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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谁也没想到,此时小淘在罗西尼漂亮的别墅里,正躺在席梦思大床上呼呼大睡呢。这小子足有二天没眨眼,现在睡得正香。
罗西尼悄悄坐在他身边打量着他。这根本不像是林黛的弟弟,俩人没有一点点的相像。虽然异父,却同母,可一些不相干的人都有某种相像,但在他脸上找不到半点林黛的影子。如果能找到,罗西尼想,他也不需要这么对林黛牵肠挂肚,充满着渴望了。
特别是刚才舞台上的林黛,他真愿意将那画面印到脑子里,刻在心里。他不想再等了。他要行动了。要找回本属于他的林黛。
小淘的醒不是因为睡足了,而是因为太饿。他睁开眼,罗西尼正在旁边等着他醒。俩人叫了外卖吃完,小淘又要上网。罗西尼拦住他说,你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说你在一个朋友家,让她来。虽然小淘不知道为什么要他姐姐来,但也没多想,就照罗西尼说的打了电话。
林黛一听是小淘轻松的声音,立即斥责他不给母亲音讯,并表示对他在哪儿没兴趣,也不接受他的邀请,只要求他赶快给母亲打电话。
罗西尼在一边听得很清楚,心想,看来不使狠招,林黛不会乖乖就犯。他一直希望林黛能像过去一样与他像相恋的人那样相处。可是半年过去了,他没有半点进展,林黛根本不给机会。他又想利用她弟弟与她接近,看来也不行。那只有一条路,引诱她,用她弟弟做鱼饵,逼她重投他怀抱。如果再不行,就只有像刘正道那样绑架她。不管怎样,他要得到她。
通过几个月的观察,他对她的情况已了如指掌。知道她虽然住在夫家豪华的住宅里,但夫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如果丑闻暴露,夫家只会把她往外推,不会成为阻碍他成事的绊脚石,反而会帮他。她也没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即使失踪,痴呆的父亲,体弱多病的母亲又能怎样?所以他很快制定了方案。
至于葛东澜,他一直认为葛东澜只是她大伯子,对她的一切关心、爱护都是出于这层关系,也是经理对员工佼佼者的一种格外用心,如此而已。他也曾调查过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掌握在他妻子手上。在庆祝会上也看到他在众人面前推出妻子,理应判断他们夫妻感情甚笃,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再说,他也不想将对手想得太复杂,反而让自己失去信心。
第二天他就雇了两个有经验的人盯住林黛。
其中一个一看见林黛,立即惊诧地问:“老板,是这个女人吗?”
罗西尼说:“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认识这个女人。她以前是刘正道的女人。”
“哦?你以前在刘正道手下做过?”
“是。不过也只是个跑腿的。”
“你在刘正道那见过她?”
“嗯。别看现在她人模人样,那时可是人不人,鬼不鬼。”
“为什么?”
“开始她是刘老板的情妇,后来不知怎么她逃跑,被抓回来以后,就关在别墅的一个套房里,从此那里就成了妓房。而且刘老板还把那些场面录下来,预备那些官员不听话时的证据。”
“你说什么,妓房?”罗西尼惊呼。“怎么会这样?”这时他脑子里闪过许多从电影电视中看过的场面,看到女人被侮辱,被蹂躏的惨状。难以想象,在那种地方,那样的环境,林黛会是怎么样。他傻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发生在心爱的林黛身上,这完全出乎他意料。他真的没想到他带给她的灾难还有这么不忍耳闻的经历。难怪她看见他,不是两眼冒火,就是像看见鬼一样不愿和他接近。曾被蜜蜂蜇过的人,也会害怕蜜蜂,何况她曾经历的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他知道林黛的性格,不是那种厚颜无耻、堕落下贱的女人,本质上她很小资,很清高,很喜欢男人的呵护。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又问:“你确定你不会看错吗?你有什么证据吗?”
