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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此人不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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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大燕的科举考试终于开考

此次恩科开考,杭州的考生就有千人之众。各地学子纷纷到了杭州,三年一次的盛况,让杭州再次比往日更加热闹。

王帆早已准备妥当,与潇诚相谈之后当日晚间就下了山,在客栈将就一晚。虽与潇诚只短短相处了几日,但两人早已结为知己。王帆年长潇诚四岁,便拿他当幼弟看待,而潇诚赏识王帆才华,自然是有心与他结纳。不过身边有秦越,潇诚没有做出太多的动作。

潇诚说父亲要他去汴梁办些事情,科考时就不能在杭州等王帆考完,而事情又异常重要,恐怕一时也办不完。他说等王帆中了举人,明年三月在京城相见。二人约定之后,当晚就分道了。

当日夜,一顶小轿穿过无人的街道,急匆匆向着一家大户人家的宅子而去,门口处赫然写着“刘府”俩字。

陪在轿子一旁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警惕的左右瞧了瞧,见周围无人,这才躬身上前,在房门敲了敲,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么晚会有人来访,于是察看了一下后,便开门了。

从轿子内下来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他打量了一阵这府门,便随那中年人进去了。

府门随后被关上。

穿过一条长走廊,小厮在前面引路,微弱的烛火只把周围照得通亮。小厮不言声,只是低头领路,越过长廊,穿梭在花园里。此时夜幕已深,这园子里除了微风摆动花草的声响,其他都听不见。

两个人跟在小厮身后,眼睛默默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个刘府还真是够大,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却还在前院。看着其中被笼罩在黑暗中的奇山峻石,小桥流水,男子能猜测出这府上的主人到底是有多奢靡。

行了一会儿,却不是向着正殿去,而是从旁边绕过,按小路一路向前,走过了很多弯路,终于在后花园的一处小屋前停下了。

小厮回头,眼神示意之后,便提着灯笼退下了。

这小屋比起前面的房屋来显得小许多,也简陋许多。窗户前还隐隐约约有烛火的光亮。男子确定了周围安全,这才解开风衣,露出了脸庞,此人却是在煜清王潇诚在杭州的时候,一直侍候在旁的秦越,朝中宰相秦明的堂弟。

如今潇诚已经领着人北上回京,秦越也就没有再跟着了。煜清王前脚刚走,秦越后脚就到了刘府上。

他上前,手中示意跟随他的男子就在外面守着,随后他上前,敲了敲房门,先是三声,之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是三声。这样又过来片刻,房门被打开了,秦越闪身而入,房门随后关上。

屋子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桌子,一支蜡烛,桌上有几封信,再就是几把椅子,此外并无过多的装饰。屋中坐着的肥胖男子,虚眯着眼睛,正打量着秦越。

“秦老哥,深更半夜的又无外人,何必如此的小心谨慎?”

说话的正是杭州的大商户刘蒙,他与秦明是八辈上的远房,与秦越也自然是有血缘,只是这个血缘实在是太久远,也不知是哪辈分出来的。别看秦越只是杭州知府手下的一个小官,可毕竟跟宰相秦明是兄弟,刘蒙年龄比秦越大,可拍马屁依旧叫秦越一声“哥”,如此丑态,是人看见便觉恶心。

秦越却是受了他这称呼,径直往内坐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良久才道,“小心为上总是好的。万一被人看见,岂不是遭了殃?”

刘蒙不说话,只一笑。在百姓面前他能显得十分倨傲,可在秦越面前,他便像一个受教的小孩,连话语上也不敢有丝毫的得罪。这就是典型的持强凌弱的主。

“宰相的书信何时到的?”秦越却不想跟他多废话,将风衣脱去便直入主题。

“今日下午到的。”刘蒙不敢怠慢,将桌上的几封信递给秦越,“其中一封是说王帆那个人的,而另外几封则是写给你的。”

秦越点头,先是拿起了说王帆的那封信,仔细的看了看。因秦越在此之前就已经把王帆聚仙楼的事情给秦明说了,所以那信中却是对王帆此人的处置。宰相秦明是要将王帆的考卷调出来,不能让他中了解元,另外便是将他处之而后快!如此胆大之人,今后若上了朝堂,必然会成为一个阻力,何况煜清王还如此的看重他,竟与他亦师亦友。煜清王自幼就聪慧,与秦明一直都不对路子。宣和帝虽然昏聩,但尤其喜爱这皇子,秦明担心,宣和帝百年之后,这个煜清王会不会因此而为难他。

