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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元启年废,改国号为桑,启用年号桑治年,新皇登基,桑国公主桑梨筝和元国太子闻人启并立为皇。
登基那日,闻人启一身黑色龙袍,发冠高挽,桑梨筝一身白色龙袍,发髻高束,分立两侧,在朝臣的高呼声中,天下文武双分。皇宫一分为二,桑梨筝主武,位居北宫,朝堂上下,一切军事,由桑梨筝负责;南宫主文,闻人启居住,主理举国文官大事。
闻人易空挂太上皇之名,闭居康宁宫,婉妃,现在应称婉太妃,自请前去照料,桑梨筝派驻重兵把守,其不得与闻人启甚至任何外人相见。秦和揽下了诬陷单雄叛国的罪责,虽已身死,仍革去大将领之职,秦关贬为庶人。
元国武将一切如前,入职北宫,其中韩朔封右将领,与新封左将领顾久安一同总领天下军机大事,直属于北宫新主;元国文官依然跟随闻人启,各王爷、公主封号不变,尊崇不减。原禁军留五万人负责南宫的安全和都城安稳,称为南军,由韩朔总领;扶桑军和单家军改为北军,共五万人左右,由顾久安统领,负责北宫安全;刨去死伤后剩下不足五万的另一部分原禁军和五万多桑国军合并,仍称禁军,在都城行走,由韩朔、顾久安一同管理。由此,元国旧军三十五万余,加上桑国四十五万大军,共有八十万,大军二十万人在都城,剩下六十万,分散四方,由四位老将统领,靳寒分管东北和西南军,顾久安分管西北军,韩朔分管东南军。
高战大学士成为闻人启手下第一重臣,与韩朔、顾久安将领并称桑国三大支柱。靳寒官拜一品大将军,追封单雄为护国大将军,修建衣冠冢,并下令重修临王妃陵。
那日后,除却登基大典一日,闻人启再未见过桑梨筝一眼,更别提说过一句话。
南宫
“参见陛下。”温娆进入闻人启寝殿明光殿。她仍是史官,不过不只是南宫的史官,而是整个桑国的史官。
“起来吧。近日,阿姐在忙什么?”
“回陛下,微臣遵照君上吩咐,将近日的变动如数记入史书。”
“如数记入吗?”
“如数。君上说了,历史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她让我修缮元启一卷下卷关于单家军叛变的记录,详实补充。”
“是该如此。”闻人启点点头,“阿姐,那日,你说皇伯父并非死于身体不适,朕想知道实情,请你如实告知。”
温娆看着他,眼里有委屈也有无奈,跪下道,“父王是死在太上皇手里的。那年,王兄在外游玩,突遭不测,同时父王郁结于心、突发疾病,几日便去了,实则他不是发病,是中毒。因元启一卷的上、中卷记录了元国灭桑的不堪历史,而太上皇又想要后世认为他是一个明君。”
“朕记得,先皇祖训,如实记史,皇伯父怎么可能会答应?”
“是的,父王不肯答应。当年,单将军,或者说单大将领屡立战功,在朝中和秦和平起平坐更有越过其的风头。而含门关一战,又定了由单将军挂帅出征,不出意外,此战必胜,秦和见不得其再出战绩,便献谗言,说陛下储君之威日显,不出几年定能独挡一面。太上皇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对你也是真的疼爱,他想把江山早早交到你手中,但秦和的进言也是他的顾虑,他们知道若你掌朝政,定会秉承祖宗遗训,记史至细,而灭桑那段往事一直是太上皇心中的刺。太上皇想尽早抹去这段不光彩的往事,找到我父王,逼他改掉历史,将元国在桑国派驻细作、以卑劣手段灭桑夺国的历史抹去,说是怕十万俘军有异心、怕失去桑国子民的心。”温娆道,“也的确,桑国的俘军不多,但是百姓人数远多于元国。他说流传千古的不能是骂名,父王不愿意,父王说,先皇教过他,史官是为了给后世还原最真实的历史,为了往后的世人能更真切地了解历史,一旦有一处出现偏颇,后果可能无法预料。那日的交谈,不欢而散。太上皇又来过几次,最后甚至直接赐了毒酒,他说单将军和我父王是一丘之貉,如今单将军出征,父王还有七日时间考虑,别到时候,单将军从了,而我父王白白搭了性命。父王坚信单将军和他一样的坚持,誓死不从。父王死前将一切都告诉我,他说,知道这件往事全貌的还有单雄将军和秦和,一些零散小将知道多少他不清楚。秦和谗言媚上,不可指望,此事极有可能是他撺掇,单雄将军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估计也是万不会想到太上皇能动杀心,让我务必再提醒将军,让他想办法,谁知父王刚出事,单家叛案一事也传出了。这些事情,有部分是父王告诉我的,应该是他从和太上皇的对话中推测的,有部分是我亲自感受的,虽不见得都真,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闻人启瘫坐在地,“父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都是这样的,没有权力的时候想要权力,有了权力,还想要声望。”温娆面色平静,似乎看透了一般,走到闻人启面前,扶起他,又跪下道,“父王说,太上皇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择了你这位储君。他说,你和太上皇不一样,你若不是储君,定也是一个远超他的好史官。而今,你为南宫陛下,这天下史事,由你管理,不要让那些去了的人失望。”
闻人启看着她,点点头。
“对了陛下,君上有一事,托我来跟你商量一声,有两日了,我一直没得出空来。”
“何事?”
