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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田玟的安排,刘彻颇有些为难。
田玟是舅舅田蚡的儿子,若是以亲眷而论,应算是表亲的兄弟,亦属太后一脉的外戚势力,若是重用的话,刘彻不确定是否会给太后一个错误的暗示。
然而,凭借田玟所书的策论来看,此人有大才,远超于主父偃,甚至不亚于朝中的丞相薛泽,这样的人不用于朝事,未免过于浪费了。
因此,刘彻想听听田玟的想法,再做决定。
“陛下,臣想明白了,人为刀俎,我”
田玟尚未适应这个朝代的君臣奏对,口中的话随心而出,只是尚未说完,却见刘彻双眼怒瞪,知晓自己打错了比方。
“不不是那个意思,臣惶恐得厉害,说错话了。”
“你心有不服?”刘彻将身子前倾,冷眼望向田玟,并没有看出他的惶恐。
田玟紧忙摆手:“服服,在千古一帝的面前,臣岂敢有不服之念,臣自当顺服得五体投地!”
“千古一帝?这又是什么说法?”
谁都爱听赞誉之言,刘彻也不例外,虽然明知道这是溜须拍马之言,却也听着舒坦。
更何况,他身为大汉天子,怎会不想成为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呢?
田玟跪直了身子,执礼道:“自高祖开创大汉基业以来,我朝御统天下,使得海内殷富,国力充实,百姓安居乐业,堪称盛世,可臣却觉得这并非是我大汉帝国之巅峰。”
看到刘彻展眉,田玟继续道:“一直以来,臣都知晓陛下睿智,更具雄才伟略,当为一代雄主,大汉帝国在您的统御下也必将尽显辉煌,陛下的丰功伟绩将再无人可及,这便是千古一帝!”
马屁拍得有些过头,田玟自觉有点牙酸。
不过,人情世故嘛!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前世的单位属于金融系统,竞争激烈,自己也曾如此拍过领导的马屁,这种动动嘴不用花钱的活计还真不算什么事。
“哈哈”刘彻笑了起来,挥手道:“少给朕说这种不着边际的奉承话,朕自会勤勉为政,我大汉也必定强盛不衰,用不着你的吹捧,还是说说你自己吧!”
“是是,臣谨记陛下的教诲!”
田玟笑着应承,继续道:“臣是这样想,若是陛下觉得臣无用,臣就老实地待在家中养养花,种种草,日子总会有乐趣,若是陛下觉得臣有用,也无需给什么官职,臣必定随传随到,也必定知无不言!”
田玟说得谦卑至极,表情显得极为真诚,刘彻却心有不解,不禁皱起眉头。
他所知晓的田画秋不是这个样子,一个人的才学可以隐藏,心性却难改,这小子怎么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画秋,若以寻常百姓家而言,朕是你的兄长,你是朕的表亲弟弟,你有才学,朕也并非不能容你,希望你能为朝廷出力,却不想看到你如舅父一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彻撩起白锦长衣的下摆,盘膝坐在田玟的身前,深邃的双眸紧盯着田玟。
田玟跪着后退半步,点头道:“臣明白,勤勤恳恳做事,老老实实为臣,臣知晓这个道理,只是臣的父亲糊涂,也让陛下失望了。”
此刻,抨击一下田蚡的肆意妄为,田玟没觉得有何不妥,心里也没有负担。
“哈哈”刘彻笑了起来,身子斜靠在宫女送来的凭几上,又将一方锦垫扔给田玟,说道:“你能如此想,算是有了见识,与朕说说,你何时通晓了那些谋略?”
跪坐实在是太难受,田玟见刘彻心情大好,索性也放松下来,盘腿坐在锦垫上。
继而,他略带谄媚地笑道:“其实,臣一直都喜欢读史书兵论,也愿意思量国之大事,只是觉得咱们大汉朝廷的能人辈出,还轮不到臣的这点伎俩,所以从不敢展示,也就无人知晓了。”
“一派胡言!”刘彻将宽大的衣袖一挥,笑骂道:“你是什么德行,难道朕还不知晓吗?除了喜欢女人,你何曾拿起过一本兵论?”
听到刘彻如此说,田玟不禁一怔。
之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田玟还真没有打听清楚,他也曾直白地问过赵放,可得到的回答也仅是搪塞之言。
不过,从赵放当时难言的表情来看,似乎以往的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
喜欢女人?这也不算什么毛病呀?
田玟迟疑望了一眼刘彻,见他的目光中尽显鄙夷,不由地一惊,觉得这话好像不仅仅是说喜欢女人,更像是在骂自己是淫贼?
这这就有些过了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无论到哪里,哥们也不会干那种伤身子的事呀!
刘彻看着田玟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好笑道:“怎么?做过什么事都忘了吗?你真以为在死牢里待了几天,自己就脱胎换骨啦?”
田玟故作懊悔,捶胸道:“陛下,臣惭愧啊!年少轻狂,难堪回首,臣再也不会做出那些出格之事啦!”
“好啦!别在朕的面前装样子!”
刘彻见不惯田玟的故作姿态,撇了一下嘴角,说道:“武安侯的爵位依旧给你保留,朕再加官你为侍中,以后跟在朕的身边做个谋士吧!”
侍中,秦始置,是列侯以下至郎中的加官,没有定员,为丞相之史,以其往来东厢奏事,故谓之侍中,汉朝沿置,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
担任侍中的官员常伴皇帝左右,出入宫廷,与闻朝政,故而极易成为天子的亲信,霍去病便在皇帝刘彻的身边担任侍中一职。
若照此来看,田玟被任命为侍中一职,算是受到皇帝刘彻的重用,成为了天子的亲信。
然而,侍中多是列侯之下的官员所增设的加官,田玟享有武安侯的勋爵,若是再弄上这么一个官职,成了替皇帝掌管乘舆服物以及亵器虎子之属的小跟班,反倒是大降身份,成了大汉闲候。
不过,田玟也明白这是刘彻的故意为之。
青睐可用之人,却也不给这个人以肆纵的资本,更不给其背后的某些势力做出错误的判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御人之术吧!
“另外,你之前说要远离武安侯府,是什么意思?”刘彻记起田玟刚被抓回来时的辩言,再次问询起来:“你说那些财物都是罪孽,那打算如何处理?是不想再住回武安侯府吗?”
“娘的,还真惦记上了!”田玟腹诽了一句,脸上却是郑重地回道:“陛下,臣不会再住进武安侯府,所有的家财也听凭朝廷的支配,臣不需要那样的富贵,有三餐布服即可,如此也能静心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