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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才闻听衡咸死了,也是一惊,他赶忙冲进房里,来到暖榻前,只见衡咸浑身软塌塌的俯身趴在榻上,一只胳膊无力的耷拉在榻边,脸色蜡黄的一丝血色也没有,双眼微闭,半张的眼缝里全是眼白,俨然是已死多时了……
临近傍晚,通往长安的官道上。
太子刘彻的仪仗正急匆匆的向着都城方向行进,坐在马上的公孙贺都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前面宏伟高大的洛城门了,他一再催促着队伍加快前进的速度。
仪仗的中后方,刘不周被五花大绑的在一个用数十根碗口粗细的木头做成的囚车里,这一路急行军似的颠簸把刘不周折腾的昏昏欲睡,他不得不倚靠在一个角上,好让自己的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借助靠背能安稳一些。
旁边的阿玉奇正低着头用两只手拨弄着囚车的门锁,而且眼看就要打开了,蹊跷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没有绑绳,更没被绑着。
刘不周见了,假装不悦的踢了阿玉奇一脚说道:“孽障,谁让你自己解开绑绳的?马上要进长安了,还不赶快自己绑上!”
阿玉奇满脸委屈的看着刘不周,极不情愿的扯过扔在地上的绳索又把自己给绑上了,然后气鼓鼓的坐在囚车的另一端扭过头不去看刘不周。
刘不周觉得好笑,但还故意绷着脸,也不搭理阿玉奇。
临近洛城门的时候,公孙贺只见往日里白天畅通无阻的城门现在却关的紧紧的,一个身材高大、中下级军官模样的人正率领数排巡防营的士兵剑拔弩张的挡在城楼前,阻止着上百个想进城的人,城门口已经乱成了一片,气氛极为紧张,这阵势好像与平常有些不对头。
太子刘彻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把头探出辇车问旁边骑在马上的公孙贺:“公孙将军,前面究竟怎么了?”
此时,公孙贺正看到把守城门的军士中有一个曾经在自己手下当过差的下级军官,就招手让他过来。
那军官见是太子仪仗和公孙贺,赶忙跑过来,单腿跪地向刘彻、南宫还有公孙贺施礼说道:“属下拜见太子殿下、公主、公孙将军。”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城的气氛如此紧张?”公孙贺问道。
军官回道:“回公孙将军的话,都城出大事了,今日中午太史令赵努、侍御史枚乘、长史衡咸三位大人下朝后全部离奇死亡,而且死因不明,此事震动朝野,陛下震怒,下了圣旨关闭长安城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全城搜查可疑之人呢。”
公孙贺心中一凛,没想到京城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他点了点头说道:“本将军明白了,你等快速速打开城门,让太子仪仗入城。”
那军官一听,甚是为难的回道:“将军,我……我做不了主啊。”
“哎,太子殿下奉旨回京,你敢不让进城?”南宫此时忍不住了,跳下辇车站到公孙贺的身边趾高气扬的问道。
那军官吓得一个劲磕头,然后说道:“公主息怒,非是末将不让进,只是,只是……”
南宫不耐烦的问道:“只是什么啊,婆婆妈妈的,有事快说。”
军官回头指了指城门口正在指挥巡防营阻挡民众入城的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回道:“今日当值的是巡城司马卫青。”
南宫不屑的问道:“那又怎样?”
军官回道:“您别看他刚上任不久,前些时太后急召淮南王入京,淮南王走的急,没把懿旨带在身上,就被卫大人挡在了城门口,死活不让进城,谁来讲情都没用,卫大人拿出朝廷律法来说的清楚,诸侯王不奉旨擅自入京,按谋反论处,最后逼得淮南王没办法只得派人回封地取来懿旨,卫大人这才放行。”
“那太后和陛下没有治他的罪吗?”南宫问道。
官军摇着头回道:“不仅没有治罪,陛下都夸奖他忠于职守,不徇私情呢,所以……太子殿下能不能进的了城得卫大人说了算。”
“哈,笑话,小小的一个巡城司马,芝麻粒大的小官还敢挡我太子哥哥的路吗?”南宫听着,肺都快气炸了,她挺胸抬头,手一叉腰,冲着城门方向大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回京,让那个小小的巡城司马卫青速来拜见太子!”
