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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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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晨,于萍突然打电话找女儿商量,说儿子上初中要交择校费二万元,问林黛怎么办?能怎么办,交呗。林黛送过去二万元。母亲让弟弟小陶说谢谢姐姐。可林黛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嫌恶。不知是他长得贼眉鼠眼,还是一脸痞相。心想,这也不像是个读书人,但愿别带妈妈淘气就行。

送走二万元,林黛盘点自己的积蓄,已经不多了。结婚时用了不少,而且葛东正的收入由他母亲一手掌管。母亲曾也给她一张一万元的银行卡,让她零花,说用完了就说。她知道结婚时她买了不少衣服,现在整天不出门,没什么开销,恐怕经常要钱也不好意思。不过父亲的医疗费每季度东正去结一次,她不需要担心。但身上没钱,心里总不踏实。如果突然有什么用途怎么办?就像这次。这时她萌生了想工作的念头。再说,年纪轻轻,整日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也很空虚。而且她想到一旦他家知道了她的过去不能容忍她,她也得有个退路。钱在这时就变得很重要。

她把想法和东正商量,东正让她找妈妈谈谈,她让东正去说。第二天吃早饭的桌上,颜碧梦不经意地问:“你想工作?”“是。”“你会干什么工作?你能干什么?”这一问林黛哑然了。从小学跳舞,除了当陪舞小姐和模特儿,她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颜碧梦又问:“你学过些什么?”“学过芭蕾。”“还有呢?”“没有。”“对不起,我们是公司,不是歌舞团。你还是在家休息休息,尽快为我们生育下一代吧。最近你脸色不好,好像睡眠不足。每晚临睡前喝一杯牛奶对睡眠有好处。阿姨,从明天起,请多订一份牛奶。”阿姨答应着走了。林黛想工作的想法也就这样被推翻了。

自知道她是林志成的女儿,颜碧梦一看见她就想到林志成,想到林志成的背叛,就一阵阵心痛,同时也对林黛有种厌恶的感觉。虽然自嫁过来也算温顺可人,但因为她是林志成的女儿,她的心里就那么别扭。所以她想做的事,她就不想答应。

柳心怡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便做起自由撰稿人,常能看见文章见诸报刊杂志,收入也不错,时间还自由。现在就是收入论英雄的年代,能挣钱的人,大家尊重你,不能挣钱的人,没人在乎你。

为了找素材,她常常在葛东澜的度假村蹲点,反正吃住不用花钱。而且这里是个小社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各式各样的故事频繁发生,给了她很多创作灵感,写出了很多好文章。其中一篇《光华度假村,我生活的摇篮》就写得很美。既详细描述了度假村优美的风景和设施的齐全,还论述了人的神经需要放松,生活质量需要提高,在休息中,带上家人,又能体验温情等时尚观点。此文还获得一份报纸征文二等奖。这也给没来过度假村的人一种憧憬,掀起客浪高潮,成了度假村的贵人。

早饭桌上,听姨妈说林黛想工作,可什么也没学过,也没干过,只会跳舞。她曾经看到一个舞蹈学校的学生在度假村歌舞厅勤工俭学,后来被一个大亨包养,后又被抛弃的现实。突然她生出一个想法,何不说服姨妈让她来这儿工作,看会不会有故事发生。如果有,证明她有魅力,二哥爱她也是应该。同时又可以看清她是什么人,姨妈能容忍吗?不能容忍我不就有希望了。

她从来就没放弃做月亮宫的主人。

可又一想,我是不是太残酷,太卑鄙了。这不是引诱良家妇女犯错吗?但另一个声音又说,不是,不是。我只是给她一个平台,一个犯错的机会和借口。犯不犯由她自己定,与我不相干。

这样想着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只是为自己做月亮宫的主人寻找到一次机会。现代人,为达到目的,不都不择手段。她暗暗兴奋着,为自己的突发灵感。

当时她就去了姨妈的公司。她的文章为度假村带来客源,姨妈曾玩笑地说,希望她为她的公司写一篇文章,为他们带来更大的利润。

学文学的人就是不简单,她首先得有很强的说服力。说的话要别人听,说的故事要别人相信。没费多少口舌,姨妈就同意她的建议。还让她代她跟东澜说,让他给安排个好工作,比如教教小孩跳舞等。

晚上东澜回家问怎么回事。其实他是想了解林黛的真实想法。听林黛说是自己想去上班,真是高兴得不得了。但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第二天早晨,柳心怡带着林黛坐出租车来到光华度假村。一下车,正好遇上迎出来的葛东澜和林黛的好友楚玲玲。

林黛和楚玲玲亲热地拥抱,她们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葛东澜微笑地站在一边,招呼她们进去再谈。柳心怡不屑地瞥了一眼她们,默默地跟在后面。心想,又不是迎接贵客,总经理至于亲自出来迎接吗?她对楚玲玲夸张的兴奋也反感。心里说,看她的朋友就能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这下我可以看看她离开家,是什么样的本来面目。

楚玲玲要求把林黛安排到她的部门去。葛东澜摇头说,不行。他让她去俱乐部,做儿童芭蕾舞辅导班老师,一星期二个上午就行。他说其余时间她可以自由支配。再说俩人在一个公司上班不愁见不上面。这话似乎也是对自己说的。

他们在接待处坐了一会,一位工作人员过来在葛东澜耳边小声说,董事长来了,请他去办公室。葛东澜站起身,让楚玲玲带林黛四处转转,然后去他办公室找他,他带她去俱乐部报到。柳心怡立即说,哥,你忙吧。我也认识俱乐部的黄主任,我带她去就行。葛东澜没有理她就告辞了。

