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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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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良材之所以一边担任着国家银行的行长,私底下是盛元担保公司的老板而无人敢问,其中的人际关系可想而知。表面上,盛元公司的法人代表及总经理另有其人,也是跟随魏良材二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但他占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在公司也有办公地点,并参与经营。所以人们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皇宫别院的开业,是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所为,自己受人庇护,自然受制于人。这次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有相当一部分是他从国家银行贷出来,再从盛元贷出去的。其中的利息差相当可观。本来他们也没打算经营太久,预计二年,最多三年,想捞一把就撤。可一年不到就被查封,有的被抓,没出面的都翻脸不认,所有损失只有自己扛。

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几乎荡然无存,自己又从行长位置上下来接受调查。不过几天,魏良材仿佛老了十岁。那一天,他把儿子找来商量。

虽然回来几年,魏巍始终无法适应国内的金融秩序,和处理方式。加上金融规则不同,所学不能治用,所以他一直无所事事,像公子哥一样整天东看看,西看看,说出来的话,提出来的建议,办事的人都无法接受,也开展不了。后来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但他人很好,特别是年轻的美眉,都愿意跟他私下聊,聊中国的国情,现象,潜规则,也聊私人话题。可他在讲话中,常常无法准确表达意思时,就冒英文,这让一大批底层的小美眉心受打击。而能跟他对上话的高学历美眉,往往身具要职,忙得不亦乐乎,没时间跟他瞎聊。所以,他只有找鲍雨菲。

当魏良材告诉他家里的现状,说现在已无家业可继承,希望他去国外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自食其力,成家立业时,魏巍既不惊讶,也没发感叹,而是若有所思地扭怩着,半天没声音。

魏良材以为他想责怪老子,又不好说出口,便自责道:“唉——,弄成这样都怪我,要恨你就恨爸爸。”

“不是,”魏巍说:“我想跟雨菲一起走。”

“鲍雨菲?你跟她谈恋爱了?”“嗯——可以这么说。”魏巍犹豫片刻后说。“这怎么能可以这么说?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上次你不是说可能不行吗?”“自从上次绑架,我们俩的感情更进一步。现在我可以拉她的手,搂她的腰,搂她的肩膀都可以。”魏良材扑哧一笑。心想,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儿子太迂腐了。“你喜欢她?”“是的。”“可是现在,我们家配不上他们家了。”“我们去美国,自食其力,有什么配不上的?”“那你求婚了?”“再过几天就是雨菲的生日,我准备求婚。”“好——”

这一个好字,魏良材的声音拐了几个弯,显然不看好。中国人的姻亲,讲究门当户对。现在自己不但一贫如洗,还有欠债,对于鲍霆语,确实高攀了。

第二天,他给鲍霆语发了个信息,说有事想见他,不知他可有时间?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打电话直接问,现在不在同一地平线上,只能心虚地发信息,降低姿态。

很快鲍霆语就回了一条:时间、地点?你定。

魏良材很高兴。鲍霆语既没有半点架子,也没有半点看不起。这时候,他非常敏感这些。或者,他想,鲍霆语还不知道他家的现状吧?必须说清楚,免得到时悔婚,就尴尬了。

可鲍霆语听完后,反而安慰他,商海沉浮,很正常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暂时不用,还在清理阶段,谢谢。魏良材感激地说。于是他又说了儿子想向他女儿求婚的事,问他同不同意?好哇,鲍霆语兴奋地说,那以后我们就是儿女亲家了。

过去,虽然觉得鲍霆语人不错,但他们公司总归是焦霞当家,他似乎在女人的羽翼之下,所以心里总有一点藐视。现在觉得,淳厚的人,总是有福气。这几年,他仍然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他很敬佩。

昨晚,鲍霆语还在跟蓝薏婷叙叨,说雨菲就快28岁了,还不结婚怎么办?虽然和魏巍在一起几年,关系始终没有进展。人说女到三十半老人了。蓝薏婷说会尽快找魏巍问问情况,没想今天就有信了。

