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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听到福生的回话时,并没有多想,裴阙愿意就去做嘛,就是初四的时候,得知林家把庶女也送进了穆王府,是真的有些感慨。
大部分人都想着嫁给高门显贵的相公,会多有面子,可安芷看了那么多,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可别人是别人,她是她。
就算她觉得高门不见得好,她也嫁进了京都第一世家。
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安芷再没心思去想林书瑶的事情,而是一心备嫁。
到了这会,该清点的东西都清点完了,嫁妆箱子都封上了,只等着到裴家再打开。
安芷在安府的最后两日,先是一早被她父亲叫到书房说话。
安成邺对于安芷的能力,还是挺信任的,小小年纪就能保持起一个家,还对外的行为礼仪都挑不出错赖,当初他原配,就是特意把女儿往高门主母培养,所以一点也不比一品大员家的女儿差。
让他一直可惜的是,这个女儿和他不亲厚,其中缘由,他自个儿也懂。
“芷儿啊,等后日你出嫁后,就是别家的人了。”安成邺坐在红木椅子上,悠悠地叹了一句,“你母亲不在了,太太是你继母,很多话不好与你说,便由我来跟你说说。”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对面坐着的女儿面色淡淡,安成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怕怕的,“你要嫁的是裴家,至于裴家是怎么样的人家,你肯定比我清楚。等嫁到裴家后,我也不用你多得宠和揽权,只要你能安安稳稳在裴家过日子就行。说句你不爱听的,男人这玩意,没几个能管得住裤裆,所以日后裴阙纳妾你也别太刚了,给裴阙一点面子,你自个儿的日子也好过。”
顿住想从女儿的面上看出一些情绪,可女儿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让安成邺不懂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安芷听父亲停住了,抬头看去,浅浅笑了笑,配合地道,“父亲继续?”
马上就要出嫁了,就算有些想法不认同,她也懒得去和父亲争执,毕竟父亲已经是那么个人,价值观已经成型,她再有道理也说不通,没必要浪费口舌。
安成邺得到继续两个字,瞬间有了说下去的信心,“过日子这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过,别人也好过,切莫太要强了,不然就与你母亲……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最后强调一点,裴阙是个有才能的人,你出嫁后,别太刚强,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人嘛,只要活着,其他啥都不算事。”
父女俩的谈话,就到了这里。
安芷从她父亲的身上总结出一句话——得过且过,活着最大。
可如果真的只是想混日子,那她重生的意义在哪?之前又为何要撑那么久,最开始那会就答应裴阙,不就行了。
父亲的想法,大部分她都不认同,
唯一的一点,她听进去的是,不能事事都刚强,有时候以柔化刚更好。
听完父亲的教诲,安芷下午便和两位姨娘一起坐了坐,如今张姨娘帮着管家,事情比较多,人却也有了一点精神,毕竟能帮忙管家,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难。
叮嘱了安靖要好好用功后,安芷回自个儿院子的时候,一时间感慨颇多。
“冰露,这往后你就要跟我去裴家了,你会舍不得安府吗?”
“只要小姐在哪,奴婢的家就在哪。但肯定还是会想念安府的一些姐妹,还有在这里的花草树木。”冰露俏皮地笑了下,“说句不怕主子笑的话,这些天您紧张,奴婢也担心,因为不懂到了裴家后的日子会如何,想着小姐若是受欺负怎么办,不习惯裴家的吃食又怎么办。”
总之,冰露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会她也说不完还有什么事。
安芷听得直笑,“你个小丫头片子,打小就那么爱操心,小心以后你家相公嫌你啰嗦。”
“小姐,您又说这个!”冰露嘟嘴红脸,不好意思地看向院子里的池塘,注意到主子和少爷一起种的枇杷树,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大少爷也在,那该多好。
安芷听到冰露叹气,转头顺着冰露视线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和哥哥一起种的枇杷树,一时间感慨万千,“冰露,你说如果哥哥也在,他应该会很为我感到高兴吧?”
“那是肯定的。”冰露笑着道,“您打小就和大少爷好,如果大少爷能来送您出嫁,你们都会很开心,就是可惜……”
冰露不敢继续说了,怕引得主子不高兴。
但安芷接着冰露的话道,“就是可惜哥哥远在岭南剿匪,虽说比西北要近,可到底还是要十几日的车马旅途。哥哥作为边关少将,又岂能为了私事而特意回来。”
哎,这就是无奈吧。
没有哥哥的送嫁,安芷到底是很遗憾。
主仆俩停留了一会,安芷就不忍再看,说了句回去吧,便转身离开。
但就在她们俩刚走没多久,身后就传来朝露的喊声。
一般来说,朝露这种大丫鬟,不会那么没规矩才是,所以安芷回头的时候,眉头紧皱着,生怕出什么大事。
“小姐!你快……去正院看看!”朝露停在小姐跟前,大口喘气,连行礼都忘了,“大……大少爷回来了!”
“什么?”安芷以为自己听错了,哥哥这会还在岭南剿匪,怎么可能到京都,“朝露你再说一遍!”
朝露缓了缓,气息匀了许多,“是大少爷回来了,您快去正院见见,大少爷正等着……您呢。”
不等朝露说完,安芷拔腿就跑,一刻不停地冲到正院,等看到大厅里一身戎装的哥哥,眼泪瞬间氤氲满眼眶,嘴唇张了张,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哥哥,是你吗?”
安旭回头,看到妹妹来了,也很感动,“是我!”
听到哥哥的声音,安芷终于忍不住,一行热泪夺眶而出,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是在岭南剿匪么,怎么能回来?”
“我最开始是在岭南剿匪,然后到了岭南边界,离京都比较近的地方。”安旭道,“那会我想着你婚期要到,一直犹豫要不要递奏折回来,不曾想先收到了裴阙的来信,说已经帮我和皇上说了,皇上准许我回来送你出嫁。我一心想着要送你出嫁,没日没夜地赶路,总算是赶上了。”
说到这里,安旭的鼻头有些酸酸的,“芷儿,哥哥来送你出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