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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面前跌伏大半的,正是自投罗网的死士。
与此同时,一队骑兵纵马闯入。
其中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神色紧绷,见着卫冶平安无事方才松了口气,将刀口重新扣入鞘中,接着拽鞭一扬,停住了马。
随即他翻身下马,单膝扣地,短而促地一低头:“侯爷,属下失职。”
“无妨,主要责任不在你,怪我动作着急,惊动了惑悉。”卫冶摆摆手,不想多提,“北覃特许,先斩后奏。这帮人能审的审,该埋的埋,抓紧处理掉,就算你将功折罪了。”
钱同舟一身正气地应下这笔见不得人的勾当:“是!”
这时,边上忽然传来一阵人声鼎沸。
“听见没,要留活的!”
“不是,谁他娘的开的炮,捉几个人先呐蠢驴——”
“是要造反了吗?指挥都瞎听?”
听见这些丢人现眼的屁话,卫冶低低笑起来,声音不大,却很沉,仿佛是一把重锤一般砸在封十三的鼓膜上。
震得他六根不净,硬生生将快要撒手红尘的人间怒火重新烧起。
“卫冶,你骗我。”
封十三拼命挣扎着留下最后一丝神智,仿佛是要与本能作对到底般,死死咬着声:“你居然真敢骗我。”
“本侯能有什么不敢的。”卫冶说,“真也好,假也好,骗都骗了,十三你就大人有大量,忍忍我吧。”
他说着,缓缓松开了桎梏住封十三的胳膊,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额角,亲手擦去了那些血迹。
少年苍白阴郁的清俊眉眼已经初具雏形。
只消一眼,卫冶就知道这人此刻可能比底下那些有待收尸得的死士还要恨他。
意识到这点后,卫冶眸光一凛,强压下身上那点儿不舒服的老毛病之后,他难得胸闷气短了一阵,一时间想要说点什么,对上封十三那副委屈难捱的神色却又说不出口,气氛一时之间很有些尴尬。
卫冶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忽然开口答了先前那话:“不过假不假意,还真不一定,说了你也不信……至于真不真心,没到最后也不好说……不过有件事是很可以确定的,十三,这是条瘦骨嶙峋的歧路,我势必要走下去。”
他微微扭头看了一下来路,意味不明道:“而且从今往后,这条路得要你陪我走——会害怕吗?”
然而封十三并不感到害怕,被激起的杀意将他烧得浑身滚烫。
从刚才靠在卫冶肩头,居高临下地俯瞰将他驱赶至无力回天的死士尸首起,封十三就忍不住想。
倘若有天轮到他大权在握,千军入麾,也能这样一声令下,便……生杀予夺么?
卫冶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知道今日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要想和小十三的关系还有回温的空间,他非但不能纠缠着解释,替自己开脱一二,还必须得就地琢磨出个法子。
不然时不待我,封十三这逼急了什么都能干出来的小疯子是真会说走就走。
拿刀都抵不回来的那种!
任不断平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都能给自己倒腾出一身落拓。
眼下风里来雨里去,姓任的更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他铁下心肠,避开不看封十三杀意凛然的赤红眼眶,目光落在了卫冶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上,在心中暗自计算着往常发病到了这个程度,就要扛不住的时间。
“真成。”任不断叹为观止地感慨,“疼的都快要撅过去了吧?还这么能虚张声势!”
仿佛是要应征他的某种猜测。
刚才还狂得仿佛“天下风云皆入怀”的卫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二话没说地晕了过去。
封十三毕竟年纪还小,脸皮尚薄,被他这说晕就晕的本事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破音喊了一声“拣奴”,本能性地揽住了卫冶的腰。
偏偏他不堪言明的心气儿才撒到了一半,由他撒气的人倒先靠在了自己怀里,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原地跟桅杆一样僵直得笔挺,还真不如方才就被药晕过去……好在老天有眼,佛祖前头总不好叫他期望落空。
这个念头刚跳出来没到一弹指。
麻药终于见效,封十三得偿所愿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