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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烈阳当空。
田玟刚走出廷尉诏狱的大门,刺目的光线让他不禁抬手遮挡了一下,随后便看见身穿广袖留仙裙的平昌公主站在对面的马车旁,正朝这边笑着望过来。
田玟快步来到秋娥的面前,学着古装戏中的模样,施礼道:“公主,多谢您的救命之恩,田玟必将铭记终身,没齿不忘。”
秋娥见惯了田玟的跋扈,从未见他有过如此模样,不禁掩嘴一笑:“画秋,说这样的话做什么?你我终究会是夫妻,奴家救你不是应该的事情嘛!只要画秋记得奴家的好,奴家也便满足了。”
秋娥虽然贵为平昌公主,心里却还是将自己视为一个寻常的农家女,也不想凭此抬高自己的身份,成为那种盛气凌人的金枝玉叶。
田画秋长得一表人才,脱去囚服,梳洗一番,换上一件月白长衫,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秋娥喜欢这个未来的郎君,即便知晓这个郎君在男女之事上多有不端,也觉得这些都是世家子弟惯有的毛病,只要能相敬一生也便可以了。
对于眼前的少女,田玟始终心中存疑。
成为这个世界的“田玟”之前,他曾在梦中见过这个女人,醒来时还自嘲看多了古装剧,写惯了历史文。
然而,在宫墙处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以及当下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开始觉得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安排?难道是这个女人把自己拖进这个世界?她是公主还是某个神秘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人心便是如此,当一个人摆脱了致命的困境后,思绪就会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而这条轨道上的存念诸多,各式各样的想法便会随之而来。
怪异的想法飘过后,田玟觉得眼前有一件难事。
既然获释了,就应该返回家中,可自己根本不知晓田府的大门冲哪开,总不能满大街去问我家在哪吧,这不是疯了嘛!
若是这种事情传到汉武帝刘彻的耳中,凭着他的精明,必然会对那份策论更加生疑,说不准自己尚未找到家门,就会被人重新抓回大牢。
“公主,您您能送我回府吗?”田玟在请求之时,抬手扶了一下额头,装出身子虚弱的姿态。
在这个世界里,田玟谁都不认识,也就与这个莫名出现的媳妇算是有点熟悉感,当下只能求她了。
秋娥看见田玟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赶忙上前相扶,轻声道:“画秋,你身上有伤,我先送你回府,然后再烦请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嗯,多谢”田玟点头应承,两步便钻进马车中,秋娥也随之进入车中,坐在了他的对面。
待到秋娥坐定,田玟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长得并不惊艳,椭圆的脸型,一双大大的眼睛,圆润精致的俏鼻下则是一张恰到好处的朱唇,容貌很符合东方古典女人的美感。
若说有一个这样的媳妇,田玟觉得还不错,况且人家还是大汉公主,自己一穿越过来就当了驸马,也算是平步青云。
不过,要是穿越成别的人还好说,偏偏成了田蚡的儿子,这就是一个大麻烦,汉武帝时期的外戚没有人会有好下场,自己此番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另外,史书上提及汉武帝刘彻为人多疑,自己这个外戚余孽要是总被他惦记,迟早会被砍了脑袋,就算是大汉的驸马也难逃一死。
想到此处,田玟不禁遗憾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份白送的夫妻情算是无福消受了!
秋娥看到了田玟一直望过来,抬手拢了一下眉梢的发丝,略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
继而,她又抬头望向田玟,轻声道:“画秋,太后说你写的那些文章很好,还说没想到你会有如此的才学,她老人家说过几日要召你入宫说话。”
田玟听到秋娥如此说,心中一惊,却是点头笑道:“我本想将养两日就去给太后请安,可眼下的身份无法入宫,如此正好,我就在家中侯旨吧。”
当下,汉朝的皇太后应该是王娡,也就是刘彻的生母,如果自己奉召去见她,刘彻会认为太后这股外戚势力贼心不死,必然会实施雷霆之击,自己的这条命也必然会死在刀下。
然而,一旦有太后懿旨,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入宫,得罪了王娡也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田玟的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
秋娥看不出田玟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他的话中带了颓然之意,笑着宽慰道:“画秋,你别担心,奴家看皇帝很赞赏你的文章,也说要召你入宫问话,只要奏对妥当,我舅父不会为难你,或许还会让你做事呢!”
田玟没有作答,依旧是笑着点了一下头。
对于那些策略能保命的作用,田玟有十足的把握,因为那些都是汉武帝在当下最急需的谋略,而且也完全贴近他的心思,至于获得汉武帝的赏识,田玟觉得还是没有必要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过一个平安的日子才是上上策。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挑起时,田玟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极其气派的府门,规模竟不亚于皇城的宫门。
“由此滋骄,治宅甲诸第。”
仅凭眼前的这座府门,田玟对史书评价田蚡的这句话确信无疑。
马车旁,秋娥不舍地望着田玟,轻声说道:“画秋,奴家不随你入府了,我想早些回去,以便能寻太医官尽快来给你诊伤。”
田玟点头道:“好好那请公主先行回宫吧,您也不要太着急,我身上的伤不碍事,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公主一直为我劳心劳力,田玟深感愧疚,日后必当报答公主的恩情,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说着,田玟伸手抚平秋娥左臂处略有发皱的衣袖,并在她端放身前的双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亲近。
以往,这些举动和话语从未有过。
秋娥觉得很暖心,也觉得田玟似乎有所改变,亦是羞涩地轻握了一下田玟的手,随后笑着上了马车,欣然离开。
田蚡是刘彻的舅舅,也是刘彻最痛恨憎恶的人,他虽然莫名地病亡,可是王太后尚在,皇帝刘彻可以寻个罪名抓了他的儿子田玟,却不能就此撕下脸面对田家赶尽杀绝。
因此,武安候府没有变化,规模依旧,奢靡不改,而获释出狱的田玟也就成为了这座府邸的主人。
走进府门的那一刻,田玟望着眼前的一切,哪怕是一草一木,也知晓这些都是原罪,如果自己待在这所府邸中,即便是再小心翼翼,也不会落个好下场。
再世为人,而且还是处在这个封建王朝中,无论怎样的富贵都要有命才能享受,如果连命都保不住,这里所有的东西不仅是浮云,甚至每一件都会成为催命符。
故此,田玟返回武安侯府后,未与府中的人有任何交流,只是找来府中的管事,以远游的名义命其备好几辆马车,同时又将可携带的金银珠宝装载在马车上。
次日清晨,长安城门大开之际,七八辆马车驶离武安侯府,经由青门出长安城,朝着陪都洛阳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