对于鲍霆语,此时不管跟谁,只要鲍雨菲喜欢、愿意,只要没有过分的缺点缺陷,他都会同意。何况魏巍出身不错,长得一表人材,和女儿一样在国外长大,一样的信仰,一样的处事风格,甚至他们在一起时,都是呱呱叫的英语交流,简直太好了,太般配了。他家的沦落,跟他有什么关系。

回到公司,他直接去蓝薏婷办公室,关上门,先给她一个亲吻,然后竹筒倒豆似的全盘倒出。蓝薏婷也激动地瞪大眼睛,久悬的心,踏实地落下来。鲍霆语说,你侧面再问问雨菲,不会有岔吧?好,蓝薏婷答应着。

本来想做好手上的事再说,可蓝薏婷怎么也安不下心。干脆放下工作,叫来鲍雨菲,假装问她生日想怎么过?鲍雨菲老老实实说:“和魏巍约好,两人一起过。”“就你们两人?”蓝薏婷好奇地问。“嗯,就我们俩,怎么了?”鲍雨菲莫名其妙地反问,反而把蓝薏婷问住了。“没什么,”蓝薏婷笑着说,故意装着不以为然地问:“你们谈恋爱了?”“没有。”鲍雨菲羞涩地低下头。“你喜欢他吗?”鲍雨菲低头不语。她又问:“他对你好吗?”“嗯,很好。上次我们被押到乡下,我很害怕,一直哭,他就紧紧搂着我,安慰我。晚上我冷,他就抱着我。有一个人想调戏我,他还揍了那个人,不许他靠近我。”鲍雨菲越说越激动。“所以,你也很喜欢他了?”蓝薏婷试探性地问。

人在害怕的时候,意志最薄弱,有人保护你,虽然心里不愿,但更需要。久而久之便变成了依靠,依赖,不愿也就土崩瓦解了。

鲍雨菲扑闪着大眼睛,慢慢抬起头,小心地问:“不可以吗?”

蓝薏婷长出一口气,非常确定地点头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鲍雨菲的心理问题跟她无关,但跟沈龙啸纠缠在一起,让她心不安。如果她始终不嫁,有人迁怒于她,她还无话可说。也怕因此耽误了雨菲,自己对不起鲍霆语。虽然鲍霆语也安慰过她,说雨菲的问题是她自己的心理问题,如果没有龙啸,还会有其它人作借口,让她不要自责。但他的宽慰,却让她更加自责。心想,如果没有沈龙啸,或者有其它的办法。

下班前,魏巍把鲍雨菲接走了。她很欣慰,一身轻松,要飘起来似的。她立即打电话给鲍霆语,说要庆祝。正好,鲍霆语也有此意,两人不谋而合。在一家私人会所的小包厢里,两人边吃边说边喝,开怀畅饮,都跟寻醉似的,比着高兴,比着喝酒。

两瓶红酒还没喝完,蓝薏婷头一歪,伏在桌上没声音了。鲍霆语一边叫她,一边调侃到:“起来薏婷,快起来。你说一个人二瓶,这一共二瓶还没喝完呢。”可任凭鲍霆语怎么叫,怎么说,蓝薏婷也无声无息地倒在那儿。

一个服务生进来,见此忙说:“隔壁有包间,先生需要休息吗?”

