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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言只觉得好笑。
单单凭借几封信件,他可以这样污蔑自己的母亲?说到底,不过是不信任罢了。
正因为不信任,所以只要别人稍加挑拨,他们之间的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便瞬间坍塌。
想到这里,她哑声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父亲,那些信件不过只是旁人写给我母亲的,母亲可曾有过回应?再者,若是当年这信件是在张氏房中搜出来的,你也会立刻相信是张氏与人私会吗?”
当年的事情,宛言已经问过了季婆子,季婆子虽然在府中时日不长,但是与这府上的一些老人关系却好得很,以前的那些事,总也是听了些风声的。见她问起,自然是据实以告。
“你说什么!”还没等宛成仁开口,张氏便反应极大,率先斥道,“不要为了给你母亲找理由,就将旁人一并牵扯进来,我对老爷一片真心,如何会像她那样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她的话惹得宛言面上更是冷了几分,话也凌厉起来:“我在同父亲说话,你一个妾室,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莫不是从前给了你几分好脸色,你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话说得张姨娘脸上一阵难堪,她一下子气急败坏起来:“我一个妾室?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野种,也敢霸占着嫡女的名头在这里口出狂言吗!”
宛言冷哼一声,脸上多了一丝嘲讽:“如今并无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你就一口一个野种,你要知道,起码现在我还是宛家嫡女,是这府中主持中馈之人,单这一点,我便可以将你发卖出去,到时还容你在此攀污主母与嫡女吗?”
“你!”张姨娘见她周身一副凛然的气势,一时语塞,看向宛成仁,“老爷,你看她!”
“言儿。”宛成仁忽然开口道,“当年为父之所以没有追究这件事,就是因为我不愿将事情闹大,不想损了两家关系,所以才按下不提。”
他顿了顿,又道:“当年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我今日亦不会让它示于人前。”
这话引得张姨娘一惊:“老爷!”
宛言微微抬眸看他,却又听他说道:“只是如今外头已有风言风语,虽然现在暂且压下,可依着宸王殿下对你的心思,若是有一日你真的嫁入皇家,此事被有心之人横加利用,只怕到时损的便不只是名声了,一个闹不好,恐怕全家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宛言方才心底的那一丁点若有似无的暖意随着他的话消失殆尽,她反问道:“那父亲打算怎么做呢?”
“我知道宸王殿下对你有意,可依着你的身份,无论如何是不能嫁入皇家的,你需亲自去同他说个清楚明白,了了这桩事情才好。”
“你若是愿意听父亲的话,你依旧是我宛家的嫡女,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以后仍旧可与思恭一起打理,我也会为你好好寻一门亲事。”
宛言静静地听他说完,竟一下子笑了出来:“父亲可真是为女儿做得好打算啊!只是我若不答应,父亲又该如何呢?”
“你……”宛成仁见她如此不听话,一时也有些生气,语气更是狠了几分,“你不要逼我,当年本就不想留下你的性命,都是因为母亲和韵荷百般护着你,这才有你的今日!你若是冥顽不灵,为父也只得狠一狠心了。”
“父亲想杀了我?”宛言盯着他,眼中不见丝毫畏惧。
未等他说话,宛明忙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姐姐是您的女儿,是我的姐姐,您如何能对她狠下心肠要她的命呢!若您执意如此,有儿子在,定然不会让您犯下这样的糊涂事!”
“宛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娘跟你说了多少次,她算你哪门子的姐姐!你才是莫要糊涂啊!”张姨娘开口斥道。
“娘亲,我清楚得很!再没有比现在还清楚明白的了!”宛明冷着脸道。
宛言将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眼,想不到事到如今,在这个家里,居然还有人是和自己站在一处的。
她眸光在宛明身上停了停,而后再度看向宛成仁:“父亲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我自己是生是死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到底还是不能让母亲受这样的污蔑。”
她轻叹一声,唤道:“出云,将东西拿上来给父亲看看吧。”
众人不解其意,只见出云捧着一张叠了几叠的信笺,递给了宛成仁。
“这是你们所说的与母亲私会的那男子的情况,父亲不妨仔细看看,再要女儿的性命也不算迟。”
宛成仁狐疑地打开信笺,那信笺上将程映安先前打听到的东西写的清清楚楚,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之时,他脸色不由大变。
宛言冷眼瞧着,适时解释道:“当年的那些信件,我听府里伺候多年的人说,每封信后都有那男子的落款。可是你们所说的这个男子早在母亲怀我的一年前便因病去世。试问,他要如何写信给我母亲,诉说情谊,又如何会知晓母亲身怀有孕?”
