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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逸辰知道方法,所以榨油并不难,他用买回来的花生先弄出一些给白倾婳吃,比荤油清爽多了,菜凉了也不会凝成一团看着毫无食欲,白倾婳果然眼睛一亮:“好东西!”
沐逸辰笑了笑:“是啊,但却是现在不能拿出来的好东西。”
他们身后没有靠山,最近他经常去给书铺送写好的稿子,也常常跟沐小叔见面,无论从沐小叔嘴里还是王掌柜那里都听说了,近来形势似乎越发不好,因为倾轧百姓一事闹的越来越大,白太后一党涉事其中很深,被皇上一派趁机狠狠打击了一番,白太后一党恼羞成怒,似乎正在绸缪报复回来。
他做出来的油是完全空白又巨大的利益,别人都没有,况且成本也比动物油小,对百姓是好事,对于持有者来说更是源源不断的钱财跟名声,现在拿出来不用说,肯定会被江城知府抢走的。
不过好在他的书已经稳定下来,而且墨宝斋又遍布整个岳朝,每个月光写书的利润就足够令人眼红,短短几个月,沐逸辰的名号就在读书人中声名鹊起,许多人都打听想见他一面,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他目前并不想招惹是非引人注意,因此墨宝斋也把他的消息保护的很好。
正在给白倾婳讲接下来写哪个故事,沐老娘突然号啕大哭着跑回来,沐逸辰连忙出了屋子问:“出什么事了?”
跟在后面一起进来的沐老大跟沐老二都双目通红:“小叔被官府抓走了。”
沐逸辰大惊:“怎么回事?”
沐老大皱眉说道:“官府说小叔非议朝政、蛊惑人心,居心不轨,有谋反之嫌。”
白倾婳心里一沉:“好好的官府为什么会突然抓人?他们手里是不是拿到了什么把柄?”
正在嚎哭的沐老娘听到她说话,突然目光狠戾的瞪着她,厉声骂道:“还能为什么,都是白太后那个妖妇陷害的,你们景阳侯府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说着还要扑上来打白倾婳,沐逸辰连忙挡住她:“娘,你胡说什么,白太后跟倾婳有什么关系!”
沐老娘一边哭着扑打他一边骂:“你还帮着她,你小叔都被官府抓走了,你还帮着白家的人说话,你知不知道他们白家就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刽子手啊!”
沐逸辰觉得这话听着奇怪,什么叫害的他家破人亡?
不过现在顾不上问这个,他扭头看向两个哥哥:“官府为什么说小叔妖言惑众?”
沐老大让沐大嫂先把沐老娘扶回屋里,这才解释:“前阵子交赋税的时候,今年交的粮食不是又增加了嘛,我顺道去看小叔就给他提了一嘴,小叔当时就特别愤怒,一直说什么世家倾轧、白太后一党祸乱朝堂等等,我吓了一跳,赶紧拦着小叔不让说,但这话不知怎的还是传出去了,听说这次加收赋税一事闹的还挺大,许多读书人因此专门写文章要上奏朝廷,我本想劝着小叔让他不要掺和,结果人就被抓进去了,还有许多读书人一块都被抓了,在街上就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也不知道还不活的成。”
说着眼睛又红了:“老三,你好歹在京城待了两年,见多识广,这事该怎么办?我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官府把那些读书人抓紧去全都上刑了,让他们非得交代背后有人指使,如果不交代就往死里打,小叔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宁折不弯的,肯定不会攀咬别人,到时还不得被打死在牢里啊!”
沐逸辰安抚了几句:“你们先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州府那边打探一下消息。”
白倾婳拉住他:“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外面太乱了。”
白倾婳快速跑到屋里拿了一套沐逸辰的衣裳换上,把自己又打扮成男子的模样:“走吧,或许我能帮上忙。”
两人匆匆赶到江城,并没有贸然去大牢,而是先准备去墨宝斋问问情况,结果还没到墨宝斋,路上就先不断看到许多官兵在街上到处捉人,江城此时已经不复之前的热闹,街上冷冷清清,尤其书铺几乎全关门了,到处都是官兵此起彼伏的打人声,整座江城都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沐逸辰亲眼看到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知从哪里被揪出来,官兵们将他们扔在大街上,手里的鞭子或棍子毫不留情的落在他们身上,几个书生瞬间头破血流,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有百姓跑出来对着官兵又是磕头又是哭求,可官兵压根不理会,连着磕头的百姓一同打。
甚至其中还有好几个一看就不是读书人的,居然也被抓了,一个妇人磕头不成,眼看儿子快被以权谋私打死了,对着官兵厉声哭骂:“你们这些天杀的,我儿子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煽动人心,你们就是记恨之前我不肯把女儿嫁给你们那个官爷做妾,故意陷害我儿子的!”