柳心怡始终在她们左侧前半步的地方领着林黛四处看,并不停地讲解着各部门的职能和业务范围。一路上遇到工作人员的注视,柳心怡便会介绍说:新来的芭蕾舞辅导班老师林黛小姐。哦。人们似有所悟,仿佛在说,原来是跳芭蕾的,怪不得很漂亮。

确实,两个身材高挑、步态轻盈的女子,一路走来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不能不让人多看几眼。柳心怡也注意到人们的眼球是在她们身上滚动,对自己只是矜持地一笑,那笑是对总经理表妹的尊敬。从一个部门出来,她稍后一步,发现她们俩人走在一起是挺好看的。这自然得意于芭蕾舞的训练。可她也认识楚玲玲,也见过楚玲玲在公司走来走去,并没觉得什么特别,但俩人在一起就是不同。怪不得《天鹅湖》的群舞是那么好看,她想。我也要练芭蕾。林黛不是在教芭蕾舞辅导班吗?我也跟着学不就行了。

柳心怡属于那种想学就要学,一学就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学到最好的人。

第一天上班,林黛像飞出笼的鸟儿一样兴奋。而且度假村的环境优美,人人脸上都是轻松愉快的表情,这让林黛的的心情也非常轻松。

健身俱乐部的黄主任黄帅是个一身肌肉,像运动健将一样体魄的帅小伙。一见她们进来,立即站起身。柳心怡介绍:这位是新来的儿童芭蕾舞辅导班老师林黛小姐。哦,您好,说着伸出手,林黛也大方地握着他的手说您好。黄帅说,总经理刚打电话来问你们可曾来过。请坐。他把她们让到沙发上,又对楚玲玲说,楚经理今天怎么来了?楚玲玲揽着林黛的肩膀说,她是我的同学,拜托你多照顾她。行,行。黄帅笑着点头,心想,刚刚总经理也在拜托他,现在楚经理也在拜托他,看来小姐来头不小哇。

“林小姐准备什么时候上班?”

“明天。不过,我想下星期再正式上课。这星期我自己先练习练习,好长时间没正规练功了。”

“行。”

“玲玲,你也来练练?”

“我看情况,有时间就过来。”

“我也要练。”

柳心怡冷不凡的一句话,让三个人一楞。黄帅和她很熟悉,他不客气地说:“你起什么哄?”

柳心怡认真地说:“真的,从今天开始,我报名参加芭蕾舞辅导班。”

黄帅说:“可这是儿童辅导班。”

柳心怡说:“在没有成人辅导班以前,我就在儿童辅导班学。林小姐,你愿意教我吗?”

“当然。”林黛说。

可黄帅还是不同意。他面露不快地说:“你那不是捣乱吗,别开玩笑了。”

“那你开一个成人班。我要写几篇关于芭蕾的文章,就必须了解芭蕾。”柳心怡说得理直气壮。

黄帅正准备反驳,林黛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你要学习,不上课时我教你。”

这本是一句中肯的话,柳心怡听了却突然站起来对黄帅吼:“黄帅,你凭什么不让我学?”

在度假村,人人都知道她是总经理的表妹,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一个对公司的宣传起到一定作用的人,一个刁蛮公主。所以人人对她都礼让三分,她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然要插在儿童班学习芭蕾,那不是笑话吗。但她就是要那样做。

正巧,正经过这里的葛东澜听到她的声音,三步并做二步走进来,怒视着她:“你吼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时,一个小姑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秀的女人走进来。楚玲玲和黄帅见到她,几乎是同时站起来,微微鞠一躬说:“董事长好。”

林黛见他们叫她董事长,又这样问好,便也站起来,学着他们的样子微鞠一躬说:“董事长好。”

葛东澜立即转过头介绍说:“这位是新来的儿童芭蕾舞辅导班老师林黛小姐。”按说他还应该加一句,是我的弟媳。这样董事长就能知道她们是亲戚,是一家人。她结婚时,她没去。她从不去他家,也很少出门,很少到公司来,今天是有事来找东澜。可不知为什么他没说,柳心怡也没说,楚玲玲不敢说。

“哦,你好。”倪慧听完丈夫的介绍,随口说。接着眼睛就望着柳心怡,好像在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喊大叫?

柳心怡委屈地走到董事长面前说:“我想写一篇关于芭蕾舞的小说,想亲身经历一下芭蕾舞演员的辛苦,所以想跟林黛小姐学跳芭蕾。可黄主任不同意,说是儿童班。那没有成人班怎么办?嫂子,我想学。”

这最后一句“嫂子,我想学”的语气既像撒娇,又像耍赖。

倪慧笑着拉起她的手安慰说:“那就让黄主任为你安排一个一个人的成人班不就行了。哎,东澜,最近我看到一本杂志上说,现在许多职场女人很讲究形体美和气质内涵,如果办一个芭蕾舞培训班,看会不会有人参加。就像心怡这样,她们不需要上台,就是训练形体,增加内涵,像这位小姐这样,”她用眼睛仔细打量着林黛,然后说:“很不错。”

柳心怡高兴地大叫:“嫂子,还是你聪明。”

葛东澜略想了想,也点着头说:“是个好主意。黄主任,你拟一个招生启示,我让宣传干事做一个广告牌。”

黄帅答应着,他们夫妇就告辞了。

这是林黛第一次看见大嫂,竟然是个坐轮椅的。难怪他们家人从不说大嫂,所以她只知道大哥是入赘女婿,这度假村是嫂子的,是大哥在经营。当然,既然是夫妻,自然也有大哥的一半。不过不知道嫂子是婚前瘫痪的,还是婚后。如果是婚前,那他们的感情是多么深。如果是婚后,那又是多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