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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送来话本之人就在门外,要不要我去试探一下,打听一下写话本的人到底是谁?”伙计说道。
“不用。”崔掌柜挥手阻止,然后看着侄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是书局,只管出版话本,其他的一概不管。”
崔掌柜出自五姓七望中的崔家,又在长安城这权贵遍地走的地方,经营书局这么久,敏锐力还是有的。
结合今早突然流传的传言,和这个手中的话本,他本能的感觉到恐怕是有人在做局,甚至可能牵扯到朝中最热门的夺嫡之争。
这种情况下,知道的越多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好处,所以啊,还是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叔父高明,还是您老人家看着透彻。”伙计拍了一记马屁,又问道:“叔父,那您觉得这话本该给价多少。”
崔掌柜已经彻底把话本,跟早晨的流言联系在一起,他认为投话本之人其目的并不是在卖钱。
自己定价时也不需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于是就按照话本的精彩程度给出了相应的价格。
“这话本本就有爆款的潜质,按照老主顾的价格来给个二十贯。”
“好的叔父。”
伙计来到前院店铺内,离老远看着三叔在店铺里小心翼翼的老实模样,眼睛挤了挤,而后脸上立刻露出职业的热情微笑,疾步走上去。
“贵客,您说的没错,这话本儿的确好看,我家掌柜看了之后决定收了您这话本,给了十五贯铜钱的高价,恭喜啊。”
十五贯就是一万五千钱。
三叔其实被震了一下,他现在虽然做了伯爵府的管家,但骨子里还是个黔首百姓,一万五千钱对他而言堪称是一笔巨款。
但转念又一想,自家郎君可是隐世山门出身,才华横溢,郎君写的话本能值这点钱自然是很正常的。
跟伙计签订好出版协议,三叔带着一万五千钱离开了书局。
“贵客慢走啊,下次有话本还来咱们雅轩书局,绝对给您高价。”伙计送出门外,站在门口高声喊道。
等三叔的背影混入人群当中,小伙计满脸笑容的走回了店铺内,嘴上露出一个奸猾的表情。
崔掌柜刚才想明白的事情他也想到了,既然写话本的人,其目的是配合流言,他肯定就不在乎话本的价格。
所以他直接将催掌柜给他二十贯的价格,压到了十五贯,其中差价的五贯自然被他自己收入了囊中。
在书局当伙计,吃中间差价是常有的事,也算是当伙计的灰色收入之一,但像今日这般,一下吃进来五千钱还是第一次。
嘿嘿,真是意外之喜呀,今晚勾栏听曲的钱有了。小伙计想到自己常去的那家青楼,想到小红桃曼妙的身影,禁不住心中一热。
“还愣在门口干什么,这话本想要搭上流言效果加持,是需要赶时效的,还不赶紧送去加快印刷。”不知何时崔掌柜出现在店铺里,朝着傻笑的小伙计呵斥。
“是是是,叔父,我这就把话本送去印坊。”小伙计急忙低眉顺眼。
流言的传播速度非常快,才短短半日之间,几乎整座长安城的坊市间、食肆之中、酒楼之中,都在谈论靖安伯会妖法这件事情。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兰陵公主,马孝存等人,都在第一时间派人追查流言的源头,然后派人来询问陈南,是否需要他们出面压制流言。
就连秦王也派人来了,说只要陈南需要,秦王府可以尽一切能力将流言压下去。
陈南派人回复他们说不用,他自有主张。
很快,项仲虎亲自登门,一张毛絮脸虽然看不出来表情,但陈南能知道他的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仲羽,你才回到长安短短几日,先是有当街袭击,现在又散播流言,意图毁掉你的名声。你跟我说实话,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齐王所为?他也太猖獗了!”项仲虎低吼道。
“兄长别激动,来来喝茶。”陈南倒了杯茶,送到项仲虎的面前。
项仲虎瞪着他,他就看不得陈南这幅笑嘻嘻,满不在乎的样子。
以他的经验,若有人敢朝自己伸手,那就一斧子砍过去,把他的爪子剁掉,把他砍疼了,他就不敢再伸手了。
现在齐王三番两次出手,就该果断的回击。
“兄长,首先,我并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齐王所为,而今我们刚刚回到长安,才在朝中站稳脚跟,不易贸然行动。
而且,你也算是沙场宿将,应该知道,结束战争最好的方法就是毕其功于一役。”
项仲虎瞳孔微微一缩,心里莫名感到一寒。
暗暗道还是你们文人狠啊,他只想着打掉齐王的爪子,把他打疼了,让他以后不敢再随便动手,而陈南则暗戳戳的,想着不动则以,一动就要齐王的命。
“郎君,秦将军府的公子在府外求见。”毛球在门外喊道。
他口中的秦将军,自然是指的秦叔宝,所谓的公子,指的应该是秦明道。
陈南交代道,“毛球,你亲自去将他迎进来。”
刚说完又觉得不妥,挥手喊住了毛球。
秦叔宝的母亲去世,按说今日秦府应该全家一起赶回梧桐县,秦叔宝为何在这个时候,派他的儿子到府上拜访。
想必是别有用意。
陈南猜想,很有可能跟今日的流言有关,他起身亲自赶到府门外,一眼就看到秦明道小小的身影,正板板正正的站在门前台阶下,身材挺直一动不动,光是那股范儿,看着就知道是武将家的孩子。
小家伙经过昨晚一夜的休息,今日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红润,重新又变成了生龙活虎的小火炉。
“小明道,你怎么来了?”陈南从门里走出去,笑着问道。
秦明道眼睛一亮,朝着陈南深深鞠了一躬,稚嫩的声音响亮道:“昨日叔父施展输血之法,用我的血液救活了我阿耶。今日阿耶特命我,前来感谢叔叔的救命之恩。”
今日自从流言传开之后,其实就有不少人等在秦府的门外,就是想要亲眼看看,传言被陈南以输血渡命之法救活的秦叔宝,现在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