静的声音再度传来,引得众人回了回神。
话虽这么说,可是谁敢失了规矩?尤其谢瑾还在这里,大家更是有些放不开了,气氛再度变得有些沉默。
宛言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表现什么,自然是在一旁低着头,尽量让梁后注意不到自己。同时,她心里也微微有些诧异。
先前谢珏帮她解围后曾说过自己有事要办,可宛言却没想到他连这最重要的一个宴会都不参加了。
其实,不只她没想到,连谢珏自己也没想到。
原本,他说自己还有事情处理,只是看出宛言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所以顺水推舟罢了。谁知宛言离开以后,还真有人来传话,说是之前递上去的一份折子还有要核对的地方,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一下,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提前离开了,连方才那一出好戏都没看着。
宛言正胡思乱想间,梁后再度开口,却是问道:“方才你们在说什么,本宫怎么隐隐听说好像和天鹅有关?”
她说罢便看向李飘然,眼中带了几分询问。
见她有此一问,李飘然虽然嘴上说着想让宛言等着受罚,可真被问起的时候,还是没打算将事情说出来。
她正想着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听得一旁的宛如站起来道:“回皇后娘娘,刚才我家妹妹与王家姑娘争执了几句,也不知什么原因,那天鹅一下子就发了疯,不管不顾地朝着王姑娘而去,眼下王姑娘恐怕是受了些惊吓。”
说着,她忽然跪了下去,一脸的担心:“娘娘明鉴,我妹妹绝不是有意的,虽然她之前说了几句气话,可那天鹅的事与她无关啊!若是娘娘要责罚,臣女愿代妹妹受过。”
她这一番话说得可真是让人感动,若是不知道的,还真要觉得她是个好姐姐了。可也就是这一番话,硬是把宛言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梁后似乎听得有些糊涂,询问了方才一直跟着小姐们的宫女后,大概也了解了事情始末。
见着宛如这样子,李飘然不悦地拧了拧眉,刚想开口,便听得梁后缓缓道:“飘然,她说的可是真的?方才与王家小姐争执的是谁?”
李飘然有些不满地看了宛如一眼,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就见宛言自一旁站了出来,恭敬地施了一礼,温声道:“从三品礼部主事宛成仁之女宛言,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