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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个都不能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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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景帝的怒吼,大殿中叫嚣不止的几位大臣都被吓得一个个“咕咚咕咚”全都跪在了地上,没一个敢在做声的了。

“陛下,陛下息怒啊,”黄门侍郎波才见状赶忙过去扶住景帝,用手抚擦景帝的前心帮他顺气,随后波才赶忙转向众臣说道:“陛下今日身体不适,此事改日再议,退朝!”说完就搀起被气的仍然咳嗽不止的景帝回了后宫。

“太子……太子到哪了?”返回后宫的路上,景帝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后急切的问身边的波才。

波才赶忙回道:“陛下,已在回来的路上,约莫这两日就能到京了。”

皇城门外。

退朝后的文武百官纷纷散去。

太史令赵努见左右无人,关切的对侍御史枚乘小声说道:“枚大人,今日我等的上奏必会令某些人不舒服,难免对我等恨之入骨,近日都城也不太平,枚大人可要小心才是啊。”

枚乘回头看了一眼等候在远处的自家马车和环绕四周的五十个侍卫,然后自信满满的回道:“赵大人放心,本官随身带着五十个精锐侍卫时刻保护,谅任何人也别想靠近本官的身。”

长史衡咸毫不在意的对赵努道:“赵大人多虑了,堂堂大汉都城,光天化日之下,谁有如此胆量敢对朝廷命官图谋不轨呀?”

“衡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想来本官也可能是过分谨慎了,不过还是请两位大人不要放松警惕,”赵努也觉有理,就点了点头,然后向枚乘和衡咸施礼道:“好了,我等就此散去吧,本官先行告辞,”说完,就带着随从离开了。

枚乘的马车在五十名侍卫的严密保护之下走在熙攘热闹的长安东市的商业街上,只见闹市街上四周店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各色货品什么都有,买货的、卖货的人声鼎沸,尽显出一派大国都城的繁华和喧嚣。

枚乘坐在车内透过软帘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不时还有守卫都城治安的京师巡防营一队队的从身边经过,他不禁哑然失笑,在这重兵把守的京师重地,赵努大人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他那颗刚才还有些悬起来的心也就放松了不少,随后枚乘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起神来,渐渐的就睡着了。

枚乘的车马穿过闹市,拐进一条狭长的巷子,又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他的侍御史的府邸,管家早就站在府门的台阶上等候多时了,等马车停下,管家高喊了一声:“枚大人回府!”然后一溜小跑的下了台阶,来到马车前谦恭的对里面说道:“大人,到家了,请大人下车。”

但是车里面却没有人应答,管家低着头等了半天也不见枚乘下车,他又谦卑的说了一句:“请大人下车。”

车内仍是没有人应答。

“想是大人最近过于劳累,睡着了,”身旁的一个侍卫对管家说道,然后一边准备撩开软帘一边继续道:“把大人叫醒吧?”

“哎,慢点撩,车外风大,你这突然一撩万一把大人吹病了你担待得起吗?”管家嫌弃的推开侍卫的手,自己亲自凑进马车,嘴里恭敬的说着:“大人,小人扶大人下车,”同时右手小心翼翼的将软帘撩开。

“啊!”当管家一眼看进车内的时候,吓得惊叫了一声。

众人赶忙围拢过来看,只见马车内的侍御史枚乘身上穿的内外衣物凌乱的散落在车里,而他却赤条条的仰坐在座位上,脑袋斜斜的耷拉着,竟然已经死了……

太史令赵努回到府中,下人打来净面水让他洗漱一下提了提精神,赵努随后就来到书房展开一卷竹简准备写明日要上奏的奏章。

一个门客站在他身边问道:“莫非大人明天还要上奏此事?”

“此事太后她老人家深谋远虑,如果陛下仍推三阻四迟迟不做决定,明日本官将不惜死谏也要保淮南王加封辅政皇太弟,”赵努神情坚定的对门客说道,然后他坐下来,把毛笔填饱了墨,抬头对门客道:“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思量下。”

门客应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就在赵努书写奏章的时候,一个小侍急匆匆的冲进书房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赵努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

赵努平时最讨厌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思路,他一脸不悦的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枚乘大人他……他死了!”小侍惊慌失措的回道。

“什么?”赵努闻听大吃一惊,手一软毛笔掉落在奏章上,把竹简阴出了一大片墨迹,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切对小侍问道:“你说什么,枚乘大人死了?”

