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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发泄【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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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去瞧清河郡主,其中不乏瞧笑话的,明月却去瞧赵侯夫人。

赵侯夫人的面上还带着虚汗,低声指使人出去了,那人进出几趟,仿佛都一无所获,赵侯夫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明月晓得赵侯夫人是叫人去找赵时枢了,赵侯夫人心虚,极怕赵时枢同谢欢的事情被扯出来了,她现下恨不得带着儿子快快离开这个是非地。

她独赵时枢这一个儿子,赵时枢伤了腿之前,是叫她撑着腰杆的骄傲,是她的体面,赵时枢伤了腿,赵侯夫人心肝也跟着碎了一截,暗地里不晓得哭湿了多少条帕子,却也要强忍着伤痛,做出无谓的模样,压着一切给他筹谋。

赵时枢人已经废了一半了,只得找一门好亲事,撑着他去接赵侯的爵位……可若是名声坏了,他本就伤了腿……

赵时枢怎么也找不着人,赵侯夫人脑袋都有些发晕了,手指把掌心都掐出了血。她终究是没忍住,狠狠地瞥了一眼边上的厢房。

若不是谢欢……

明月其实也没把赵时枢藏起来,不过是打了个时间差,方才去园子,又来了这客厢,前后便有两炷香的功夫,此次办宴少有男宾,唯有魏老爷在前院同几个晚辈下棋。

赵时枢本也该去前院的,明月赌的就是他不会去,他会去找谢欢。

不去前院,这后院各家的下人又多,叫人去传句话,赵时枢自然就也跟着这群妇人往这来了,且他腿脚不好,难免要绕路,绕多远就不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能做主的了。

丫鬟们端了茶水瓜果来,屋里的气氛沉凝,谢家的几个姑娘也找回来了,还跟着几个旁家的小娘子,都乖巧地坐在自家长辈身后。

像是没过多久,京兆尹便来人了。

来着姓钱,人称一声钱主簿。

钱主簿今年将近四十岁了,他这在衙门里算年纪大的了,旁人有他这个年纪,官位少说也要比他高上一品。

他当年也是二甲进士出身,奈何为人没什么大抱负,同窗的都升官的升官,外调的外调,有的青云直上几经沉浮,有的兢兢业业也没个体面差事,钱主簿却在衙门里实打实地呆了将近二十年。

他不揽事,有棘手的案子便休假,也不争功劳,旁人升官他乐呵呵地瞧个热闹,每五年上边的看情面挪一挪他的位置,这么多年倒也舒服。

今个魏府的人来报案的时候,钱主簿本来没觉着不对的,笑眯眯地便受了案,他若是晓得是牵扯到谢家同顾家,指定老早就偷摸跑了,那衙门里也不止他一个坐班的,人家见了这事情,瞧见的是功劳,钱主簿瞧见的唯有麻烦,这么多案子,最难办的就是这些大户人家后院的事了!

现下一进这屋里,满屋的脂粉气,钱主簿便苦着一张脸,同一众夫人们拱手问安。

屋里已经大变样了,左边多了扇大屏风,未婚的女郎们便坐到这边来了,明月因着身份高,便在外边有个好座位,再同橘如挨着。

魏老夫人同钱主簿客气几句,叫人搬了张太师椅来,便讲起了这府上的事情来了。

钱主簿听了,理了一会,心里就直叫不好,这样的事情是最难办的。

这些丫鬟嬷嬷的,最难取证了,人家都有主子的,自然是主子叫讲什么就讲什么,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且这落到水里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寻常身份,又有个行凶的名头在里边……这么多夫人目光灼灼地望着钱主簿,钱主簿脑门都出了汗了,更是不敢随意敷衍。

钱主簿沉吟一会,道:“下官带了几个手下的,且先出去审审那几个丫鬟……至于谢女郎,赵夫人,现下便在这厅里问话了,如何?”