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头脑还很清楚。鲍霆语思考片刻,觉得自己喝这么多酒不能开车,也没办法把蓝薏婷弄回家,不如两人先休息着再说。于是,叫服务生开房。他跌跌撞撞地把蓝薏婷抱到床上。

当酒精慢慢退去的时候,人,十分清醒和轻松。

蓝薏婷慢慢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她惊诧身边躺着的鲍霆语,也是一丝不挂地熟睡着。她惊恐地裹着被子坐起来。也许动作太重,惊醒了鲍霆语。她忙下床,想躲避,一脸隐私被人看见的尴尬。鲍霆语一边叫她,一边拉住她的手说:“我们是夫妻,我一点也没觉得特别。而且,我告诉你,”他故意伏在她耳边,神秘地说:“昨晚,我做了你男人。”蓝薏婷怀疑地看着他。他们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夫妻生活。他掀开被子,指着床上的污渍,得意地点着头。蓝薏婷一点没记忆,刚想说什么,鲍霆语忽然把她推倒床上,压上去说:“不信就试试。”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很可笑,没有实质内容时,彼此间的亲密和尊重是有分寸的,即使没有间隙,也没办法重叠。而有了实质内容,就有了肆无忌惮、理所当然,有了征服被征服的快感与渴望,也就有了崩不住的窃喜与回味无穷,又意味深长的傻笑。

老太太王秀凤第一个发现他们的改变。作为母亲和女人,她一眼就猜出原因,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和欣慰。因为儿子无能,前媳妇出了那样的事,她都不能由衷地怨恨。屈辱,像块大石头压在他们母子的头顶。还有这新媳妇,对她,对儿子,对孙女,对这个家都无微不至,她真的喜欢她。可因为儿子的原因,又觉得愧疚,总是腰不硬,身不直。现在好了,好了。她故意悄悄向蓝薏婷求证,做什么好事了?蓝薏婷立即羞红着脸责怪道:妈,说什么呢?说着害羞地跑远了。后来儿子笑着提醒她:妈,别问薏婷,她羞。那意思就是告诉她,是真的。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盛开似的动人。

和预想的一样,鲍雨菲过生日那天,魏巍求婚成功,并一致同意结婚后,去美国生活。两家人都非常高兴。鲍霆语让蓝薏婷尽快着手准备婚事。第一件事,蓝薏婷将两家人招集一起吃个饭。饭前,将魏巍父母叫来,商量具体事宜。

因为所有房产,包括居住的别墅都被抵押贷款,银行已通知他们,三天内必须搬离,马上要进行拍卖。魏良材夫妻被迫实话实说。也就是说,他们已没有任何能力操办任何事。见此,鲍霆语说:“没关系,一切由我们负责。既然孩子们要去美国生活,就不再准备房子了,就在我们家办喜事如何?”他话音刚落,魏夫人不高兴地低声嘟哝着,那不成你家招亲了。

在中国,娶亲与招亲是有区别的。任何有能力的家庭,没有特殊原因,绝不会让儿子被人招亲,做上门女婿,将来生了孩子都得姓人家的姓。这有辱门庭,特伤自尊,也是无能的表现,让人瞧不起。

声音虽然低,但四人都听得清楚。鲍霆语突然觉得自己无意中伤到了别人,很不好意思。其实他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其它,更没有想乘火打劫,抢人家儿子的念头。可一时也没想到合适的言语转弯,只诧异地看看蓝薏婷,看看他们夫妻,不知说什么好。

蓝薏婷一时也不知能说什么,你家没能力办事,我们家全程操办,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说到招亲?她也不明白。而魏良材感到伤口被人捅了似的抽搐一下,但很快冷静,理出头绪。无论你怎么要强,要脸,没有能力都是枉然。脸,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是别人给的,是实力的证明。

对不起,魏良材站起来弓着身子道歉,让你们费心了。就按你们说的做,我们没意见。他用肘子碰碰老婆,希望她能表个态,也算对刚才意见的更替。可夫人不以为然地、气哼哼地扭头,不愿意解释。心想,他们这就是欺辱我们。可也知道,自己没能力办,心气儿再高,没能力支撑,也只落下个气啊,恨啊。很快,眼泪便珍珠般的滚落下来。

女人的眼泪,是克制男人的法宝,屡试不爽。

“这样,”鲍霆语提议,“我们以雨菲的名义,把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送给你们,你们看行不行?”