“你胡说!”
张氏一把从宛成仁手中夺过那信,看完脸上亦是青白交错,“这上面说得都是假的!那人怎么可能死了!我派人打探过,他还活得好好的啊……”
许是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张氏震惊之余竟说漏了嘴。等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忙捂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宛言却似乎并不在意:“是吗?看来姨娘对我母亲的事情还真是关心,竟还特地派人去打探一个与她早就没有关系的人!”
“父亲,现在,我还是旁人与母亲生的野种吗?”
“这消息你是如何得来的?”宛成仁像是丢了魂一般。
“外间流言纷纷,我自然要派人探查。你们所说的那男子本就是个体弱之人,当年的确一心爱慕我母亲,可是听闻母亲要与他人成亲,一时接受不了,病情加重,缠绵病榻,竟到底还是去了。”
“只是,想来他是真心爱重我母亲,不愿因此事让母亲心中内疚难安,故而令家中人为其隐瞒,对外只说这些年奔波各地做生意去了,无人知晓他究竟身在何处。”
“若非程姐姐家中与他家素有往来,知晓一二,只怕我与母亲还真要就这样被人污蔑呢!”
“此事,他家中之人再清楚不过,我已派人前去,只是淮扬路途遥遥,不过想来没有几日的工夫,便能得到证实。”
一席话说完,宛成仁与张姨娘已是哑口无言。
张姨娘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她以为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有想,她所栽赃之人早已不在人世!更没有想到,那人对李韵荷用情至深,只因怕她伤怀内疚,故而将事情瞒得这样好。
她一脸颓然地看向宛成仁,却见宛成仁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颇为茫然无措。
宛成仁之前的确是一直不喜欢李韵荷,可真真正正地厌恶她,却是从发现她与旁的男子往来的那些信件开始的。
可是现在,宛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人陷害的,他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
宛言轻轻扫了他一眼,心中只觉得好笑。
眼眸一转,也不再理他,反而朝着张姨娘笑了笑:“姨娘,既然那人已经去世,那么你觉得,那些信件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会在我母亲屋内被搜出来的呢?”
“我……我不知道。”张姨娘脸色苍白,早就没有刚才的那副气焰。
“是吗?”宛言见她死鸭子嘴硬,笑笑道,“不知道也没关系,等进了城尹衙门的大牢,想来重刑之下,姨娘没准就知道了。”
张姨娘闻言大骇,有些心虚地看向宛言,可在那张淡漠的脸上却什么也瞧不出来,更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当年的内情。
“你这是污蔑!你既没有证据,又如何说是我做的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宛言言语之间就是在说这事与她有关,自然也不必再打什么哑谜了!
宛言却一脸无辜:“我何时说这件事是姨娘做的了?是与不是,自有衙门主持公道。”
“你要将我扭送衙门问话,也得有证据才是!疑罪从无,单单只是怀疑,你凭什么要让衙门来插手此事!”张姨娘急急驳道。
宛言缓缓看向张姨娘那张面容精致的脸,此刻却是掩不住的苍白。她看着她,嗤笑一声:“我若想要将你送去衙门,照着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罪状,哪个不成?不说别的,就算是你刚才那些放肆之言,便已经是大大的不敬。”
她眸色渐深,眼中几乎是隐不住的恨意,一字一句道:“更何况,你当年谋害宛府主母,可是证据确凿,抵赖不得啊!”
此话一出,众人再是一惊,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宛言话里的意思,甚至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宛言刚才说的不是“污蔑”,不是“不敬”,而是“谋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