钱主簿心里清楚,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问出来了才是有鬼了,提到衙门里倒是有可能敲出几句真话来。

钱主簿无意给自个惹麻烦,如今唯有先行‘拖’字一决了。

这就是内宅办案又一不便了,这些人俱都身份贵重,不像旁的还能扔到大牢里喊打喊杀的,还追着要个结果,钱主簿就算是真有结果也不敢随意给啊。

魏老夫人自然点头,便叫人去传话了。

屋里的人都醒神,兴致勃勃地围着瞧了,方才来吃宴的,谁能想到这宴席吃到最后,还审起案子来了,俱都好奇极了,倒是没人觉着是真行凶了,也不觉着最后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大谢氏同清河郡主别面子罢了,她们瞧热闹也瞧的高兴,至多是谢欢名声受损,同她们也无关系。

没一会,谢欢同赵夫人就被人带上来了,两人都已换了干净衣裳,头发也盘起来,勉强能见人了。

两人被扶着坐在屋里的软椅上了,赵夫人还好,瞧着比边上的嬷嬷都精神,谢欢却面色发白,整个人软在椅子上,瞧着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钱主簿一见,心知难办,先简单问了几句话,谢欢心里惴惴的,她眼皮子沉极了,偏偏又喝了碗安神的汤,觉着脑袋都转不动了,旁人讲话她听着都有回声,心跳声一声一声地仿佛敲在耳膜上,钱主簿每问一句,她都要想许久,眼睛都发了红,谨慎地答了,“我是叫人引到那池子边的,有人同我讲了……赵夫人找我有事,我自然得去……一走到那湖边,像是脚滑了,我现下心里怕的很,什么也不晓得了……”

谢欢讲着,还红了眼睛,在湖里泡了水,脸颊苍白,不住地喘气,眼皮想要睁开却仿佛耷拉在眼睛上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着实是个受惊的深闺女儿模样,叫几个夫人都起了慈悲心,心想这乌龙一场,谢欢倒是成了谢家出气的筏子了。

钱主簿点点头,并未讲话,便又去问了赵夫人。

赵夫人素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方才忍着,见到自个讲话了,立刻大声嚷道:“我可没叫人叫你!是你着人来叫我的!害我掉了水,竟然还反推到我身上了!”

赵夫人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瞪着谢欢,见她一副进气比出气少的模样,心想莫不是在这博可怜,不由道:“我可没瞧见是谁,总之是叫人推了一下,指不定真就是你推了我,现下要陷害我呢!”

这几句话一讲,谢欢脑袋一炸一炸地痛,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一下连吐血的心都有了,在心里骂了赵夫人好几句蠢货。

这事情眼瞧着就不对劲了,她方才那样讲,赵夫人若是顺着她的话讲下去,只当是二人在湖边讲话,两人都失足落水了,遮掩过去便好了。其中纠葛,她们二人不讲,谁会去追究!

赵夫人在这几句话一讲,倒像是二人互相指证了!难不成还真想在京兆尹留个名字!

谢欢虽想对赵夫人动手,但她又不是傻子,还自己上手!

不管谢欢心中如何作想,赵夫人是越想越觉着谢欢要害她,指不定是要推她,自个也脚下一滑,掉下来了!

两人各自一套说辞,这便僵持不下了,钱主簿便讲,等着那个小丫鬟的证词。

那小丫鬟年纪也不大,叫钱主簿一问,人也糊涂了,一时道像是赵夫人推了谢娘子,叫赵夫人一瞪眼,立马又改口,像是谢欢推了赵夫人。

屋里的人看足了热闹,谢欢气得脑袋发晕,方才那碗安神汤叫她上一刻还在想着讲话,说出去的话却只有自己听见,眼皮子也耷拉下来,下一刻又猛然回神,直直地坐起来,脑袋痛得要炸开一样,又要忍着旁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谢欢脸色发黑,忍不住捏紧了手心,叫自己保持清醒,不管这事情最后怎么解决,赵夫人这样痴缠两句,她的名声都坏了!

谢欢眼瞧着人仿佛都要不好了,末了还是清河郡主忍不住了,摇着扇子道:“既然掰扯不清楚,此事便先搁置,我家女郎身子弱,还得回去喝两碗姜汤,若是生了病……”

这话也是,若是生了病,倒是晦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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