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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受累了,让我们兄弟进城吧!”赵榛拱拱手,随即牵过马,招呼阮小七。
“慢着!”那军兵叫了一声,“想进城,哪有那么容易!”
赵榛一愣,望着军兵,脸上隐隐有不快之意。
那军兵走上前来,适才的凶狠已不见,面色和善,只听他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今个算你走运,军爷给你兄弟两个寻个好前程!”
见赵榛不解,那军兵又道:“我们是大齐皇帝的侍卫,奉了金国大元帅的将令,目今在益都府招募兵士。”
赵榛心里吃惊,难道刘豫又要攻打大宋了?
“本是要募足五千兵士,眼看这两日期限将至,还差三四百人。刘官家着急,怕金人怪罪,传下令来,这两天无论如何也要募齐。”那军兵说的很是恳切。
“我们兄弟都是外乡人,急着回乡去,无意从军啊!”赵榛回答。
“这可由不得你!”那军兵眼睛一瞪,目露凶光:“城里的青壮汉子都搜尽了,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妇人孩童,不想些别的法子怎成?”
阮小七欲要发作,赵榛悄悄摆摆手。小七气呼呼的,将脸背了过去。
“军爷,”赵榛拱拱手,说道:“我们跟你走!”
“这才是聪明人!”那军兵有些意外,旋即笑了,“这才是聪明人,来吧!”
赵榛松开缰绳,走到阮小七身前,附在耳边,小声说道:“七爷莫生气,先从了他,见机行事。”
阮小七攥了攥拳头,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还是牵起马,随着赵榛,跟着那军兵进了城。
赵榛心中暗笑。
临行前,怕阮小七性子鲁莽,在路上惹事,马扩千嘱咐万叮咛。阮小七恼了,赌气说一切听凭赵榛处置,自家只好做个闷头葫芦。目今看来虽不情愿,却没有食言。
暮色笼罩,街巷一片昏暗。
街道两旁亮起了灯火。街上行人寂寥,开着的店铺没有几家。路上遇到的几乎都是军兵,有几个看上去分明是金人。
两人被带到了西北角的一个兵营。
这里是一片高阜,长满了荒草,几棵大树孤零零地围在营寨周围。几只乌鸦在树上起飞鸣叫,更显得地方荒凉冷寂。
那军兵在前,四五名弓箭手在后,押着赵榛和小七进了营寨。
营寨里有几排土房子,已经破旧不堪。脸色阴郁的几个军兵,在屋前的空地上架起大锅。红红的火舌舔着锅底,一阵肉香随风飘来,阮小七使劲舔了舔舌头。
那军兵将赵榛和小七领到一间石头房子里。几名军官模样的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吵吵嚷嚷,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见几个人进来,顿时静了下来,一起将目光投向赵榛和阮小七。
“启禀将爷,”那军兵上前躬身施礼,“小的又募到两名兵士!”
坐在正中间的一个精瘦汉子站了起来,满脸喜色:“你这猴崽子,还真干了大事了!”
那军兵诚惶诚恐,脸上陪着笑。只听旁边的一个马脸汉子说道:“适才点数了一下,总共募齐了四千九百九十八名兵士,就差两个人了。刚说完,你就带了这两个人来,你说巧不巧?”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阮小七恨恨地等了几眼,没有说话。
两人做了登录,那精瘦汉子叫过一名军兵,带两人出去。原先带他们来的那个军兵站在门外,呲呲牙,说道:“你们兄弟两个,得好好谢谢我!”
阮小七一回头,一口浓痰直吐了过去。那军兵急忙躲闪,差点被吐个正着,欲待要骂时,阮小七和赵榛却已拐过屋角,去的远了。
夜色沉沉,兵营里一片静寂。只有呼啸的北风吹起屋顶的茅草,四处飞舞。
赵榛和小七吃了几个炊饼,喝了几大碗米粥,便被安置到最后面的一间土屋中。随身带来的两匹马,被军兵牵到了前面的马棚。
两人换上了大齐的军服,躺在屋角的稻草堆里。
屋里有十多名兵士,却没有人说话;个个神情沮丧,面色阴沉。一打听,多是城内的百姓,也有几个同赵榛和小七一样,是路过益都,强行被拉进城里来的。
风从毫无遮挡的窗户中吹进来。屋外,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几名军兵抱着膀子,在墙角瑟缩着。树上的乌鸦还在呱呱叫着,分外冷清。
谯楼上响起了更鼓声,初更了。
屋内灰蒙蒙的。有人在翻动着身子,稻草窸窸窣窣地响动。墙角的一个火盆里,炭火就要燃尽。
炭火终于熄灭了,屋内一片黑暗。寒意渐渐袭来,屋中冷得像冰窖。
赵榛起身走到屋角,将炭火拨弄了几下。几块火红的木炭块露了出来,赵榛添上几把稻草和几根小枯树枝。一阵灰白的烟雾腾起,细小的火苗亮了起来,将枯枝和稻草引燃。
赵榛又加上几根木柴,慢慢的,火焰升了起来。过不多时,热意渐渐散开,屋内的寒冷消减了不少。
赵榛卧回到稻草堆里,将薄被紧裹在身上。旁边的阮小七已经鼾声如雷;屋内其余各处,细细的鼾声也此起彼伏。
迷迷糊糊中,灵儿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似笑似嗔。
赵榛望向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窗下的空地上。白晃晃的一小片,朦朦胧胧的,像浮着一层薄雾。
赵榛的心里一片空明。他就这样静静盯着那一片月光,恍然进入了梦境。
万籁无声。
夜,静得像一个沉睡的孩子。
谯楼之上,更鼓之声响起。像落入平静水面的一粒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
赵榛睁开了眼,推了推阮小七,悄声说道:“走!”
说罢,将包裹系在背上,悄悄走到了门口。
他侧耳听听,伸手推开了房门。“咯吱”一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
树上一只乌鸦被惊起,呱呱飞上天去。
赵榛猝然一惊,靠在门边,再也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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