“君上欲封阿宁为宁王,她说,阿宁一直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封号,你登基了,再喊他小皇孙也不合适,说想问问你意见。”
“宁王?好,你去回禀君上,朕无意见。”
“是。”
温娆转身退下,却被闻人启叫住,“阿宁近日可好?”
“听说,一直住在北宫,身份暴露了禁军营也回不去了,我也没见过他。”
“知道了。”
其实不只是闻人启和温娆,桑梨筝也没有见过闻人宁,登基初期,事务繁忙是实,不知如何面对也是实话。她走到北宫闻人宁住的宫殿,他正在练武,“这套拳法不错。”
“师父……”闻人宁立马收了口,下跪行礼,“闻人宁见过君上。”
“你叫孤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叫?”闻人宁有些为难。
“你……在怪孤?”
“自然没有。”闻人宁起身解释,“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维护自己的子民是君上应该做的,您还为单家洗清了冤屈,重修了母妃的陵墓,阿宁很感激。我还能叫您师父吗?”
“阿宁……”桑梨筝摸了摸他的头,这一年里,他长高了许多,“叫孤姨母吧。不管孤是不是桑国的君上,是单家爹爹救了孤、是落瑟姐姐护着孤,你们永远都是孤最亲的人。”
“姨母。”闻人宁眼泪没止住,跪下抱着她的腿,这么多年,除了闻人启,没有人把他真正当过亲人。“您进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我?我也是单家人,我可以出力的。”
“没事了,这些事,姨母会处理好,阿宁只要好好练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就好了。孤还以为,孤夺了你皇叔的江山,你会生气。”
“没有。”闻人宁摇摇头,看着她,“皇叔也不会生气的。虽然皇叔不说,但是阿宁知道,皇叔很记挂你。每次带我去临王府上香的时候,我虽然没进去,但是我有偷偷看过,他总是在一个空白灵位前站很久很久,我问过临王府以前的下人,我猜,是姨母的吧。”
桑梨筝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几日没去看你皇叔了?听你温娆姑姑说,他有问起你。”
这句话却让他泄了气,“阿宁也不知道,皇叔想不想看到我,我不敢去。”
“嚷嚷着要做男子汉,到这会儿就脸皮子薄了?还是要去的,刚封亲王,总要进宫向二主谢恩的。”
“姨母,封了亲王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禁军营了?”
“你想回军营?”
闻人宁点点头,“在禁军营的日子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的,我喜欢和大家一起训练、打斗,还有阿六,他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朋友。”
“孤知道了。”
“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绿绾见时候不早,明光殿的灯火依然通明,推门进去,闻人启还在批阅奏折。“以前您就这样,现在两皇并立,一人一半了,怎么这折子还是不见少?”
“而今年号初改,国家还在动荡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事务难免繁琐些,无事的。”
“陛下,听说此次,元军折损了近五万,那咱们的边境,是否会有变数?”绿绾忧心道。
“此事君上可有安排?”
“奴婢不知,顾久安……顾将带兵制服四方边境后,带了几万人马回都,边境情况未曾透露半分,奴婢这才忧虑,他们的人怕是都在都城了吧,那边境的若还只是原来的军队,折损不少,兵力定会削弱。”
闻人启眉头紧锁,“明日,朕去见一下君上,军事方面,朕不便插手。”
“陛下,紫云殿您多日未去了,需要奴婢打扫一下吗?”南宫的划分包括了以前的东宫,为了居住方便,闻人启直接将东宫周遭扩充为了如今的明光殿。以往,他总是隔两三日就去一趟紫云殿亲自打扫,说是不能落灰,可是近日,他一直未曾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