城门那边负责把守的正是当年在黄水边上冒死救刘不周的卫青,他前不久刚被任命为京师巡防营的巡城司马,今日接到禁止一切人等进出都城的圣旨才到洛城门来组织把守和盘查。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卫青回头一看,只见浩浩荡荡数千人的太子仪仗旗幡招展、绣带飘扬,就知道来的绝非一般人,他赶紧赶了过去。
卫青来到近前,南宫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卫青,然后傲慢的问道:“你就是那个什么巡城司马卫青?”
“正是末将,”卫青毫不示弱的挺直胸膛回道。
南宫见气势上没能镇住卫青,马上变换策略问道:“你可知我们是谁吗?”
卫青摇摇头回道:“末将不知。”
南宫指了指辇车说道:“辇车里坐的是我的哥哥,当朝太子殿下,”然后指了指自己说“我是南宫公主,”然后又一指身旁的公孙贺继续道:“这位是当今卫将军公孙贺将军,我等奉圣旨回京述职!”
卫青闻听,赶紧双膝跪倒,给太子刘彻和南宫磕头,并拜见公孙贺。
“好了,那还不快去将城门打开,让我等入城?”南宫洋洋得意的叉着腰说道。
然而卫青却并没有马上照办,他直起身子问道:“太子殿下可有陛下圣旨?”
“没有圣旨,太子就不能进城了吗?”南宫反问道。
卫青回道:“若是在平日自然是随意通行,但今日不成。”
南宫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理直气壮的吐出一句来:“那我们就是没有陛下的圣旨,你又能如何?”
卫青一听,也不顶撞,马上叩头道:“太子殿下一路劳顿辛苦了,那就请诸位就近安营扎寨,待城门重开之时再进城吧!”
“你……你……”南宫被卫青这句话搞的哭笑不得,气的不成。
一向看待杀人犹如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公孙贺应该是早就忘记了,就在几年前他与盖侯王信带着京卫门的一众杀手在上郡定阳县追杀王皇后的前夫金王孙一家的那件事。
而卫青就是金王孙和他的妾侍卫氏所生的孩子,那天的雨中杀戮,卫青也在场,他眼睁睁的看着同父异母的姐姐金俗坠下山坡,自己的父亲金王孙为了掩护他们母子被公孙贺所杀。
只是当时公孙贺等人全是黑纱蒙面,卫青并未看到他们的脸,现在自然是认不出眼前的仇人来。
而那天卫青他们却没有蒙着面,所以自打见到卫青的那一刻,公孙贺就总是觉的这个人很是眼熟,就是一时还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只是觉得这心里有些不安。
眼熟归眼熟,但眼前的事公孙贺还是要解决的,他缓步走到卫青的眼前,厉声喝道:“岂有此理,本将军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我大汉天下里竟然还有人敢挡太子殿下的路?”
卫青不慌不忙的回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按照圣旨行事。”
公孙贺冷笑一声回道:“卫大人,你是聋子吗?刚才公主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我等正是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奉旨回京的,你敢抗旨不成?”
卫青听到这,一点恐慌的神情都没有,他理直气壮的回道:“末将接到的圣旨是紧闭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彻查可疑之人,却从未接到可以给太子放行的旨意,公孙将军若有此懿旨请当众请出来让末将确认清楚了,末将自当从命,若是没有,就请不要妨碍末将执行公务。”
“你!”公孙贺气的指着卫青道:“本将军接到的是皇后娘娘的口谕。”
“那传皇后娘娘口谕之人在何处?”卫青进一步逼问道。
公孙贺道:“因为着急,所以派宫卫武士五百里加急来传的口谕,那宫卫武士传完就让他提前回去了呀!”
卫青一躬到地回道:“那末将就无能为力了,请殿下就近安营,等待戒严解除后再进城吧!”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刘彻全看在了眼里,然而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车,就在车里饶有兴趣的看着。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当上巡城司马的呀,”南宫满脸的气急败坏的说道。
公孙贺见卫青这人是软硬不吃,气的不成,心说我堂堂大汉卫将军,手握卫戍京师的重兵,却会跟这么个小官在这里行口舌之争,简直丢脸,想着,他也不再多说话了,果断的向身后的仪仗一挥手吩咐道:“来呀,太子仪仗给我进城,谁敢阻拦就格杀勿论!”
身后的三千禁军听到公孙贺的号令,纷纷抽出刀剑,催动车马,不由分说带着仪仗就往前走。
“来人!”卫青见太子仪仗要强行进城,也高喊了一声,随着他的一声喊,把守城门的几百巡防营军士挺着长矛“呼啦”一下子就将刘彻的太子仪仗团团包围,卫青一脸肃穆的说道:“都给我听好了,谁敢硬闯城门,按抗旨论处,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