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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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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罗西尼已非彼时的罗西尼。除了五官还是那样,一切都已改变。曾是林黛十分欣赏的颇具艺术家风度的长发,现在剪成小平头,让人感到他和普通人没两样。而且已变成灰白色,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他因消瘦而高挑的身材有些佝偻,曾经丰满的脸上,满是沧桑的皱纹,充满着睿智和热情的眼睛也变得阴沉、犀利,像猫头鹰那样让人看着不舒服,并时时想要提防他的攻击。

林黛被刘正道带走,对他是沉重的打击。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被自己拱手让给那个龌龊的糟老头践踏,看得他眼睛滴血,心如刀绞。痛定思痛,他决定按林黛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做,去戒毒。于是他跑到公安机关自首。虽然戒毒的过程非常痛苦,而且在戒毒所里,他也戒了毒,回到父母身边,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可一踏上社会,从他求职的第一天起,他就感到活着的艰难。在决定戒毒前,在焚烧他曾经得意的绘画精品时,他就决定不再拿画笔。他已没有了灵感,也把握不住画笔的方向。就因为此,他才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所以他发誓不拿画笔,以免重蹈覆辙。现在他就是个普通人。可没有专长的普通人,活着也不容易。

普通的人是无法想象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的喜怒哀乐的。而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人,在适应不了生存需求时,很容易像狗一样嗅着气味,又回到阴暗角落。

一次盗窃斗殴,他被抓去判了二年徒刑。

本来监狱是改造人、教育人的地方,可也鱼龙混杂,有可能被染制成更恶毒的人。当然人都有两面性,当他展现好的一面无法生存,无法获取他理想的生活方式时,他就可能走向反面。如果成功,就会越走越远。

与他同一牢房,就在他邻床的是一位和他一样文文雅雅,但无所畏惧的犯人叫王世。他们很合得来,后来成为了朋友。他知道王世是一家私企老板,因遭人陷害,被迫入狱。现在他女儿女婿仍在经营他的公司。但他们从不来看他,所以他也不知道企业怎么样,很是着急。知道他刑期不长,他让他带着自己的书信去找女儿,并教他怎么调查公司里的事来向他汇报。

出狱后,他很快找到王世的女儿,依照王世的交待在公司待下来,开始进行调查。这是家化工企业,已近瘫痪,只有一个车间生产一种化学产品,似乎供不应求,而且利润可观。因为王世的女儿女婿整天就盯着这个车间,过着奢侈的生活。一个偶然机会,他知道这种产品是生产冰毒的一种材料。他没有去向王世汇报,而是向王世的女儿女婿摊牌,以去汇报为借口,要求分成,并承诺去王世那里做假汇报。本来王世的女儿女婿就知道这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事,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捞一笔钱去国外,所以就答应了他。

现在罗西尼凭着这项收入购房购车,还开了一家咖啡屋和酒巴,凭着他艺术性很强的装饰和布置,生意非常好,生活自然也不错。

生活的安定、富裕,就有了许多需求,比如女人。何况有钱人根本不乏美女的青睐。今天,他就是来接上芭蕾舞课的女朋友。

他熄灭香烟回到车里,这时雨越下越大。可就在这时,在他身后的走廊上,林黛和葛东澜说说笑笑地经过。

林黛的工作让她有一种成就感,一种被人尊敬的自豪感。她心情愉悦,干劲十足,那一点工作量对于她简直微不足道。于是她看到下午有健美操班,她也跟着学,跟着跳。看到打网球的培训班,她也想学。看到学习游泳的,她也进去看看。