那男人很肯定地点点头说:“不会看错。干我们这行,就靠一副好眼力。至于证据……”他边想边说:“好像有一盘录像带在我那,因为那个官员出事了,所以没用了。刘老板让我毁掉,我拿它当黄带子看,所以……”
“快去找来,我买下了。”罗西尼打断他的话说。说着自己转身欲回房,又对他们说:“在1470房间找我。”1470是罗西尼在度假村的长期包房,他就住在那。
一个人抱着头坐在沙发里,像是等待判决的人那样忐忑不安。一会想,不会是林黛的,不会是林黛,她不会那么灾难深重,过那种生不如死的地狱生涯。一会又想,如果是呢?如果是……他不敢往下想,只一个劲用手捶着头。
有人敲门,他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颤栗。他们递给他一盘录像带。他请他们等一下,自己匆忙去里间打开电视,放上录像带,画面立即出现一个男人狞笑着走近一个女人,女人正恐惧地睁着大大的眼睛,无奈地看着他。这确实是林黛。他立即摁了暂停键,痛苦地垂下头。心中最后一点侥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创后的空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为外面有说话声,他才想起他们。他出来递给他们一张支票说,很对不起,他的计划有改变,希望以后再合作。那俩人自然知道他们的雇佣关系结束了,于是看看支票,数字还算满意,也没说什么就告辞了。
他在心痛与悲哀中看完了录像带。他没想到她曾被这般贱踏。那种悔与恨,真让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深爱的女人推进万丈深渊,遭受炼狱样的酷刑,自己该受怎样的惩罚都不为过,罗西尼想。此时他真想躲到哪个角落大哭一场,这种感觉好像万箭穿心。
罗西尼要了二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他眼前出现第一次在芭蕾舞学院的练功房看见的林黛。虽然并非倾城倾国的容貌,凭他的经验,她的长相很上画,而且表情丰富。在那些快乐的小鸟一样唧唧喳喳的姑娘们中间,她总是矜持的笑,笑窝虽然纯洁,却总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淡淡忧郁,与她年纪不相称。记得他和她谈去做模特儿的时候,她由衷高兴的模样是那么可爱。她一定不会想到,她由此会走上那么一条污秽不堪的路,这都是因为他。
他干了杯中酒,又斟一杯,欲干,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滴到酒杯里。后来,他们合作了那么多画,每一幅画都有每一幅画的特点,每一幅的美感,所以很畅销。特别是那幅《心中的爱人》,虽然是裸体画,却并不叫人有半点的羞涩和欲念,所以既有人出高价买断版权,又有人追着要买,是当时画坛的一件美谈,但也是他自掘坟墓的陷阱。
当时他真没想到惹上了刘正道那样阴险狡诈的人。没想到他会设那样恶毒的计谋毒害他。没想到他就此毁了一生,还搭上了林黛。老实说,林黛真是无辜,既没惹什么人,也没得罪什么人。怪只怪当初买断版权的人。如果他不买断版权,刘正道得到一幅画,即使后来他画不出画,他的藏画,还可以够他生活一阵子,也就不会有后来他的灾难,林黛的灾难。
这时罗西尼并不知道买断版权的是葛东澜先生。
想起《心中的爱人》,罗西尼就想起第一次看见林黛裸体时的感觉,就像所有人看见《心中的爱人》时一样,他只是把这种感觉画下来,传递给每一个人而已。没想到这种感觉让她遭遇万劫不复的处境。
想一想刚才录像中的林黛,想一想《心中的爱人》上的林黛,想一想现在的林黛。不知她通过什么方法才调整到现在的样子,也许真是她丈夫的功劳。
他去律师事务所见过她丈夫,自然是假装咨询法律问题,他觉得他不错。当时他心里酸酸的,好嫉妒。现在他想,可能真要感谢他,让林黛的生活看起来不错。他又干了一杯酒。他想,可能他离开林黛的生活才是明智之举。因为他是林黛生活的阴影,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些灰暗的日子,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回忆的。他长叹一口气,像下定决心似的捏紧拳头往桌上一砸,震得桌上酒杯一滚,啪地掉到地上摔成几大片。他抱上酒瓶吹喇叭似的咕咙咕咙灌酒,直到自己不省人事。
醒来时已是深更半夜,万籁死一般的沉寂。在他头痛欲裂但总算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仍然想着林黛。原来他以为他重新溶进生活,又有了钱,如果仍有林黛陪伴身边就能消除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像删除电脑上一行文字一样,重新续上正常的生活。所以他一直渴望林黛在身边,像是他正常生活的一种证明。当然他也爱林黛。但这种爱很复杂,既有想弥补过失的歉疚,也有想拥有的欲念,也有对过去生活的怀念。特别是看她生活得不错,从内心深处更有一种妒忌,一种自私自利的企图,一种不顾一切的掠夺心理。他甚至曾想帮助柳心怡,让她婆家抛弃她,他好有机可乘的可怕想法。不过他又怕柳心怡伤害她,又怕林黛知道不饶他。想了很多方案,最后下决心一搏,却是另一种结果。看来自己和林黛缘分已尽,只等来世吧。想到这里,他又泪流满面。
窗外的月光皎洁而清冷,一直照到罗西尼的心里,罗西尼感到从没有过的孤寂。虽然几年来,自己一个人已经习惯,但今天却冷入骨髓。难道是因为要离林黛而去的决心所至?
既然要离开林黛,既然给林黛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他想他应该补偿她,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抚慰她的心灵,才能让她消除对自己的仇恨。可自己除了有钱,除了有他这个人再无其它。他这个人她是不会要的,那就是钱。他记得她家庭负担很重,上次弟弟出事时,她就拿不出八万元,他想她一定没什么钱。钱有时也是一种寄托,一种安慰,一种力量。虽然不能说它是万能的,但没有它也是万万不能的。如果当初他有钱,何至于有林黛的那些遭遇?也许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是一种赎罪。
第二天清早,他在林黛每天下车的地方等着林黛。可林黛和葛东澜一起下车的。一看见他,她立即警觉地往葛东澜身边靠,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罗西尼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如果叫她一个人她是不会跟他走的,于是,一步跨到他们俩人面前说:“我想请你们到我房间来一下,我有事要说,可以吗?”
