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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姐妹二人敲开李寡妇家的门,李寡妇家正准备吃晚饭,几人围着一张小破桌子,那桌上仅有几碗清的能照见人影的糙米粥和几瓣儿蒜,就是连咸菜也是没有的,日子的确过得清苦。
见姐妹二人站在门口,李寡妇那充满病容的脸上有些意外:“哟,是大妮儿和二妮儿啊,快些进来,吃完饭没有啊,婶子给你们舀碗糙米粥喝。”
那李寡妇的瞎眼老婆婆也还热情:“是大妮儿二妮儿啊,家里没啥好东西,让你们李婶子给你们盛碗粥,可别笑话郑奶奶家没有好东西招待你们。”
“郑奶奶,可别这么说,我们许久不曾来看望您和李婶子是我们做小辈儿的不是,这不听说李婶子身子不爽利,家里人都记挂着,炖了些骨头给您和李婶子和孩子们尝尝,奶奶可一定要收下。”
“唉,都是我这老婆子,许久不吃荤腥便提了一嘴,你李婶子向来是孝顺的,谁知却因为我这老婆子去抓鱼差点丧了命……”郑奶奶又羞愧又自责,浑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眼眶红红的,看起来甚是难过。
见那郑氏说话颤颤巍巍的,柳思雨心里不禁有些悲恸:这老婆子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也守了寡,好在还给那早去的丈夫生了个遗腹子,吃苦受累地拉扯大了,还娶了妻生了俩女娃儿,谁知到了中年,那唯一的儿子竟也害了痨病早早去了,从那之后,老太太的眼睛也哭瞎了,身子也越发不行了,家里没个顶梁柱,日子也越来越艰难,好在老太太不是个搓磨媳妇儿的,李婶子日子虽过的差,却从未生出过带着两个孩子改嫁的想法。
瞧着姐妹二人送的那一大碗肉骨头,李寡妇也是大吃一惊,这碗里的肉骨头足足有四五块, 每块儿都拳头般大小,上边还带着好些肉,看着两个孩子渴望的眼神,李寡妇眼睛瞬间一红:“大妮儿啊,这,这可咋好意思啊……”
“婶子,您还跟我客气什么,您且先尝尝这肉骨头味道怎么样。”
李寡妇先把大的肉骨头夹给婆婆和两个孩子,自己捡了最小的一块儿,夹起筷子一尝,瞬间味蕾便被这浓浓的肉香俘获了:“大妮儿啊,这肉骨头咋这好吃啊,婶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骨头呢。”李寡妇男人在世的时候,日子还算过得去,常从镇上买些肉骨头回来炖了给一家人打打牙祭,却从未尝过这样香的肉骨头。
老太太也连连点头:“是呀大妮儿,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竟不知这肉骨头还能做得这样好吃,光闻着这味儿便能馋死人。”
“思雨姐姐,这肉好好吃呀,谢谢思雨姐姐。”十岁的大妞儿很是懂礼貌。
“好吃好吃,肉肉好吃。”四岁的小妞儿吃的满嘴流油,也学大妞儿说话。
柳思雨抿嘴一笑:“郑奶奶,李婶子,你们说若是这肉骨头拿去镇上卖,会有人买吗?”
李寡妇拍着胸脯保证:“咋不会买,这样好吃的肉骨头镇上怕是没有的,若是婶子有钱了,定要天天去买,怎么,大妮儿啊,你要去镇上做生意卖酱骨头吗?”
柳思雨神秘地笑笑,偏过头去:“不是我要卖,是您卖,李婶子,您看怎么样?”
李寡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倒是那郑奶奶先反应过来,欣喜地解释道:“大妮儿这是让你去镇上做生意卖酱骨头赚钱呢,是不,大妮儿?”
听了婆婆的话,李寡妇先是一喜,然后有些手足无措:“这……这可怎么使得……”
柳思雨慢慢拉着李寡妇那满是老茧的手,轻声道:“李婶子,以前大柱叔活着的时候没少帮衬我们家,现在我们家过得总归是比婶子家好些的,婶子,这酱骨头的生意您就放手做吧,就当是我们还了大柱叔的恩情,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郑奶奶和大妞儿二妞儿想想。”
听了柳思雨宽慰的话,李寡妇内心有些动容,再想想年迈的婆婆以及懂事的两个孩子,大妞儿过完年就十一岁了,马上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是这嫁妆竟是一点儿也没有攒下,李寡妇不禁又红了眼,最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不过终究心里还是愧疚的,总觉得自己家占了柳家的便宜。
柳思雨将做酱骨头的食材、调料、火候、步骤等仔仔细细地告知了李寡妇,有些细节也多叮嘱了几遍,那李寡妇向来是聪慧的,待柳思雨说完后便记得差不多了,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说。
柳思雨心中有了猜测,便道:“李婶子,您莫不是担心本钱的事?”
李寡妇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大妮儿啊,你也知道,自从你大柱叔去后,家里就靠婶子一个人忙里忙外,不过婶子就是一个没有本事的妇道人家,哪里能赚来什么钱哦,这日子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
“李婶子,这个您放心,明儿我跟您去镇上,帮您把东西置办齐了,这钱就算我借您的,待您赚了钱再还就是。”
柳思雨一席话让李寡妇心里一热,不停道谢:“大妮儿啊,婶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婶子真不知道这日子咋过了……”
柳思云见状忙拍着李寡妇的背抚慰道:“婶子,快别这么客气了,您忘了,我以前来找大妞儿玩的时候您和大柱叔还蒸鸡蛋给我吃呢!”
郑奶奶也连声夸赞:“大妮儿二妮儿啊,老婆子我真的是谢谢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你们两个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奶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啥好了……”
于是对于李寡妇去镇上卖酱骨头的事,大家愉快的决定了,并且柳思雨跟李寡妇约好第二天一早儿便去镇上置办些新鲜食材。
又同李寡妇和郑奶奶唠了些家常,姐妹二人便端着空碗踏着月光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