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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杜衡听见江户的声音，猛然回过头，眼里闪着惊讶与欣喜。
“你竟然来了。”柳杜衡跳下木桩，飞奔至江户身边，粗喘着气。
江户看着柳杜衡亮晶晶的双眸，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这里？”江户与柳杜衡在校场内转悠着，刮起一阵风，江户一阵瑟缩，柳杜衡便解了披风，披在了江户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要这片校场么。”柳杜衡倚着一颗残木，眼神似在看前方，又似在回忆过往。
“我师父曾经告诉我，渝都城南有一块校场，地势极佳，若是用来训练军队再好不过。他说着这话时，眼里闪动着悲凉，那时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得到这块校场，让师傅重新开心起来。”
江户低头勾起嘴角，轻声道，“如今你唾手可得，你师父一定很开心。”
柳杜衡闻言沉默，萧瑟的风打在他的头发上，显得他更加孤寥。
“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一定会吧。”
江户愣了愣，快速说道，“抱歉。”
柳杜衡释怀地摇了头，他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什么重大的决定，终于，他忽然正起身，目光坚毅，看着江户，缓缓说道。
“我师父临走前曾说，他最遗憾的两件事，一是让我师姐嫁错了人，二是没能看着我长大成婚。”
“江户，我……我想问你，你是不是……”
“大人！大人！”
柳杜衡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呼唤他的喊叫声。
柳杜衡应声抬头望去，正是张端急急忙忙往这边跑着。
“大人，已经点完人数编好队伍，即刻就可以出发。”
柳杜衡了然，点了点头，“好，现下队伍在哪？”
“已经集结在城门外，只等大人了。”
柳杜衡闻言回头看了眼江户，江户还没听完柳杜衡的话，心下有些着急。
柳杜衡冲江户笑了笑，伸手拽紧了他身上的披风。
“去往普陀寺的一路路途艰难，你身子弱，我便自作主张不要你去了。你在家中等我就好。”
说罢，柳杜衡转身要走。
江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杜衡的衣袖，急切道，“你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柳杜衡张张嘴，看向旁边同样着急的张端，温柔安慰江户道。
“你先回去，等我晚上回了家，一定重新认真说与你听。”
柳杜衡说完便不再回头，与张端骑马飞身而去。
江户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着柳杜衡刚才的承诺，只好回了家。
推开大门，江户如同往常一样，径直走到前厅先泡了一壶茶。
明明是和平日里喝的一样的茶，此时江户竟觉得这一壶要更加可口香甜。
江户不知道柳杜衡要跟自己说什么，他也不去猜。
他就想等着柳杜衡亲口和自己说出来，想知道自己那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江户喝了一壶茶，又泡了另一壶，读一会儿书卷，又忍不住抬头向门口张望。
他想起来从前在将军府内，碧月拉着自己看她最喜欢看的爱情话本。
话本里的男女主人公表白了心意，约定每日申时在一凉亭相见。于是那姑娘从未时便开始期待，早早到了凉亭，希望能亲眼看着心上人的到来。
江户觉得，他此时的心情正和那姑娘一样。
手指攥着青杉衣袖，江户强迫自己不再像思春一样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拾起一本旧书，边看边小声念着，竟是一本《道家清心决》。
从上午等至中午，再从中午等至傍晚，影子每每斜过一分，江户就焦急一分。
此时的他不再急着想知道柳杜衡未说完的话，而是在为柳杜衡的安危焦灼。
普陀寺再远，此时也该回来了。
江户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一边为江户祈祷不要遇上危险。
大致又过了一个时辰，门终于开了。
“柳杜衡！”江户大惊，连忙喊着柳杜衡的名字转过身。
可眼前的人并不是柳杜衡，而是一满身血污，气息奄奄，神色焦急的锦衣卫。
没等江户说话，那锦衣卫便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江……缇骑……”
江户连忙跑过去扶住那锦衣卫，尽可能将耳朵贴了过去。
“救……救……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