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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睡间，江户仿佛听见敲门声，虽然不太真切，但江户还是起身擦干身体，披上衣物去开门。
头发还滴答着水珠，江户急忙打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许是自己听错了，江户想。
此时江户已然清醒，望着满地的水珠，他叹了口气，去屏风后扯了块汗巾，将头发擦了又擦，有找出包袱中的头油和篦子，将头发一点点梳顺了。
开着窗等头发晾干，江户坐在罗汉椅上，挑起一只茶杯把玩。
“江户，你睡了么。”门外响起柳杜衡的声音。
“没有。”江户答着，起身开了门。
柳杜衡许也是刚沐浴过，身上透着暖意，头发半湿，眼神湿漉漉。
“刚才你也来敲过门么？”江户迎柳杜衡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柳杜衡闻言拧了拧眉，道，“没有啊，许是圣……公子吧。”
江户心想也有可能，一会去找陈勘问问便知晓了，便也不以为意。
两人各坐在罗汉椅的一旁，一个盯着茶杯，一个盯着茶壶，相顾无言，气氛竟有些尴尬起来。
“你……有什么事么。”半晌，江户漫不经心地问道。
江户心里还是很迫切地想知道柳杜衡为何来找自己。
柳杜衡上普陀寺前，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那时柳杜衡突然受伤，江户只惦记着柳杜衡的安危，全然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后来忙着案子，两人也心照不宣地再没提起这件事。
可如今杨孜案结，江户昭雪，这件事不能再被耽搁了。
只见柳杜衡少有地露出扭捏之色，犹豫地抿着唇，沉吟不决。
柳杜衡来之前已经做了无数的准备，他无数次对着床上的被褥，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了无数遍，可一真的面对江户，他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江户有些着急了，但他又不想做那个点破的人，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不安。
两个明明爱意正浓的人，却卡在这里互相僵持着。
一阵风从窗外吹过，两人的头发都飘然而起，柳杜衡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柳杜衡聚精会神地嗅了嗅。
“怎么了？”江户看柳杜衡的眼神飘忽，便询问道。
“一股熟悉的味道……”柳杜衡边说边嗅，终于找到了那股香味的来源。
江户的湿发。
“好香……”柳杜衡盯着江户的长发，好似着了魔一般，撑着小桌子，上身不受控制地向江户倾去。
柳杜衡的薄唇逐渐靠近江户肩上的发，他确定这股香气就是来源于此。
好熟悉的香味。
是……桂花。
江户的手帕也是这个味道。
柳杜衡抬起头来，双眼湿润，好似蒙了一层水雾，直勾勾地看着江户眼角的粉嫩。
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仿佛只要江户轻轻一点头就能碰到。
柳杜衡伸手轻轻蜷起一丝江户的发，放在鼻尖前，不用刻意闻，都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桂花香。
“你还擦桂花油么。”柳杜衡轻轻舔舐了自己的唇，柔声道，沙哑的声音令江户不禁沉醉。
江户不自觉地轻轻“嗯”了一声，只见柳杜衡提起一边的嘴角。
“倒像是个姑娘一样。”
江户没有反驳，他看着柳杜衡的眼，已经不记得要回答了。
柳杜衡盯着江户的小巧的鼻尖，闻着从江户头发上传来的阵阵花香，他心下一颤。
自己今夜要来找江户干嘛？
柳杜衡记不起来了。
他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傍晚，在庭院中，江户似水般温柔的唇。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江户，那双凌厉戒备的眼，此刻却迷离着，带着无尽潮湿粘腻的爱意。
江户的呼吸越发急促，纤细的睫毛兴奋不安地颤抖着。
柳杜衡将这幅景色尽收眼底，心弦越发绷紧。
他……爱我。
那根束缚着柳杜衡的弦终于断了，他闭上双眼，热烈珍贵地吻上了那张红润光泽的唇。
“江户，我对你——”
“情难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