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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瑶在榻上呆坐了半晌,确认裴殊度不会再回来,抱着锦衾,缓缓和衣躺下。
莽夫愚行?地方官员失职?
那话,似乎说得过激了……
或许,不该跟他争到鱼死网破的境地。
可裴殊度跟她认识的皇族子弟太不一样。面对着还有可能会茹毛饮血的他,她再精心筑备的“清贵自持”、“喜怒不形于色”,都会顷然坍塌。
所以他走了也好。
要是以后都不用见他,也省得害怕了。
再说,他不也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沈家划清界限吗?
寄瑶攥着被角,一夜辗转,隔得许久方才睡着。
所幸缙王府中并无长辈,无需她早起行礼,第二日到了快巳时的时候,刘嬷嬷才将进门将她唤醒。
按照习俗,王妃入了门,身边便要有婆家的婢女伺候,因此除了寄瑶自己带来的桃叶桃枝,缙王府的管事又在大宗伯的训导下,选了两名侍女送来,连同院中十余名仆婢,一同近身服侍寄瑶。
新来的侍女都是本地人,性子活泼,瞧着寄瑶从帘后出来,忍不住吸了口气,绽着笑、交头接耳道:
“咱们王妃真好看!”
“是啊,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出身门阀大户的刘嬷嬷,见不得如此没规没矩的下人,提声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取王妃洗漱用的香露?”
她遣走婢女,自己则扶着寄瑶在案边坐下,示意桃枝桃叶奉上膳羹。
“姑娘莫怪这两个新人粗鄙。缙王殿下常年不在王府,府中亦无女眷,这两个丫头还是大宗伯发了话、让管事从别处调来的,只为凑个齐全,等过段日子选到更合适的,将她们打发回去便是。”
刘嬷嬷一面说着,一面将寄瑶喜欢的几样膳食挑拣出来,暗觑她神色。
昨晚刘嬷嬷和几个侍女本来一直守在屋外,可后来缙王更完衣进来,他身边的亲卫就带人将她们遣去了外院,说规矩向来如此,殿下安寝之处,周围只留亲兵与暗卫。
刘嬷嬷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守在外院等了一会儿,恍惚像是看见缙王从院侧的月门离开了,可回去再打探,又发现守兵还在。
她辗转了一夜,早上找机会去套了守门小厮的话,才知道自己昨晚确实没看花眼,缙王确实不到子时就出了洞房,去了书房。
刘嬷嬷忐忑起来。
这仔细算起来,缙王在洞房里就待了两刻不到的时间。倒也不是短的办不了事,就……有些太快了点……
刘嬷嬷借着扶寄瑶起床的功夫,对着床榻火眼金睛地一顿扫视,倒是在衾面上看到两滴血,可感觉量似乎又太少了点。
难不成,这缙王表面雄风万丈,实则却是力难从心,因此性情才会变得那般暴虐?
刘嬷嬷试探问道:“姑娘,昨夜……可还好?”
寄瑶抿了一小口炖得软软甜甜的赤豆梅英莲子羹,扫了眼一脸殷切着急打听八卦的刘嬷嬷,敷衍地“嗯”了声。
但她昨晚睡得并不太好,面色有些苍白,眼角又因登辂时吹了风、隐隐泛着红,装得再镇定,看上去也难掩无精打采的消极。
刘嬷嬷心中滚过一道惊雷。
这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缙王真的是那啥……?
可怜姑娘从前就知晓男女间那桩事,心中自是有过期待,谁曾想,缙王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姑娘这要是真跟了他,岂不是一辈子守活寡?
刘嬷嬷心情沉重起来,吩咐桃枝:“待会儿去把姑娘的药取来,该煎服就煎服,就跟从前在府里一样。”
寄瑶对春夏花粉敏感,动不动就鼻痒流泪,喝了药倒是能好转。之前刘嬷嬷思忖着,刚嫁过来就天天熬药,显得自家姑娘体弱多病,或被夫家轻视,所以还打算先等上一段时日。
但眼下不同了,缙王自己都患着见不得人的隐疾,还有啥资格嫌弃她家姑娘!
寄瑶用了早膳,由侍女服侍着洗漱梳妆,换上一身浅粉软罗云烟裙,抿得光润芬芳的长发挽成京都最时兴的流云髻,簪了副双鸾金玉半月梳篦,腰间禁步坠着的鎏金银香囊里添了沉水香,盈盈起身间,缕缕的香气随步四溢。
大魏皇族娶妻,并没有回门的习俗。沈徽和送嫁的使臣,今日就需离开凉州,启程返京。
送别的地点,设在了城外十里亭。
寄瑶梳妆完毕,上了马车,姗姗赶到十里亭时,沈徽等人业已等待多时。
裴殊度与麾下部将亦策马至此,与诸人举酒言别。待事尽之后,众将便要前往阳关,应对西边的紧急军务。
沈徽原想提点裴殊度几句,刚成婚就离府处理军务,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没想到自家妹妹姗姗来迟,让一众人等了许久,逸到嘴边的埋怨话也说不出口了。
裴殊度伫立在山坡的凉亭前,居高临下,面冷如玉,将视线投向被侍女扶下车的沈寄瑶。
手握香扇,妆容精致,显然出门前费了不少工夫装扮。
换作在军中,这般延误旁人时间者,轻者杖责,重者延误军情,死罪都难免……
旁边的护卫统领穆昭,顺着缙王的目光朝官道撇了眼,又移回自家殿下的脸上。
殿下比寻常男子白皙,在外面风吹日晒之后,肤色恢复得也比他们快,因此此刻他下颌上的那一道抓痕,就有些格外醒目。
昨夜洞房,是穆昭带人守在了门外。
眼瞧着自家殿下进了洞房,守在外面的几个亲卫都有些小激动。他们大多自少时就跟在裴殊度身边,征战沙场、出生入死,过得是常年刀下搏命的日子。血气方刚的年纪里,也不是没有过对软玉温香的渴望,但西北战事频繁,成日奔波厮杀不断,又哪有工夫真去考虑那档子事?
如今殿下总算是成了亲,王妃又是那般一个大美人,夜里少不了亲怜蜜爱、温存缱绻,着实是让人艳羡!
可过得没多久,屋内突然响起了王妃的一声尖叫。
穆昭是习武之人,听得清晰。那叫声起得骤然,显然是饱含着惊恐畏惧。他常年混迹军营,没少听过老兵讲荤段子,下意识就觉得那叫声有点不对劲……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殿下脸色暗沉地出了屋。
这是……
没办成事?
穆昭有些无措。
跟过去的话,多半会让殿下觉得自己撞破了他办事不成、大失男人颜面的一幕,而且自己一撤,内外院子里的人也都得知道这事儿……
他纠结半晌,派了两个人去书房查看情况,自己则带着余下诸人,装作啥事都没发生地,一直守到了拂晓。
翌日见到裴殊度,瞧见他下颌上的抓痕,穆昭心里有了揣度。
殿下隐忍多年,如今得了如花美眷,自是有些急切,难免下手强硬了些。王妃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吃受不住,遂尖叫挣扎起来,还抓坏了殿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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