所以,凡是煜清王所看重的人,秦明自然就是不上眼,想尽办法除掉。王帆公开场合批判朝堂,已经让秦明恨得咬牙切齿,暗中指示着堂弟尽早将其除掉,以免被别人抢了先机。

再一封信就是给秦越的,上面列了几个名单,说是要保这几个人顺利通过科考,中榜为举人。还说这几个人都是人才,务必不能漏掉。所谓人才,秦越心中自然清楚其中的分量,所以对此只是笑笑,将那几个人名记在心里,便将两封信都付之一炬。

刘蒙在秦越身后瞄了几眼,见信中无自己家的名字,他心里有些着急,看到信件都被烧尽之后,他见秦越脸色阴沉不定,也不敢立刻说话,而是咂巴着嘴,眼珠子提溜乱转。“秦老哥,这。。这宰相大人。。那名单上,都有谁?”他小心翼翼的问。

见这人贼眉鼠眼,一张老脸上赔着笑容,满脸的掐媚,实在丑陋。秦越心里一阵反感,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淡然道,“就是几个从外头来杭州参加解试的学子。”

他镇定自若的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动作慢腾,倒是让在一边的刘蒙着急了。“秦老哥,自家也不打妄语。我家那几个犬子,人品也不差,也挺机灵,就是在读书上稍微比别人慢了点。秦老哥,这个兄弟在朝中当大官,我们这些做亲戚的,好歹也照拂照拂。俗话说,这上阵父子兵,治国靠兄弟,我们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

秦越淡定坐在椅子上品茶,也不表示,看也没看刘蒙一眼。他心里当然知道刘蒙想的什么。自古经商的地位都低下,纵然手头富裕,可在他人眼里始终是一个低下者,虽然他刘蒙仗着人肥面宽,朝中有人撑腰,可是毕竟根子上还是一个商户。朝中早有规定,农民世代务农,商家世代经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如今大燕早就不是太祖时的大燕,世风日下,盗贼猖獗,连这科考也成了那些当官者结党营私的砝码。为了自己的地位,这些人又有什么法子不敢用?对于那些古今成理,那在此时简直就是一个摆设。

所以,刘蒙才会去给几个败家儿子求个举人的名分。

所以,秦越听到这个的时候才没有立刻动怒。

见秦越无动于衷,这可急煞了刘蒙,他在屋中来回踱步,已经是焦头烂额。秦越看在心中却觉好笑,但仍然不动声色。没多久,刘蒙像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房门前,开门后唤来一个人,在他耳中嘀咕了几句,那人马上就下去了。不大一会儿,就见此人领着一队仆人,每人手中都有一个托盘,最后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秦越故作疑惑,刘蒙躬身赔笑的请他上前,道,“秦老哥,这是兄弟的一片小小的心意,你看喜欢不喜欢。喜欢的话,兄弟府上还有很多。。”

秦越心中一笑,抬手翻开搭在托盘上的红布,一盘盘的金银首饰全都在此,箱子打开后,那金灿灿的黄金直入秦越的眼中,让秦越颇有心动的意思。可秦越是秦越,在官场上多久,足养成了城府,面色不惊不喜,只是略微扫视一眼东西,道,“刘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秦越当外人看吗?”

他音量渐增,却无任何威慑。刘蒙自然听说话中的斤两,点头哈腰连连说道,“既是一家人,秦老哥就更不用见外了。兄弟这几年是发了小财,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客气,尽管拿去。今后秦老哥又有什么困难之处,也可到小弟这里来。”

他向着那几个人使了眼色,这金灿灿,白花花的银两首饰就装进了秦越的腰包。秦越与他皆都会心一笑,也不再矫情。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凝重,取代的是一片温和的笑容。他回身坐下,慢悠悠的说道,“入侄子们进去倒问题不大。刘老弟你也知道,王爷很赏识王帆的才华啊。我堂兄的意思,是不让他参加这次科考,但是你想,这事能轻易的办成吗?”

言外之意,他是想让刘蒙来替他办这件事。

刘蒙心思慎密,自然清楚不过,点头道,“秦老哥放心,我在杭州经营了二十年,人脉自有。这王帆在杭州城一日,那就在我掌控之下!逃不出我的视线。待三日后科考结束,就是他王帆无命时!”

这刘蒙看着也不像别人说得那么只知钱财不懂世故。秦越大乐,举了茶盏慢悠悠开口,“王爷虽已离开杭州,但王帆乃是他的师友,暗中定有保护。你,明白?”

“秦老哥放心吧。三日后,我自拿王放项上人头来见你!”

刘蒙信誓旦旦说道。秦越不信刘蒙这个人,但是对杭州他的势力还是比较放心,遂也不再多言,重新穿戴起了风衣,四眼交汇,他回头便出了门,没入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