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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飞一到现场，才看了眼焦尸，捂着嘴就跑到了一边，吐得稀里哗啦的。
赵定昀看着他跑开，走到了更便于看清焦尸线索的位置上，曲起手指按在鼻子底下，皱着眉头打量四周围的环境。
高法医走了过来，“成年男性，年龄大概在20岁到30岁之间，身高180。”
“死亡原因呢？”赵定昀站起身，被这里刺鼻的味道搞得头昏脑涨的。“总不可能是被烧死的吧？”
“开什么玩笑。”高法医立刻否定了他这一说法，“要是着火的时候他还活着，肯定不是这样的了。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你要是看到周围着火了，火越烧越大，你不想着怎么跑？还能乖乖待在那里，被烧成焦尸？”
那倒是，不可能。
“通常我们到达现场观察尸体，首先会看，尸体和尸体当时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否一致，比如火灾现场发现的尸体，大概分四种。第一种，就是烧死的，这种尸体和尸体周围肯定会留下求生痕迹，比如抓啊挠啊之类的痕迹，因为他们痛苦啊。第二种，吸入浓烟呛死的，事实上这才是火灾现场最常见的死亡，大多数死在火场里的人，都是被呛死的，这就要检查口鼻里有没有大量烟灰。第三种呢，是被呛晕了，然后被烧死了。至于这第四种 ”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引起老赵的好奇。
“第四种就是弃尸，人已经死了，再放把火给烧了，毁灭证据。”从高法医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其实他已经有了判断。
“你的意思是，他在失火之前，就已经死了？”老赵把高法医给的线索记在心里，只是奇怪，最近好像经常发生类似的案件。
“具体结果，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那么多，等我给你报告吧。”高法医只是暗示了他一下，至于其他的，现在没有准确的报告，他也不能说。可回过头就看到杨小飞在旁边吐得昏天黑地的，问了一句，“他没事吧？”
“早上刚吃了饭，就接到的消息。你说有没有事。”老赵白了杨小飞一眼。
那个傻小子，一大早吃得饱饱的，结果来到现场看了一眼
一反胃，稀里哗啦就全吐了。
“另一个呢？”张科长看到他们在这儿说话，也走了过来，询问老赵，“你那个徒弟呢？有外派啊？一直没见他呢。”
“嗯，他，有事。”老赵含糊地把话糊弄了过去，“张科长，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科长头都大了，看着烧成一片废墟的垃圾场，“从现场来看，应该是意外。电线老化导致短路、起火，这垃圾场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周围堆的，杂乱无章的，全是易燃物。火只要一烧起来，想扑灭可就难喽。”
“有没有可能——死者被人杀害后，抛尸在垃圾场。然后意外起火，把尸体给烧了，接着就被人发现了。”
老赵根据现有的线索，做出假设。
高法医和张科长相视一眼，交换了眼色，似乎并不排斥他的这种假设。
张科长率先点头，“是有这种可能。”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死者的身份。”高法医提醒他，“你那边最近的案子不少，人还够用吗？”
“勉强还可以。”老赵叹了口气，连日来加班，他都住在了办公室里了。
没日没夜的调查跑线索，看着精神头都不如从前了。
“这男人啊，年龄大了，再这么熬夜不行的。”高法医用手背敲了敲他的胸口，“你这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呢，真把自个儿的身体搭进去，以后住养老院都得被人欺负。”
“有可能啊！”张科长跟着附和。
一通寒暄过后，他们继续分头行事，高法医把尸体带走进行详细尸检，张科长继续调查火灾现场，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老赵拿到他们初步的检验结果后，开始着手调查。
先是垃圾场工作的人，确定他们的工作时间，在他们的工作时间内，排除他们的作案可能，以此来确定尸体出现的时间。
说不凑巧，又很凑巧的是，垃圾场这大半个月都在闹罢工。
四年前，这个垃圾场由私人开始承包，最开始有12个人在这里工作，每个人的工作内容都十分明确，收入也说得过去。
可是后来因为垃圾场一直被人拖欠费用，导致经营不善，就削减了四名工人。
只剩下八个人在这儿工作了。
而继续留下来的这些人呢，被迫接受老板提出的，三个月开一次工资的要求。
即使如此，在过去一年里，他们也只拿到了一次工资而已，累计至目前，这里工作的工人都被拖欠了长达十个月的工资。
所以，从上个月末，他们集体向老板讨要工资无果后，开始了罢工。
这八个人里，走了六个，只剩下了两个人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当老赵问起，他们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罢工，索要薪水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张了张嘴，指着自己的嘴巴，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见状，摘下了手套，露出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来，“他是个哑巴，我是个残废，能怎么办。离开这里我们根本找不到别的工作，再说了，老板欠了我们那么多钱，我们要是也罢工走了，没人看着这里了，他把这里一卖，跑了！那我们可怎么办，跟谁要这钱去！”
杨小飞站在老赵身边频频点头，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老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用担心，把你们知道的情况告诉我，等会儿，我让他——”老赵说着，指了指杨小飞，“带你们去找你们老板谈判，帮你们把工资要回来。”
“真的吗？”那人显然不信。
“真的！”老赵向他保证。
随后，他跟老赵说起，因为垃圾场就他们两个人在工作，没有特定的工作时间，每个人每天大概工作14个小时左右。
反正就是——只要来了，就开着车出去装垃圾，然后再把垃圾拖回来。有时候一来一往间，他们两个人能在这里遇上。
昨天中午之前，他们还没发现那具尸体。
但是不确定，那具尸体当时存在不存在。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没有进行过分类。
拖回来的垃圾都是直接倾倒，打算等过两天一起处理。
“你为什么会觉得，昨天中午之前没有异常呢？”老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