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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西楚之地,岚山脚下。
盛夏的蝉鸣喧杂闹耳。小院中的老者似是反感这声响,皱了皱眉。
老者皮肤黝黑,躺在一把椅子上眯着眼。一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跑了过来,“爷爷,爷爷!”小姑娘开口喊道,稚嫩的童音为这炎热的夏天添上一抹别样的凉爽。
“怎的了?”老者慢悠悠的睁开眼睛问道。
“我今天看到周游四方,探查民情的太子殿下了!”小姑娘有着些许兴奋的说着今天入城后的所见所闻。
“不就是太子嘛,有什么可兴奋的。”老者一听,没趣的翻了个身,说。
“爷爷,那可是太子呀!未来的皇帝!”小姑娘忿忿道,“未来大武身份地位最最尊贵的人!”
“嘿,”老者不屑道,“不就是太子嘛,就算是那皇帝又怎么样?”
小姑娘闻言,腮帮子鼓了起来,似乎有些生气,“爷爷你又吹牛!”
老者“嘿嘿”一笑,“吹什么牛啊,要是没有咱和楚王殿下,他能当上皇帝吗?”
“又是楚王殿下,”小姑娘扁了扁嘴,“成天听您说那楚王殿下,他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有什么厉害的?”老者抬起头来,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当年的金戈铁马,“殿下啊…”往事如烟般又一次弥漫在老者眼前。
正文:
那是贞德十四年的夏天,蝉声依旧。
“知-了—,知-了—”这无力的哀嚎似在痛斥着天气的酷热。好在,一片阴云不知何时慢悠悠的飘来,为这暑气熏蒸的炎节添上了一笔阴爽。
在这长安城内,约莫可以用五个区分割,平民百姓的北城区,豪绅的东城区,百官的南城区,以及,皇族的内城区。
各位看官看到此处该是以为,这作书的家伙莫不是个不会作数的?分明间少了一个!
莫要急,这就说到了,话说这剩下的西城区啊,住的是告老的官员、显赫的贵族和一些书香门第,几座驿站,还有几座不同寻常的府邸。
这驿站向来寻常不会启用,而这几座府邸大多也了无人迹,除了两座。
这靠南的一座名为文安公主府,乃是当朝陛下长女,到了开府的年纪,就在这处建了一尊府邸,不过这位文安公主殿下深受当朝陛下喜爱,所以尽管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却仍居住在宫内,平时出宫倒也不多见。
而距公主府约莫不过几百米之隔,这略靠北的一座名为楚王府,当然,当朝楚王乃是西楚之地的戍边大将,轻易不可离开封地,于是这里住着的便是自垂髫时便来到京城的西楚世子。
申时,东城区,轩湘楼。
这二楼的顶级包间里,几个年轻人嬉笑玩闹,不时间觥筹交错,那白玉杯里的琼浆玉液偶尔溅出些许,却也没人在意。
“要我说,那姓陈的京城令就不是啥好东西,”其中一个黑衣的年轻人明显喝过了头,脸色发红,“楚兄,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楚离笑了笑,“仗着生辰作宴,大肆敛财,此人,啧啧啧…”
“哎,不能这么说,”另一位青衣的年轻人似乎有不同的观点,“那些豪绅万一是为了和他打好关系而上门去送的贺礼,也未必不是自愿的。”
“所以啊,平时说你礼润泽笨你就别反驳。”男子白衣胜雪,一只手正托着下巴,闻言笑了笑,俊秀的面庞染上了几分醉酒的酡红。
“嘿,姓王的,你这话是几个意思!”青衣年轻人闻言皱眉道。
“哎哎哎,这回王兄没说错,礼兄你平时都在儒家书院里,养了一身浩然正气,可这为官的弯弯绕绕可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黑衣男子啧啧道。
“是是是,我一平民百姓哪里比得上纪小公爷和王小公子!”礼润泽闻言撇撇嘴,但这次却也没再反驳。
白衣的王小公子名曰王煜卓,其父乃当朝御史大夫,正三品大员的长子。至于黑衣的纪映环,家父则是当朝定国公,根据大武贵族世袭罔替的传统,这纪映环便被人称一声纪小公爷。而剩下这紫衣华服的年轻人,被称为楚离的家伙,便是那打小就被送到京城的西楚世子殿下了。而剩下的这名青衣男子礼润泽,虽然本身是一介布衣,但奈何其师乃当代儒家圣人,身份自然也是贵不可言。
四人自幼相识,关系也是极好,今日便一同聚在这轩湘楼吃酒,谈天说地,言语间对那姓陈的京城令倒是一样的鄙夷。
门外,几名护卫正无所事事,其中离门最近的这位,一身白衣,光看其衣着打扮,倒也不像是个护卫,而脸上,一块青色的面具遮住了容貌,显出几分诡异来。这白衣男子与其主子同姓,单字一个镜,虽然年轻,但已经是武家的六品境,在同龄人中算的上一等的高手,也是一众护卫中修为最高的一人。
在东城区这边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之际,南城这边却十分幽静。
“准备好了吗?”一条深巷里,几名黑衣男子中,领头的一人问道。
几人并未回答,但眼神中却显出几分坚定。
领头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为了大武!”
“为了大武!”几人回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狂热。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雨,一点点的滴落,缓缓汇聚成流,宛若倾盆覆水,洗涮着这破旧国家的尘埃。
可再大的水,即使能够洗刷去尘埃污垢,却难以除去腐朽的根。
东城区,几位年轻人从酒楼里走出,各有下人撑起伞,以防淋到这些身份尊贵的公子。
“殿下,回府吗?”进了马车,楚镜问向主子。
“走吧。”沉默了几息,楚离回答,却也没有表现出刚刚那醉醺醺的样子。车厢里,这位紫色华服的世子殿下掀开窗口的帘子,看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
“为,亡者,哀悼吧。”这位来自西楚的殿下低声道。
南城,陈府。
昨日,是家中老爷的生辰,虽说来者大多是些没什么身份的平民,但是却为府上添了数万两纹银,京城令一职,在这高官遍地走的南城区确实低了一点,不过低也有低的好处,若非这官职,怎会有那么多豪绅赠礼?他们要是惹得家中老爷不高兴,嘿嘿,那你就别想混了。
府内,一众下人还在来往活动,府外,几名黑衣男子正缓缓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