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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咳咳咳,是只带着金戒指的指头……”
汪峦当即险些晕厥过去,他当然认得,那枚金戒指是他上次探亲时,亲手为自己母亲带上的。
“他说,母亲与情郎,我到底只能选个,天底下再不会有什么好事,是靠痴心妄想便能两全的。”
三天,汪峦死撑了三天没有给汪明生答复,汪明生便给他送了三根血淋淋的手指。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汪峦深深地埋在祁沉笙的怀里,仿若将五年前的痛苦与无助,尽然哭出:“沉笙,撑不下去了……是我的错,是我背叛你的……”
“没有,”祁沉笙死死地抱着汪峦,心口仿若被把刀子,刻不停地绞刮,早已痛过了当日眼上伤痕的千倍万倍:“九哥你没有错,错的是汪明生,是我!”
“是我没有察觉你的异样,是我年少气盛没有在外警惕,是我把你抛在了那里,让你自己去面对那个畜生!”
汪峦因剧哭至悲,几乎要窒息过去,眼前阵阵模糊起来,可他还是摇着头。
这些又与祁沉笙有什么关系呢,他直不愿与祁沉笙说出当年之事,就是因为他心中明白,无论自己是出于什么缘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将他害得那样惨的人是汪明生,而将祁沉笙害得那样惨的人就是他。
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会经历更为深重的惩罚。
“后来,我趁那时汪明生想要挖出你的眼睛时……杀了他。”在祁沉笙的怀抱中,汪峦抵抗着力竭所带来的昏沉,接着说道:
“我趁乱逃回了家,那时候汪家大乱的消息也传来了,于是我就劝爹娘带着弟弟,与我再逃得更远些。”
“可谁知,我们刚逃到河东后不久,那里就发生了大旱,母亲本就被汪明生勒逼,惊吓成疾,没两年就也走了……”
他失去了祁沉笙,手上沾染了鲜血,可最后却连母亲都没能保住。
此后几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又要为什么而活着,之前便冒出苗头的肺病也骤然加重,渐渐地连下地都吃力,汪全福越发将他看作家门丧星、累赘,动辄打骂,甚至往云川逃难时,都几次将他故意丢在野地里自生自灭。
可汪峦却还是活下来了,等来了在老盛牌茶楼上的那个午后,等到了五年后的祁沉笙。
越来越重的脱力感,好似要将汪峦浸入到深水中,汪峦挣扎着想要抵抗,可是却听到了祁沉笙的声音。
“九哥累了吧。”
祁沉笙看着怀中,双眼正慢慢合拢的汪峦,最终将所有情绪都深藏于灰眸之中。
他不再将汪峦抱得死紧,而是让他踏实地靠在自己肩上,缓缓地拍抚着他的后背:“累了就睡吧。”
“切……都过去了。”
那看似轻飘飘的句话,却宛若最为玄妙的咒语,万千疲惫刹那间漫上汪峦的心头,可他的手却仍旧死死地攥着祁沉笙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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