住惯了别墅的人,现在正愁无处安身,夫人天天暗自垂泪,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听他这么说,两人眼睛一亮地看着他。魏良材略一思忖,委婉地说:“你要买房,我们无话可说,。说实话,我那房子真不错,值得投资。但请不要放在雨菲名下,我怕以后会作为我们家的财产清算。那就是我们不地道了。”

听他这么说,他夫人也点点头,觉得是这么个理。

“那好,我们买下来,借给你们住不就行了。”

“不是借,是租,我们要付租金。”魏良材说。借,有可怜的意思,租,是平等的。至于房租多少,那是另一回事,他们也不可能狮子大开口,起码自己心理平衡了些。

大事定下来,一切都迎刃而解。女方没要求,男方不要求,只等选定日子,由两位母亲商量做主,操办就成。所以两家的饭,吃得温馨而和谐。

吃饭时,沈龙啸竟无理要求坐在鲍雨菲和魏巍中间,被母亲训斥。鲍雨菲劝他坐在自己的另一边,沈龙啸不愿,无奈,鲍雨菲只好自己移位子。蓝薏婷不愿意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相当于订婚宴,怎么能让龙啸搅和了?她过来劝龙啸,可龙啸怎么也不听她的,紧紧拽着雨菲的手,示威地笑着。儿子不是正常孩子,说道理无用。她举手做打他的手势,恐吓并强制他离开,可他躲在雨菲身后,一边叫姐姐求助,一边紧紧抓着她的手。雨菲也极力护着他不被母亲带走。两人跟捉迷藏一样左躲右闪,开心地笑着。

见他们很难有结果,鲍霆语笑着说:“薏婷,让他俩亲热亲热,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再难见面了。”

“为什么?”沈龙啸突然认真地问。这孩子,常常该他懂的时候,他怎么也不懂,不需要他懂的时候,他就那么懂。

蓝薏婷知道,此时不能跟他解释什么,解释越多,为什么越多,会搅了今晚的气氛。她忙说:“不为什么,快吃菜,这里有龙啸爱吃的糖醋大虾。”说着,夹一只放进他碗里。

可沈龙啸不为所动,转身对鲍雨菲,仍然认真地问:“为什么?”

鲍雨菲拉沈龙啸坐下,酸涩地说:“姐姐要结婚了,要去美国生活,以后不能每天陪龙啸玩拼图,背古诗了。”

“为什么?我也要去。姐姐,你说你要陪龙啸玩的。”说着,偎在雨菲怀里不起来。

蓝薏婷知道麻烦了,怎么办呢?她看看魏良材夫妇,一脸的茫然外,已有些许的不快。突然她想起沈蜜和童凯,她忙打电话,让他们快来把他接走。男人中,他最喜欢童凯。或者从小的感情,他也一直对他没话说,要吃的吃,要喝的喝,要玩的玩,总之惟命是从。

这两年,生意做得好,两人也恢复了小老板的派头。很快,他们开一辆能运货的新面包车赶来。童凯一声长哨,沈龙啸寻声望去。这是他最喜欢的声音,可就是学不来。也许因为学不来,所以特别喜欢,谁知道呢。

“叔叔,”沈龙啸看见童凯,兴奋地扑过去。哨声立即转移了他的方向,也转移了他的心思。

“走,叔叔带你骑大马去。”骑大马,就是旋转木马,他很喜欢。“跟大家说再见吧。”

“姐姐也要去吗?”沈龙啸问鲍雨菲。

“姐姐有事,一会儿再过去,龙啸先去玩好不好?”鲍雨菲已感到因沈龙啸而显气氛尴尬的饭桌上,大家都期盼地看着她,希望她快把他哄走的眼神。

“好,姐姐快来。”说着,沈龙啸对大家挥挥手,跟童凯、沈蜜走了。

这时,大家都如释重负地吐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