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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死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威胁我!”小毛奶奶假意伸手去拧小毛的耳朵,被早有准备的小毛闪身躲过,以大杂院里各种嘈杂的叫骂声、吆喝声、嬉笑声为背景,祖孙俩拌嘴的一幕竟显得格外温馨。
腊月二十八,衙门封印,街上的摊贩越来越少,马津街的杂耍停了,码头、集市等人流聚集的地方也渐渐归于平静。
阿金爹和阿金娘结清工钱,回到自家茅草屋好生洗涮一番,换了件干净罩衣,才带着年礼敲响了榕树胡同第二家的大门。
时隔几天,阿金再次见到爹娘,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掉了好多金豆子,阿金娘心疼地抱着他哄了半天。
阿金爹也心疼,但有什么办法呢,得赚钱不是?
“快,先把这只甲鱼放桶里,藏在洞里冬眠呢,被我找到了。”他把手里装甲鱼的网兜递给冬生,自己拎着几条大青鱼往灶房去,“我去把这几条鱼杀干净。”
果然,人多热闹,晚上吃饭的时候,六个人围坐成一圈,整个饭厅都暖和了两度。
腊月二十九,吃完午饭,李俏俏带着阿金烧浆糊、贴春联。
下午,大家伙儿早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包括阿金在内,一人做了一道菜。
李俏俏做的酸菜羊肉。她太惦记这味道了,特意到乡下花五两银子收了一只整羊,准备吃一冬天。
袁长山做的宫保鸡丁。自从他在食锦记吃了这道菜,顿觉惊为天人,隔三差五拉着李俏俏和冬生琢磨这道菜的做法。他不知道李俏俏会做,只想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李俏俏也没有一次性把做法交给他,而是慢慢引导他。半年下来,袁长山做这道菜的手艺已经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冬生做的上汤白菜。主要是李俏俏和袁长山都做的荤菜,他就做个素的让大家换换嘴。
阿金爹做了一道清蒸大青鱼,这是他来到江南后自己琢磨出来的菜品,结合了他们岭南菜的做法,味道只能说尚可。
阿金娘做的清炒冬葵,这是当下最常见的蔬菜,今天过年,家家户户桌上应该都有一盘。
阿金在他娘的指导下,做了清蒸南瓜,算是一桌菜的甜口代表。
六道菜,荤素搭配,摆了满满一桌子,大家赶在天黑前入座吃饭,一直吃到天黑点灯。
饭后没有春晚可看,李俏俏使出当家主人的派头,要求大家一人来一个节目,不拘是唱歌跳舞,还是诗朗诵。
作为活动的发起人,她抛砖引玉,来了一首恭贺新春的诗朗诵。想着大家可能听不明白,又用白话翻译了一遍。
紧跟着是阿金爹,他走到烛火旁,跳了个岭南的祈福舞。阿金显然对这个舞蹈还留有记忆,在阿金爹的带动下,很快加入进去,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见大家都挺随性,袁长山来了个祈雨表演。这是袁广田出生那年,江南大旱,他们村前前后后请了好多道士过来祈雨。他在边上看了七八场,那些道士的动作和神态,他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阿金娘来了首岭南的渔歌,从前,他们出海的时候都会唱,祈求海神娘娘的保佑,保佑他们平安归来,保佑他们满载而归。离开岭南大半年了,抛开豺狼虎豹般的亲人不谈,阿金娘确实有点想念那片土地,想念那片海。阿金爹在底下听得悄悄抹泪。
等阿金娘唱毕,轮到冬生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给大伙儿来了段昆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唱的像模像样。阿金爹、阿金娘虽然听不懂唱词,但觉得那咿咿呀呀的调子着实宛转悠扬。
最后一个压轴的是阿金,他挺着小胸脯走到烛火旁,给大家背诵了《三字经》。从开头到结尾,没有停顿,一字不差。就这几天里,李俏俏刚教的。听着儿子抑扬顿挫的朗诵声,阿金爹和阿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坚定。
表演结束,李俏俏带着老老少少去院子里放烟花。
这年头,烟花很贵,老百姓很少舍得花钱买,只有不差钱的富商和官宦人家会在特殊的日子买来助兴。
烟花店的伙计不让试点,李俏俏穷人乍富,花钱大手大脚,很不知天高地厚地花费三两银子买了一捆“花开满地,遍地黄金”。
“花开满地,遍地黄金”,瞧瞧,多吉祥多好听的名字。
李俏俏让大家站远点,自己身先士卒,点了一个试试。
好家伙,什么花开满地,什么遍地黄金,就是超低配版的“地老鼠”,又名“蹲地炮”、“转圈炮”。
在地上闪了一下,转了不到一圈,连05秒都坚持不了。一捆20个,加起来连10秒钟都没有。
三两银子,不到10秒,现实版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吗?
这烟花店的老板简直就是个黑商。
李俏俏实在没有兴致,把剩下的“花开满地,遍地黄金”交给了阿金和冬生,让他俩在院子玩。
还别说,这两人头一次接触烟花,玩的贼起劲。就连阿金爹也在边上看的聚精会神,舍不得错开眼。看他那样子,要不是不好意思跟小孩子抢,估计要撸起袖子自己上。
放完烟花,几人点了灯在堂屋守岁。
几个大人分别给李俏俏、阿金、冬生发了压岁钱——一个红封,里面包了几文钱。不多,就是图个吉利。
然后一边嗑瓜子,一边讲古。
阿金一开始还能凑凑热闹,但大人们的话题他实在不感兴趣,没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阿金娘怕他着凉,便抱他回房间睡觉了。
剩下李俏俏四人,一直熬到钟鼓楼传来悠扬醇厚的敲钟声。
几人打起精神互道“新年好”,然后才打着呵欠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吃糕。
这糕也是有讲究的,是他们昨天晚上压在枕头底下的。先不论好不好吃,反正多多少少吃上两口,意思到了就行。
接下来,各自拜年,说吉祥话。
然后包汤圆,包饺子,一顿接一顿地胡吃海喝。
午饭刚过,胡同里开始有小孩子呼朋引伴,阿金跟着一道玩去了,说好就在胡同里,不跑远。
袁长山心情不太好,因为袁广田没有带家里的孩子过来拜年。
李俏俏只能安慰他,“八成是被大伯娘绊住了。”她说的也不是虚话,袁长山在袁广田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不可能不来拜年,老宅那边今天早上指不定闹了什么幺蛾子呢!
李俏俏猜的没错,因为年前袁含巧的神来一笔,袁广田回去果然问姚春花要银子了。
袁含巧这个挑事精自然少不了被姚春花削上一顿,袁广田却依旧没能要到银子,所以,第二天,他才没有进城。
亲爹的养老钱都要不到,没脸上门啊。
不过,他并不气馁,一次要不到就要两次,两次要不到就要三次,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个钱给要来。
假使姚春花说什么都不给,袁广田也想好了,等到大年初一,去城里给亲爹拜年,他就把家里的粮食装装带上。
在农民眼里,粮食就是钱,拿不出钱,给粮食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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