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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辞没想到刘云还活着,他只是去捡漏而已。
但他丝毫不惧,聪明如他,早看清了形势,曹将军这是要一石二鸟。
他算准了刘云必死无疑,两万大军的包围圈,刘云再厉害,手上也只有两三千新兵,且经历了一场大战,早已经疲惫不堪,怎么可能突围成功。
但人算不如天算,刘云出现在曹操的大帐中。
尽管如此,张辞也丝毫不惧,他把事情从头至尾都编的清清楚楚。
刘云说他厚颜无耻,他也丝毫不以为意,而是走向刘云道:“刘将军,请为在下解惑,在下如何厚颜无耻了。”
刘云道:“你说你杀了于扶罗,他的尸体呢?”
“尸体烧了,我只提头回来!”
“哦?毁尸灭迹,这一点先不提,我问你,今日于扶罗骑的战马是何种颜色?”
张辞敢冒领军功,自然知道于扶罗的战马。
“黑色,小腿上有白色斑纹,马名踏云,大宛马。不过也因受伤过重,被我处理了!”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是何人部将,竟然这般有才。”
于禁出列道:“张辞乃原鲍相部将,鲍相去后,归于禁账下!”
刘云本想连这张辞的上官一起怼的,发现是于禁,打算不扫他面子,结个善缘,就没说太难听的话,而是转身对曹操道:“于扶罗昨晚已然被末将所杀,其所骑的踏云马,也被我所夺,现在就在伤兵营地外,请将军随我查看。”
听到刘云这么一说,张辞顿时脸色惨白,于禁也脸色通红。陈宫等人以为奇异,这张辞也太大胆了,竟然如此信口开河,明目张胆。
众人随刘云走出营帐,果见远处伤兵营外,三百多匹马被拴在那里,大部分受了伤,而马群中最为高大醒目的,正是一匹通体乌黑,脚踩白云的踏云马。
不过之前因为马身上全部是红色血水,所以看不出马的原样,刚刚这马被典韦洗了一遍,才露出踏云的样子来。
“果然是一匹好马!子远运气不错!”
曹操一见此马,顿时喜爱,按照常理,他这么说了,刘云应该顺势把此马送他。结果刘云直接选择性不理解,回道:“难怪昨日我能带领将士们杀出重围,原来这马也有功劳!”
说完,他不管曹操脸色尴尬,又对张辞道:“张都尉,踏云就在此,昨日我杀了于扶罗之后,便是骑着此马杀出重围的,不知道张都尉今日看到的于扶罗和踏云,是于扶罗的同胞兄弟和踏云的同母兄弟吗?”
张辞脸色惨白,这下真相大白了。而且为何曹操在营帐中让张辞说出经过,就是隐隐觉得他杀死于扶罗,的确不太可能。
而且据他所说,于扶罗只是受了些伤,却并不严重的样子。他张辞要是有这武艺,也不会只是一个千军都尉了。
军中冒领军功,本来正常,只要你有本事操作,那就没有人查得出,但现在事情露了,张辞面临的惩罚,那就让人难以接受了,因为这么大的军功被冒领,必是死罪。
曹操也一定会斩他,以正军纪和安抚刘云。
张辞想到这个,立刻下跪道:“将军饶命,属下实在是一时糊涂,没有经得住诱惑!”
曹操怒极,本来刘云没死,他就已然不快,这张辞竟然还来闹这一出,曹操哪里管他,直接令拖出去斩首。
于禁出列道:“张辞为我营中都尉,请将军治禁治下不严之罪。”
曹操道:“文则,你领本部兵马,为先锋,将功赎罪,大军午时启程,尾随袁术,不许冒进。”
“子远,你的兵马所剩不多,且伤兵居多,便在此修养,一应用度,自有安排。待此战结束,操必会论功行赏便是。”
刘云的兵马惨烈,有目共睹,活着实属不易,曹操也的确不好再安排他做什么了。
曹操留了几名军中医者,刘云也亲自进入伤兵营查看,只见数百将士挤在其中,有些断手断腿的,活下来的几率不是很高,以后要上战场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了。这种重伤的,还有三四十人,至于轻伤,那就几乎人人都有。
刘云进来,原本账中有些痛苦哀嚎的战士立刻忍住。刘云此时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现在他们才知道,昨日围剿他们的,竟然是袁术账下大将纪灵率领的两万人。他们伤了纪灵,斩杀数十名将领,且活着逃了出来,真的已经是奇迹了。
刘云进来,账内雅雀无声,刘云对旁边的典韦和乐进大声道:“你们各营的战士自行统计,所有死者,家属发放抚恤粮一百石,家小登记造册,免税十年。所有重伤者,发放抚恤粮五十石,且重伤者可入坞堡或者梁郡任何县衙分配差事。轻伤发抚恤粮二十石,斩杀军功另计!”
刘云说完,营帐内忽然有人抽泣起来,随后便是所有人开始哭泣。
这一战实在太惨烈了,连典韦都受了伤。
刘云走到典韦面前,看了看他肩上的裂口,亲自为他包扎。
“我看你最后突围那一阵,似乎有所突破?”
“嗯,多谢主公!某突破了!找到了主公说的那一股气。”
刘云拍了拍典韦肩膀,痛得这家伙呲牙咧嘴。
“修整三日,我们回梁郡。重伤不能走动的,我们抬回去。现在剩下的兄弟,特别是重伤的,我不希望看到少一个,按照我教你的消毒办法进行伤口处理,然后用我们自己制作的羊肠线缝合伤口。”
刘云教了典韦伤口的消毒。如果用烧过的刀剑进行高温消毒,这种痛苦对于后世的人来说相当恐怖,但对于此时的士兵来说,却都能忍过去。不过刘云为了减少士兵痛苦,特意用了少量粮食酿造了超过六十八度的高度酒,这次恰好用上了。
而羊肠线缝合伤口,也是刘云早就教过了的,这在他们出兵之前便已有准备。
羊肠线采用出生七八个月的羊羔肠子,刮去脂肪,取最里层的黏膜,以草木灰浸泡清洗、平整,然后扭成股线。这种线缝合伤口,都不用拆线,会自行化去。
三日后,终究还是有几个重伤的死去,不过他们走的没有遗憾,他们至少在死之前就已经得知,家小会得到不错的照顾。
战争是残酷的,不管是保家卫国还是因为上位者的权利。
三千人出去,回来八百八十四人,还有几十个重伤,这次算是一次失败的军事行动。
所幸拉回了三百多匹战马,刘云让陶升小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