葛东澜平时也在度假村四处巡视,现在对健身俱乐部就格外重视。不但每天来,还亲自参加健身。一天,葛东澜和几个客户在网球场打网球,正好网球培训班的人来练习,他看到林黛就走过去。因为林黛是编外学生,教练们正忙的时候,还没有人有空教她,她只能站在一边看。见此,葛东澜把她拉到一边问:“我做你的教练怎么样?”林黛一脸欣喜地说:“当然好。”她爱网球,原自一部日本电影叫《生死恋》中夏子在网球场上的矫健身姿,和电影缠绵的爱情故事,让她感动。从那时起,她就爱网球,爱洁白的网球服,爱网球场上女人飘逸的长发,和奔跑时小鹿一样的优雅。她一直想学,每每看到电视上有打网球的镜头,总能触动她的神经,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学。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作为度假村的职工,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只要她想学,她都能学。而且学习,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多么愉快的事。

他带她来到另一个球场,跟她讲解一些要领,教她握拍子,挥动手臂。可是她一挥手,她的长发便随着她挥动的弧线滑过他的脸。这像一只小手在轻挠他的心,很容易让他产生幻想,使他不能平静。所幸他已不是毛头小子,而是成熟男人,一个已很能控制自己情感的人。他从她背后握着她的手,对她讲挥动手臂的角度,力度,并手把手地教她。挥动手臂时,他们几乎是脸贴着脸,前胸贴后背,嗅着她身体的芳香和温热的气息,那种感觉是他从没有感到过的,让他欣慰,让他陶醉的感觉。

苦练了半小时,他见她大汗淋淋,建议休息一会,并拿来毛巾和冰镇饮料给她。可她没休息一会,又兴致勃勃地要求练习。不过一星期,她就能有模有样的和他对打起来。她说:“终于学会了一样我早就想学的运动。”他立即敏感地捕捉到她话里有话。他问:“才学一样?还有什么?”“还有游泳。我老是羡慕别人在水里像美人鱼一样游来游去,一定很快活。”看着她沉醉的样子,他笑着说:“好,明天下午三点整,去游泳馆等我。”“你教我吗?”“你不喜欢?”“不,那些教练我都不熟悉,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她羞答答地眨着眼,娇俏地耸着鼻子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运动。”他安慰她说。

第二天下午三点不到,葛东澜便来到游泳馆下了水。昨天林黛说因教练不熟悉而不好意思,就是看到对方穿泳装,或被对方看到自己穿泳装不好意思。所以他不想让林黛看到自己穿泳装的样子而害羞。在水里,有水的掩护,在水中,在朦胧中适应,也许感觉就不那么强烈了。

不一会,林黛穿着一件海蓝色的泳装别别扭扭地走进游泳馆。葛东澜一边欣赏一边向她挥着手。他暗叹,哇,好漂亮的身段,修长笔直的双腿,扁平的腹部,丰满的胸部,如果再自信地迈着猫步,绝对一副高标准的泳装模特儿。

她在泳池边坐下,慢慢将脚放进水中,像小孩子一样打着水。葛东澜让她下来,可她试了试,惧怕地摇摇头。葛东澜一个猛子扎过去,冷不防地将她一拉,她跌落在泳池中,呛一大口水,才在葛东澜的帮助下站起来。

这时游泳馆里没有几个人。见林黛被呛得直流眼泪,葛东澜又心疼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对不起。好点了吗?”林黛缓过气来就捶打着他说:“讨厌。”葛东澜笑着游远了。

柳心怡不知什么事,匆匆进来找葛总。葛东澜不想答理她,敷衍地说,一会去办公室谈。可她执着的非要现在谈。葛东澜反感地游到离她最远的泳池边。她又跑过去,葛东澜又游走了。就这样几个来回,柳心怡气急败坏地走了。

她没有看到林黛。也许是林黛穿泳装的样子她不熟悉,或者压根儿对林黛不屑一顾。

林黛问:“为什么不和她谈?”

葛东澜玩笑地说:“因为我现在是教练。”

林黛说:“我没关系,不能耽误你工作。”

葛东澜不屑地说:“她找我不会是工作,一定又是她自己什么事。”他调转口气说:“不说她,我们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