一个衙役狰狞的阴笑:“就算是陷害,你能把我们怎么样?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臭娘们!”
说着又一顿棍棒交加,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看就出气多进气少了,妇人撕心裂肺的哭着扑上去挡住儿子,却被衙役一同乱棍往死里打,一个少女突然跑出来,对着官兵们磕头哭求:“几位官爷行行好,不要再打了,我愿意给同知大人做妾,求你们饶了我娘跟哥哥吧!”
几个官兵得意狂笑:“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同知大人之前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现在想做妾了,晚了,当我们同知大人稀罕你呢!”
女子跪在地上卑微乞求:“是小女子不知好歹,冒犯了同知大人,求几位官爷可怜,小女子如今后悔莫及,几位官爷行行好再帮小女子说说好话,若小女子日后得了同知大人宠爱定忘不了今日大恩大德!”
说着连忙从袖子里拿出几块碎银子递上去,又是说好话又是磕头的,几个官兵互相使了个眼色,拿了银子还顺手摸了女子几下,女子满脸屈辱却还要硬忍着赔笑:“求官爷哥哥饶了我娘跟哥哥吧,之前都是他们不懂事。”
官兵这才收了银子又摸了摸女子的脸蛋:“还是你懂事,等着我们再帮你说说情去!”
然后扬长而去又抓其他人,女子这才收了笑容连忙哭着扑上去,跟母亲把地上昏迷过去的男子背上往医馆跑去。
沐逸辰是第一次直面这个封建朝代的暴力跟血腥,尽管现代也有很多不公,普通人也经常被有权有势的欺压,可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的,他虽然一直在听白倾婳等人说白太后一党如何残暴不仁、心狠手辣,可也都是片面的,直到今日这些片面的说词才终于活了起来。
路上还有更多惨像发生,不乏有公报私仇的,有的书生甚至当场就被打杀了,那些趾高气昂的官兵丝毫不顾忌,甚至扬言是奉了圣旨。
白倾婳拉住蠢蠢欲动的沐逸辰:“不能出去,你救不了他们,白太后一党仗势欺人习惯了,尤其是江城知府最阴险毒辣,又喜欢栽赃皇上。他这分明就是一边帮太后一党除掉这些书生,一边还要把罪名诬陷在皇上头上。”
沐逸辰明白了:“所以他们故意闹的这么大,百姓情绪越激愤,就会越恨皇上。”
白倾婳点头:“许多百姓对于朝堂争斗压根不懂,他们只知道坐在皇位上的人是皇上,这些官兵的所作所为当然就被他们也算在皇上头上。”
沐逸辰看着街上血流成河,神色有些悲悯跟愤怒:“为了争权,为了陷害皇上,他们难道就不顾及这些百姓也是人吗?”
白倾婳讽笑:“在白太后一党的心里,只有他们才是人,这些百姓对他们而言就是奴隶,与牲畜无异,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杀光这些人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沐逸辰咬牙,却无可奈何,白倾婳拉住他匆匆离去:“走吧,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去墨宝斋。”
街上行人很少,墨宝斋更是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在这敏感的档口,所有人见了书铺都恨不得绕着走,就怕被官兵看到惹一身骚。
所幸墨宝斋还开着门,沐逸辰已经跟墨宝斋的人熟悉了,伙计把他们快速拉进去带到楼上,又让人去请严主事,一边还问道:“先生怎么这时候来了,多危险啊!”
沐逸辰不解:“此事与我有什么干系?”
他虽写书可从来不涉朝政跟党争,这次也没有跟那些书生一起说闲话闹事,再怎么抓人也抓不到他头上吧?
伙计叹气:“之前不是有人打听过先生,其中就有知府派的人,先生不是把他们拒绝了吗。”
沐逸辰想起来了,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响,在读书人之中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威信,白太后一党虽然在世家中只手遮天,但与这些书生始终合不来,这些年皇上利用寒门书生在朝堂里争夺回了一半政权,虽说朝堂依旧是世家势大,但寒门官员也逐渐不容小觑,不然此次土地倾轧也不至于让太后一党损失惨重。
太后一党慢慢意识到这些人打压不下去,所以便开始把手伸进这些寒门学子中,想学皇上拉拢这些寒门学子,然后把皇上架空,他们看中的当然是那些在书生里声名鹊起之人,这样的人拉拢过来才会对其他书生造成影响,沐逸辰好巧不巧就进了太后一党的眼,在他名声稳定下来之后,江城知府就专门派人打探过他的真实身份,想拉拢他再借他的手控制江城这边的书生。
沐逸辰因为白倾婳的原因对太后一党同样厌恶至极,自然不会接受他们的拉拢,墨宝斋更是把他的身份保护的严严实实,江城知府无奈只好暂时消停,只是:“他们想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