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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电视？”
“我不想看。整天看，看得头昏沉沉的。”
“那你整天做了什么？”
“整天想你们，想给不给你打电话。”
“那你是鼓足勇气才打的？”
“是。”
“没关系的。有事就找我，只要我能帮忙。”
“好。哥，你能尽快和妈妈说吗？”
“行，明天我就找时间去她公司跟她说。”
“哥，你要做事了吧。”
“没事，我们再聊会儿。”
“好。哥，你已忘了我吧。”
“没有。”
“可你一直没打电话给我。”
“我不是想让你安心待在家吗。”
“我想问你，我的事，你告诉妈妈了吗？”
“没有。我一直没和妈妈联系过。”
“那妈妈为什么突然不让我上班，还让我在家养身体？”
“妈妈很精明的，也许她认为你的工作对你怀孕不利。”
“哥，如果妈妈不同意怎么办？”
“我会尽量让她同意的，你别担心。”
“哥，谢谢你。”
“你已经说几次谢谢了，不用谢。”
“哥，我明天等你消息。”
“好。”
“哥——”
“嗯？不用担心，早点睡吧，做个好梦。”
“好，我挂电话了。”
“嗯。”
他们从没说过这样长的对话。今天林黛的声音低八度，慢半拍，一副忧怨、哀求的口吻。不是万不得已，他想她不会来找他。不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他想她不会这么叙叙叨叨的求他。可怜的女人，过得也不容易。这得怪东正，自己的女人，自己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伟丈夫。
他眼前晃动着林黛曾在这工作时，健康、热情、生气勃勃的笑脸，和对工作的认真、热忱，对许多运动的好奇、好学。他曾经认为这里是她最适合的工作场所。
当时他就打电话给母亲，预约明天见面的时间。可母亲的手机关机，他又打给她秘书，秘书说董事长在招待客人，不宜接电话，等一会让董事长给他打过去。
果然过了半个多小时，母亲打来电话，俩人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
颜碧梦怎么也没想到葛东澜是为林黛的事而来。她立即意识到什么，但并没拆穿。一个小小的舞蹈老师，每年舞蹈学校毕业的学生多如牛毛，又何至于非她不行。
虽然葛东澜这么说，她也没驳儿子的面子，只说不让她工作的理由，那就是她曾经是位模特儿，还是位裸体模特儿。当然这不是什么过错，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来指指点点。所以决定把她收在家里，现在寂寞，生了小孩就不会寂寞了。
不能说母亲的考虑毫无道理，而且他知道以母亲的脾气，以林黛隐瞒做裸体模特儿这件事，有可能影响到家庭的声誉，和她公司的声誉，她会毫不留情地赶她出门。虽然他知道她做裸体模特儿的事，但没想到林黛会瞒着家人。可又一想，也许她是难以启齿。谁会主动对自己爱的人说，我做过裸体模特儿？
但是林黛声声的呼唤像声声的求救，像绝望的哀鸣。如果他不管，她就只能在哀鸣中或挺过来又是一个新生命，或者在哀鸣中消沉。也许母亲就是这样想，就是这个目的，让她自生自灭。既达到了自己宽容的胸怀，又实现了阴险的目的。他太了解母亲，和母亲的精明了。
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洞察母亲灵魂深处的污垢后，他挖苦一番，转身离去，而是坚持为林黛辩解。甚至他的辩解，他的坚持超出了母亲的想象，让她用异样的目光审视儿子。
这个儿子一直与她对着干，她早已习惯，但都是为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今天为林黛的事，他这么不惜余力？
记得柳心怡把她手机里的画像放给她看时，她的第一感觉是真美呀。林黛就是上画，画上的她，比她本人更漂亮。每一副表情都有让人心动的地方。即使是那二幅裸体画，也让人产生美的联想，并没有刺激感观和色情的感觉。这也是一种天赋，一种标准模特儿的天赋。所以她没有不假思索地赶她走，否则她是不能容忍的。加上林志成的原因，有林黛在身边，她常常能感到林志成的影子在面前晃动。赶走了林黛，她和林志成又再无瓜葛。林黛是根线，一头拴着她，一头拴着她心底的爱人。虽然这个爱人已是根木头，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在她幻想爱人，幻想爱情时，他仍然是她爱人的寄托。
所以她这样对待她，她认为目前是最适合她处境的做法。命大，能获得新生，命薄，只能自认倒霉。而且东正，她的丈夫都没说什么，凭什么他要这样帮她？
她狐疑地看着东澜，让东澜也觉出了什么。东澜深知母亲的厉害，怕再坚持，反而授柄于母亲，便说：“你再考虑考虑，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