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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当悟念正在打扫寺庙中刚刚落下的枯叶时，惠灵大师端着一只鸡腿向他走来，随后开口问道，“悟念，你来此多久了。”
”回主持，我来此约莫有十余年了。“此时，悟念神色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他心中的无奈与遗憾渐渐消磨干净了。
“知道为什么我要安排你打扫寺庙吗？”
“当初记得主持您说我心中仍有无奈与遗憾，心性仍旧不够圆满，便安排我来打扫寺院，磨炼心性。”
惠灵大师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一片落叶，然后看着悟念说道：“悟念，你从这片落叶之中看出了什么？”
“禀主持，我看见了衰败，看见了死亡，看见了众生的无奈。”
“悟念，十余年了，你心性之中仍有偏执，仍旧只能看见事物的一面，对生的渴望和死的恐惧是人六欲之二，生与死这两者是相互对立的，但是也是相互统一的，死亡会带来新生，众生生死轮回，世世代代，方可无限延续。若是没有死亡，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将要停滞不前了。这落叶归根，才会有新的树叶长出，若是树叶永远不落下，那一切都将暂停了。若是一切都是永恒不变的，那么永恒的生带来的永恒的不变不就是我们所恐惧的永恒的死亡吗？永恒的生和永恒的死都是一切万物都处于永恒之中，只不过一个是永恒的存在，一个是永恒的不存在而已。”
“主持当真智慧澈明，悟念受教了。”
霎时，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片片黄叶纷飞，落在了庭院之中。
“悟念，你再抬头看看树上的叶子，你觉得是风吹动了树叶，还是树叶自己在动呢？”惠灵大师指着树上的叶子问道。
“我觉得是风吹动了树叶。”
“可我觉得觉得风并未吹动树叶，树叶亦未动，而是心动！”
“为何？我着实不明白，主持可否为我解惑？”
“悟念，我们所见所感，未必便是真实的，或许它是虚假的，或许它是真实的，我们有时候是无法确定的，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们的心。风真的吹动树叶了吗？在你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的，但是你可曾想过世间有风吗？或者说，什么是风？你看得见风，摸得到风吗？是我们定义了风，若是我心中无风，那便不是风吹动树叶，而是树叶随着我的心在动，你可明白？”
“主持的话颇觉神妙，悟念一时还无法全部理解。”悟念一脸困惑地说道。
惠灵大师将碗中的鸡腿拿起，然后看着悟念说道：“王封，你想吃这只鸡腿吗？”
惠灵大师开口叫出“王封”二字时，瞬间将悟念的思绪拉回他从前打猎的日子，以前他可是经常吃肉的，这也使得王封刚来灵胤寺时，很难适应灵胤寺的素食，苦苦忍耐好几年才适应的。
“主持这是何意？出家人不是不能吃肉的吗？”
“悟念，你觉得这是肉吗，在我的眼中它可不是肉，它只是我充饥的食物而已。悟念，你刚来寺庙时，总是会在我面前忏悔，说是你以打猎为生，杀孽重，因果报应，才会导致徐朦的死亡，是你害死你的妻子——徐朦。可错并不在你啊！佛家爱众生，但也是迂腐地爱众生，你过去向我忏悔，说你杀了人，但是你杀的是恶人啊，杀一恶人救苦难世人，有何不可为！”
“在说我手中这是鸡腿，它只是一只鸡腿，它不是一直鸡，若是吃了这只鸡腿可以救一位将要饿死的僧人，又有何不可为呢！佛曰，不可残害众生，但是一位将要饿死的僧人因为寺庙清规戒律宁愿饿死也不吃这只鸡腿，然后他饿死了，那不是残害生命了吗？佛是要我们不可因为自己的贪念而去残害众生，不能被欲望奴役，而不是迂腐。”
“懂了，主持。这风也并不一定就是风，这鸡腿也并不一定是鸡腿。”随即，王封便接过了鸡腿，三下两除二就将它吃完了。
“你明白就好，对了，你刚刚违反灵胤寺的戒律，吃了肉，需要去禅房关三天禁闭，扫完地就赶快去吧！”
“我……我……”王封顿时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