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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范应在旁咳嗽一声,打断了唐沮的话,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后者。
此时唐沮仿佛这才意识到失言,当即缄口不言。
不过唐沮这话落到韩王然耳中,韩王然非但不生气,反而心中隐隐有些欢喜——毕竟魏王赵润视他为心腹大患,这岂不是变相证明了他的才能?
“哦?寡人的那位挚友,果真如此认为么?”哈哈一笑,韩王然兴致勃勃地问道:“你家君主还说了些什么?”
唐沮、范应面色讪讪,扭扭捏捏不肯实话相告。
甚至于,范应非常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听马括将军所言,韩王陛下昨晚不曾安歇,一直在这宫殿内处理政务?”
见范应转移话题,韩王然也不恼怒,点头笑道:“吾之挚友那般勤勉,寡人又岂可落后?”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玩笑道:“待过几日两位尊使回国,替寡人向贵国的君主传句话,论勤勉,寡人可不会输给他!”
然而听了这话,唐沮、范应二人相视一眼,脸上却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见此,韩王然心中感到奇怪,遂好奇问道:“两位尊使莫非认为寡人不如贵国的君主勤勉?”
“那倒不是。”范应笑笑说道:“论勤勉,韩王陛下与我国陛下并驾齐驱,皆是勤勉克己的君主,但是效率嘛……”
“效率?”韩王然不解地问道。
“即指在一定时辰内,做成更多的事。”唐沮在旁解释道。
“哦哦。”韩王然误将「效率」这个词当成是魏国特有的方言,倒也没有在意,纳闷地询问道:“两位尊使莫非觉得寡人做事的这个……这个效率,不如贵国君主?”
唐沮笑而不语,而范应则带着浓浓的自豪与敬仰,笑着说道:“难道韩王陛下不曾听说,我国陛下,自幼过目不忘、走马观碑,又能一心数用,手中挥笔,口中施令,耳内听词,有条不紊、分毫无差!”
“……”韩王然张了张嘴,简直难以置信。
可仔细回想,在他这些年所搜集的有关于「魏公子润」的轶事中,还真有这方面的故事。
就比如在魏国民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八王夺赵礼立言」的故事中,就曾讲述过:八王赵润在十四岁时,曾在仅仅看过一遍的情况下,便将前太子赵礼为立言而著的书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反污前太子赵礼窃文剽书,以此破坏了后者立言一事。
这个轶事,韩王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他此前万万没有想到,赵润的这份天赋异禀般的才能,用在正途,竟是如此的叫人……沮丧。
『……难道他一日就能抵我数日么?』
韩王然心中咯噔一下,原本好不容易打起的斗志,险些被击溃。
不过话说回来,越是如此,韩王然越想更多地了解赵润,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只有越是了解你的敌人,才有机会去想办法击败他!
正因为如此,韩王然此前才会希望唐沮、范应这两名魏使能在蓟城多留几日,好让他套出更多有关于赵润的现况,事无巨细,这些皆可成为他日后打败赵润的线索。
于是乎,在当日韩王然设宴款待唐沮、范应二人时,他故意使眼色给马括,让马括想办法频繁给唐沮、范应灌酒,以便灌醉二人,套问消息。
在马括的盛情劝酒下,唐沮、范应二人果然被灌得酩酊大醉,醉意朦胧之际,按照韩王然心中所想,将赵润在宫中的生活起居以及处理政务的状况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我国陛下他啊,一日内最起码有八个时辰呆在垂拱殿处理政务,有时夜深,索性就在垂拱殿下榻,为此,芈后与后宫内的诸妃,多有抱怨……”
“……最为人敬重的,莫过于我国陛下在身染病症时,犹念及国事,尝言,国家乃先王所托,不敢懈怠,有段日子,太医署的医师,就日日夜夜侯在垂拱殿外……好在陛下他年轻力壮,些许小疾,很快就痊愈了……”
听着唐沮、范应醉醺醺地讲述魏王赵润平日里的情况,韩王然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引为知己,一边则暗暗忧心:赵润才华出众,又如此勤勉,他韩然要如何才能赶超。
可惜的是,唐沮、范应二人似乎酒量不大,很快就喝地烂醉如泥,无法再正常对话,因此,有些遗憾的韩王然只能叫人将唐沮、范应送回驿馆。
他当然不会想到,明明看似喝得烂醉如泥的唐沮、范应二人,在回到驿馆之后,在四下并无外人的情况下,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相视而笑。
他们颇为得意:凭韩国的酒水,也能灌得醉他们?这些韩人难道不知,他魏国礼部官员的第一个考验,那就是酒量么?
连喝酒都喝不过别人,还妄想进礼部本署、出使他国?
相视笑罢之后,唐沮低声对范应说道:“陛下嘱咐的事,大多都落实了,这下真该辞行了。”
“还差一句。”范应点点头说道:“明日你我再去面见韩王,到时候你我……”
说着,他在唐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唐沮连连点头。
次日,唐沮、范应再次前往蓟宫求见韩王然。
昨晚韩王然倒是歇息了,这也难怪,毕竟整整两日一宿勤勉处理政务,纵使韩王然身强力壮,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但可能是被魏王赵润的勤勉事迹刺激到了,韩王然在仅仅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情况下,又早早起来处理政务。
还别说,由于心中抱持着「赶超赵润、赶超魏国」的坚定信念,纵使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韩王然依旧精神抖擞。
片刻后,唐沮、范应便得到了韩王然的召见。
在见到韩王然后,唐沮一脸苦笑地说道:“韩王陛下,今日我二人非走不可了。”
此时韩王然还想着从这二人口中套出更多有关于魏王赵润的事,哪肯轻易放他二人走,于是闻言笑着挽留道:“两位尊使何必如此着急归国?虽我蓟城不如大梁繁华,但也有大梁不曾有的风景,再者,蓟城特有的「栗酒」,更是益气健脾、厚补胃肠的珍物,寡人可不是夸口,天下栗酒大多出自我大韩,而渔阳栗酒,更是栗酒之中的珍品。两位尊使难得来我蓟都,可不要错过了。”
听闻此言,唐沮、范应二人脸上露出几分向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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