葛东澜看着一本正经的罗西尼,又看看低头不语,紧紧依着他的林黛,心想他和罗西尼并没任何交道,看起来是找林黛,可为什么叫上他?他莫明其妙。但还是点点头,同意随他去。因为有葛东澜,林黛也没推辞。她默默跟在葛东澜身边,仿佛有了依靠,也不觉得害怕。
进了1470号房间,罗西尼拿出一张支票说:“葛总,我想请你作证,过去我欠林黛小姐一笔很大的人情债,现在我想偿还。”说着他把支票递给林黛。可林黛狠狠地瞪着他,根本不接。想说什么,又看看葛东澜,碍于他的面又不好说,只得咽回去。罗西尼仍不甘心,又恳求地轻唤一声:“林黛。”林黛扭过身仍然不理。
葛东澜见他们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这好像不合时宜。他称自己还有一个会议,准备告辞,林黛立即跟上他欲走。他看看林黛,林黛却低着头。他又不好问怎么回事,只狐疑地看着他们。
罗西尼又恳求道:“林黛,对不起,请收下吧,我准备回去了。”寓意是他不再打扰她。
可林黛看也不看他,只干巴巴地说:“谢谢你。”然后转身去开门,径直走了,连再见也没说。
葛东澜看看一脸沮丧的罗西尼,虽然知道他们过去的关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现在似乎猜到点什么,但又不好说。只对罗西尼点点头,跟着林黛也走了。
罗西尼无奈地深叹一口气,想了想,又拨响楚玲玲的电话。他已想到林黛不会接受,但不试试他不甘心。现在只有说服楚玲玲,请她代交了。
楚玲玲一进屋就先声明,有事快说,我要上班了。
楚玲玲就住在度假村的职工宿舍。每天吃、喝、住、工作都在度假村。因为一个人,除了必要的睡眠和个人卫生在宿舍,其余时间全在工作的歌舞厅。所以她的工作很出色,很受葛总的赏识,但也让葛总不安。他曾经说她,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个人空间和个人生活也很重要。他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没必要埋没在工作里,应该活得多姿多彩些,毕竟人生是短暂的。可当时楚玲玲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她说葛总不也是这样。似乎他是她学习的榜样。那一刻,他隐约感到她眼神里喷薄而出的光芒是那样灼热,吓得他赶紧换个口气说,是啊,工作着是美丽的。说完就走开了。以后她对葛东澜的这种感情就倾注在工作上,工作就是她爱葛东澜的一种方式。所以她对工作总是抱着很大的热情。
罗西尼并没理会楚玲玲的声明。她进来时他正煮咖啡,直到咖啡煮好了,他才过来端一杯给她,自己捧一杯,喝了几口后才说:“我要走了。我请你来是想拜托你几件事。”他不紧不慢地说,并示意她喝咖啡。“咖啡很香,请乘热喝吧。”
咖啡确实很香,闻着都不错。楚玲玲轻呷一口后问:“什么事?”
罗西尼茫然地看着窗外,风吹树叶的颤动,好像此时他的心情。他心事重重地说:“我想拜托你,请多关照林黛。她比你经历复杂,背景复杂,处境也复杂。我知道我有责任,都是我造成的,现在我想补偿,又怕她不给我机会。”他重新掏出那张支票递给楚玲玲,“这是我的心意,请转交给她。”
楚玲玲好奇地接过支票,一看金额,张着大嘴惊讶地大喊一声:“哇噻,”就又把支票还给他。她说:“你怎么不自己给她?”
罗西尼没敢说他给她她不要,而说:“怕她对我反感,所以想了想,还是请你代交。”
楚玲玲又说:“这样吧,我让林黛过来,我劝她接受。”
“来不及了,我已订好飞机,现在就要走了。”说着他去里间拎出已收拾好的旅行箱,再次把支票塞到楚玲玲手里,诚恳地说:“拜托了,我会跟你联系,余情后感。”说着俩人就一同出了门。
楚玲玲也没多想就收了支票。她以为就是罗西尼说的,他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补偿林黛,又怕林黛不收,所以请她代交,如此而已。她想,钱,是不会有人拒绝的。如果有了这么一大笔钱,林黛就不需要为可能从月亮宫出来后的生活发愁了。
和楚玲玲分手后,罗西尼将行李拿进汽车,坐进去,忽然有种很复杂的感情,一种想见林黛的冲动。他匆忙跑到林黛的教室,看到林黛身穿黑色练功服,背对着门,正教一群小姑娘上课呢。
林黛身穿黑色练功服的身影是他最熟悉,也是他认为是林黛穿着最漂亮的服饰之一,最能勾勒出林黛身材的轮廓、曲线和美感。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她也是这么一身,那时还是发育不全的小姑娘。想不到最后一次见她,她还是这么一身,却已是错落有致的迷人少妇。
他在心里默默向她辞别,默默地轻唤着:亲爱的,再见,再见了。
他不自觉地挥挥手,然后毅然转身,恋恋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