“是的,枚大人死了,”小侍又慌里慌张的重复了一遍。

赵努神情极为惊愕,可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过于令他震惊,他站在那浑身抖个不停,小侍见此,赶忙上去把赵努扶住,谦卑的道:“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小侍这一扶却没能止住赵努身体的颤抖,反而抖得更加剧烈了。

突然赵努双眼圆睁,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咯咯”声,然后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小侍吓得赶紧托住倒地的赵努撕心裂肺向门外喊:“来人啊,大人晕过去了,快去请医生来呀!”

赵夫人和其他下人听到,纷纷赶到书房,赵夫人冲进去抱起倒在地上的赵努,用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赵努竟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皇城未央宫的寝殿里。

景帝余怒未消,他半躺在龙榻上一个劲的咳嗽,波才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侍候着。

景帝咳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他缓了缓气,波才送上一杯水让景帝润润嗓子。

景帝仍然阴沉的脸自语道:“他们……他们就是趁着朕生病之际合起伙来向朕逼宫呀,那赵努和枚乘本是母后一手栽培之人,跟随母后多年,有今天的举动也不足为奇,最可恨的就是那衡咸,朕将他从一地方小吏一路提拔到了朝堂之上,可他却也倒向了窦家,今日更是合着另外二人一起来向朕发难,简直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呀,”波才赶忙上前给景帝抹擦着后背。

景帝突然怒目瞪着波才厉声道:“大胆的奴才,朕的后背也是你能摸的吗?”

波才吓得赶紧缩回了手,一骨碌就跪在景帝面前怯生生的回道:“陛下……奴才万死,只是……只是奴才心疼陛下,担心陛下气大伤身呀。”

景帝看着跪在眼前的波才,心里也觉得不妥,怎么能把怨气撒给无辜的波才呢,他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好了,你起来吧,朕不怪罪你。”

冤有头债有主,这怨气该落到谁的头上是不能由他人来替代的,想到这,景帝努力的直起了身子,对波才道:“传旨,让衡咸来见朕。”

波才心有余悸的颔首应诺,转身出去了。

衡咸的府邸。

“波公公到!”衡咸府上的下人见到波才怒气冲冲的闯进府来,赶忙高声向里面喊道。

衡咸的夫人带着一众下人从房间里迎了出来,见到波才施了个万福礼,殷切的道:“不知波公公来此有何事?”

波才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冷峻的说道:“传陛下口谕。”

衡夫人一听,赶忙带着众人跪倒等着接旨。

“陛下有旨,宣长史衡咸速入宫觐见,”波才高声说道,说完了左右看了看,低头极为不悦的问衡夫人:“怎么不见衡大人接旨呀?”

衡夫人赶忙回道:“难道波公公忘了不成,我家大人素有闻香午睡的习惯,前些日子公公不是还奉陛下之命给我家大人送来一些上等熏香呢吗?这不,他吃过午饭后刚刚才睡下。”

波才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值晌午,烈日高照,也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就假装为难的道:“咱家是想起来了,不过陛下传的紧,速将衡大人叫醒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衡夫人应了一声,吩咐身边的侍女赶紧去叫衡咸起床,然后恭敬的对波才道:“要不先请公公进来喝杯茶等候吧?”

波才因为刚才替衡咸受了景帝一顿臭骂,心情很是不好,从进了衡咸的府就一直没有好气,他听衡夫人邀请他,不阴不阳的回道:“陛下急宣衡大人,哪有功夫喝茶呀,咱家可不想再替你家大人受过了,咱家就在这等,让衡大人速速出来,不要耽搁。”

衡夫人见波才气不顺的样子,也不敢再请了,刚要吩咐下人将茶水端出来,就听见衡咸睡房的方向传来侍女的一声惊恐的惊叫。

众人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衡夫人、波才还有府中的其他下人赶紧向睡房的方向跑去。

刚到睡房的门口,就见衡咸的睡房大门大敞遥开着,那个去叫衡咸起床的侍女惊魂未定的跌倒在门槛上,浑身抖个不停。

衡夫人跑过去急问:“你这是怎么了?”

“夫……夫人,衡大人他……他死啦!”侍女惊恐的指着房中暖榻的方位结结巴巴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