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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钏轻轻将因紧张而分泌的唾液吞咽下,看着徐慨,看着徐慨那张锋利而冷峻的脸,看着徐慨将碗不紧不慢地放下,看着徐慨也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她。
徐慨脸上有轻笑,不似以往那般面无表情。
“我想保护你。”
徐慨的声音,就如同飘在云端的风。
“想为你规避世间所有的危险,想让你活得轻松,想看着你”
想看着你笑。
不想你陷入危险,不想你成为别人的猎物,不想你为烦恼皱眉。
这样的情绪,是爱吗?
徐慨说不清。
爱是什么?
是圣人对待宠妃时赏赐下的金银珠宝,还是张三郎对尚氏的患得患失,还是同僚同窗们对门当户对的妻子推崇尊敬却不亲切?
他不明白爱,到底是什么。
可徐慨知道,他是心悦于含钏的。
因看见含钏而喜悦,因听到她的声音而喜悦,因吃到她的饭菜而喜悦这些喜悦叠加在一起是爱吗?
他可以因为自己那所谓的“爱”,强迫含钏违背誓言,待在他身边吗?
徐慨长抒了一口气,“我做的一切,都不曾想过给你带去压力”
这个答案
我想保护你
不想给你带来压力
徐慨说了很多,却没有一个是预想中的答案。
含钏挺直的脊背一点一点弯了下去,绷得紧实而倔强的眼睛也慢慢向下移转,攒了两辈子的勇气,一瞬间全部泄气。
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儿。
说不清为什么,说不清是什么。
含钏艰难地扯出了一丝笑,嘴角还未彻底勾起,一滴眼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落下,砸在了光洁的手背上。
含钏赶忙将头压得更低。
“若您愿意”
好像有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在喉咙扒拉。
“若您想,那个誓言,对您而言,可以不作数。”
再有一滴眼泪砸在了手背上。
含钏努力吸了一口气,却也止不住眼泪的流淌。
眼睛太疼了。
这几日哭得太多,眼睛太疼了。
含钏强迫自己笑起来,将上一句话再重复了一遍,“若您愿意,那个誓言对您而言,便不作数了。”
既然徐慨的答案不是喜欢,那救下白爷爷的恩情,她该如何去还?
只有用她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