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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陈府的门房率先发现了这些诡异的人，厉声问道。
几人并不回答，为首一人将右手搭至腰间，缓缓拔刀，刀身上，有着宛若黑蛇一般的纹路。
“你们是…”门房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转身就欲跑向府里，伴随着破风声响起，一柄长刀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带血的刀尖自胸口露出，门房踉跄倒地，“救…”
“呼”的一声，飞溅而起的那抹艳色将门房来不及说出的话彻底封在了腹里，一颗人头骨碌骨碌的滚进了府。
黑衣人们鱼贯而入，那飞起的红色溅到门匾上，血意煞目。
“什么人！”府中，有人惊呼出声，却很快淹没在惨呼中。
血，为这暴雨的夜晚添上一笔抹不掉的红色。
书房里，陈正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微微皱起眉，“怎么回事？”他站起来喊到，常年做官为他的声音添上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话音落下，却久久没有回答，陈正心中略感不安，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入目的却是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红。
府内，几名黑衣人同时抬头看向陈正。
“悼亡人。”强忍心中的恐惧，陈正缓缓吐出三个字。
悼亡人，五年前出现的一个杀手组织，刺杀目标是那些引得民声哀悼的官员，手段残忍，被他们盯上的官员基本没人能够活下来。
“……”被认出的黑衣人们并不答话，，为首的那人缓缓举起了刀。
“啧啧啧，果然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这嘈杂的雨声里响起。众人抬头，陈府的墙上，一人白色的制式服装，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嘲笑。
“东厂？”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吐出两个字，随即转身向陈正挥刀而去。
“大人救命，”陈正高呼，向那白衣男子跑去，“大…”下一瞬，陈正的脑袋飞升而起，同时腾起的血瞬间淹没在雨中。
“啧。”白衣男子摇摇头，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动作。一枚棋子而已，没必要施手相救。
“下面就是你们了，”白衣男子无所谓道，“要是主动交代，我或许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几人相互对视，同时举起了刀。目标指向白衣男子。
“嗤，”男子笑出了声，“自不量力。”
暴雨中，几抹刀光霎时间照亮了阴霾。
东厂。
“华百户。”男子年纪不大，额前却是一缕白发，身着白衣，却比其他人袖口多了一圈金色花纹。此时，被人称为百户的华姓男子面前跪着一个人。
“有消息了？”华政寒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正是，大人料事如神，”跪着的男子先是捧了这位大人一句，随即继续说到：“是埋伏在陈府的赵宇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终于逮到了，”华政寒轻笑道，“走吧，去见识一下，扬言要清洗我大武官场的悼亡人。”
“是！”几声回应同时响起。众人对他尊敬却是作不得假，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东厂百户，也不是因为他是厂公义子，更因为他是武家五品！
当下大武，百家纵横，不过，都以九品至一品划分，九品为最末，一品为最高，十九岁的五品，可谓是天纵奇才。
陈府，血花再次飞扬，不过这一回，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却调转了方向。
“八品？”那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身上已经有了道道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不错，”赵宇脸上勾起一丝嘲讽，“束手就擒吧，你们没机会的。”
几人并不答话，再一次握紧了刀。“冥顽不灵。”赵宇阴着脸嘟囔了一句，已经不打算留手。
体内真气流转，交汇在脚腕，下一刻，石板破裂的声音响起，一抹白光迅速接近一名黑衣人的脖子。
“嘣！”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赵宇显出身形，手中长刀正在不住的颤动。
“谁！”赵宇脸色瞬间慌乱起来，刀面上，一点白痕清晰可见，这是刚刚那一下留下的痕迹，来源是，一滴雨水！
真气外放，五品高手！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下一刻，一股强烈的劲气直接震碎了他的心脉。
恍惚倒地间，赵宇看到身后的人一张宛若青铜的面具。
“是，你……”
楚镜没做任何反应，缓缓走向那几名黑衣人，“还能行动吗？”
为首的黑衣人苦笑一声，众人同样的遍体鳞伤。显然已经无法再做太多的动作，若不是那家伙想活捉他们，他们几乎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东厂的人快到了。”楚镜淡淡道。
黑衣男子猛然抬起头来，盯向楚镜的双眸，可惜的是这个男子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明白了。”黑衣男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
“你们的妻子儿女已经在殿下的安排下出城去了，预计十日内便可到达楚地。”
“我们自然相信殿下，”男子摇摇头，示意自己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我想问问殿下，他说的未来，真的会到达吗？没有恶官横行霸市，没有人再起兵戈，各族之间和平相处，天下不再饱受凄苦。”
楚镜闻言看了看男子，又环视几人，“我不敢保证，也不敢替陛下保证，”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几人的愤怒，即使这是他们毕生的理想，“但是这是我们的选择，为了生民而行。殿下说，即使这个选择会让他在破晓来临前消逝，他也不会后悔，因为终有人会到达他所期望的明天。”
“谢谢。”楚镜的话似乎是打消了黑衣男子最后的顾虑。
“为西楚，”男子最后一次握起刀，“为殿下，为未来，死而无悔！”
八声刀落，即便在这雨夜中仍盛开了一朵鲜艳夺目的花朵，这朵花名曰逝去，扎根在黎明前的黑暗，却象征着曙光的破晓。
“我答应你们，”楚镜似乎在自言自语，“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替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下一刻，楚镜的身影消失不见。
楚王府，后堂里，那位紫衣华服的殿下正在作画。“回来了？”他忽而问道。
“陈正死，去的东厂执事死，另，那八名下属自尽，没留下任何痕迹。”身形忽而显出的楚镜回答。
楚离缓缓收笔，“如此，也罢。”
他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身后的画，是一幅雨景，但奇怪的是，这幅雨景中的雨滴是红色的，悄然间它似乎动了起来，在血水的浇灌下，土里缓缓有一棵幼苗挣扎而出，同时，乌云悄然出现了裂缝，阳关缓缓洒在幼苗上，宛若新生。
画家，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