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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太后除了先前吐血看着严重之外,倒是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妥之处。待到太医来了诊断之后,只说太后郁结于心,忧思过重以至于气血郁积。至于方才吐血,倒是将那些淤血吐了出来,对身体只有好处的。
陶君兰闻言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同时又有些心酸:太后大约这般也是心情糟糕也是许久了,只可恨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反而她甚至还觉得太后心情不错——这让她既是羞愧又是难过。
说到底,到底是他们不够关心太后。
不过这话陶君兰也没说出口,只是暗自打算日后每日早些过来,多看顾太后才是。不说别的,只说太后这段时间教了她多少东西?就冲着这个她也该孝顺太后。
只是太后显然不这样想,待到神思清明之后,便是赶人了:“太子妃回去罢。以后别再过来了。”
那架势,倒是真要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了。
陶君兰忙劝:“旁人也就罢了,我和太子拴儿太您也不见?这两日没带拴儿过来,他可是想您得紧。”
“不见,且让我老婆子清净几日罢。”太后一脸的疲惫,最后连带着张嬷嬷也是开始帮腔。
陶君兰只得作罢先行告退。
待到回了端本宫,陶君兰也不敢隐瞒李邺,便是将前后缘由都说了。
李邺自然也是担忧,不过却也没说要去见太后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皇祖母这是伤透心了。罢了,她想静一静,咱们也就不打扰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陶君兰便是将心中担忧说出来:“这件事情,难道你真就这么着下去?不做点什么?”
李邺微微摇头:“还不是时候。再等两日。”今日已是言官们死谏第五日了。五日下来,纵然每天夜里也有休息,可是言官们到底还是都快顶不住了。
陶君兰也不知道李邺在等什么,不过看他胸有成足的样子到底是心安不少。
结果第二日,她就听说了一个流言——李邺身子不好,难当大任,所以言官们一致改了口风说要求废太子。
这是对李邺一直“卧床静养”这个事儿表达不满,还是真的觉得李邺身子不好,不适合当太子?陶君兰思忖许久,也得不出一个答案。最后还是只能去书房找李邺。然而李邺却是不在端本宫,听看守书房的小太监说,是出去了。
听闻李邺出去了,陶君兰便是明白过来——这恐怕就是李邺一直在等的时机。
提心吊胆的在端本宫等着外头的消息,袁琼华却是过来拜访了——仍是带着阿武来和拴儿玩了。
陶君兰虽说没那个心情,可是到底还是见了袁琼华。谁知袁琼华一见了她,却是立刻上前来压低声音:“我有急事和太子妃您说。”
陶君兰看袁琼华那副紧张的样子,顿时就明白过来:只怕袁琼华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儿。当即她也就屏退了左右,打发红螺带着阿武去找拴儿和明珠玩耍,留下袁琼华说话。
袁琼华也是急了,待到人一走,便是立刻问道:“宜妃被关起来了!她用秘法递出话来,这一次的情形很不乐观!怕是真有什么大事儿!”
陶君兰也是一惊:“关起来?被谁关起来了?”
袁琼华苦笑:“自然是被皇上了。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动宜妃?宜妃怎么样我不关心,我就怕牵连了阿武,太子妃,您说该怎么办?”
陶君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听说是皇帝将宜妃关起来了,便是心里也往下沉。第一个反应便是东窗事发。
袁琼华有这样的反应,着实也是再正常不过。
若是皇帝知道了宜妃做的那些事儿,纵然阿武有李家的血脉,皇帝必然也不会留着阿武在这个世上。且不说如今的皇帝本就有些暴虐,只说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包容得下的。换做是谁,必然也不会想留着阿武。
“那宜妃可有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陶君兰想既然宜妃能传出话来,那说不得事情也没那么严重。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袁琼华苦笑道:“我们约定,若是她真出了事,便是挂个一般的牡丹花灯笼,昨儿夜里,牡丹花灯笼是挂了,而且还是鲜红的牡丹花。”
红色和血的颜色相同,所以由不得人不多想。
陶君兰苦笑一声:“可你问我,我也没法子。这事儿你该去求皇后才是。”
“若皇后知道了我知晓阿武和宜妃的关系,皇后必然先弄死的是我。”袁琼华忍不住苦笑起来。
最终两人面面相觑,陶君兰率先摇摇头:“这事儿我是真没法子,只能静观其变。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阿武毕竟是慧德太子的唯一血脉,皇后那边必然是十分重视的。”
袁琼华点点头,也是无奈。她心里也是清楚,其实陶君兰也是真帮不上忙,只是她不过是想找人商量商量罢了。这事儿压在她心头,让她着实是有点儿沉甸甸的不管做什么都心惊胆战。
送走了袁琼华,陶君兰这才叫来红螺:“你叫人悄悄的去打探一下宜妃的事儿,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将她关起来的。”
陶君兰觉得宜妃被皇帝关起来,也无非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触怒了皇帝撞了枪口,毕竟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多怒暴躁也是不奇怪。第二种,也就是真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可是宜妃犯过的弥天大错,也就是和慧德太子……
如果是前一种还好,毕竟还有名义上的九皇子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皇帝是会给宜妃几分脸面,也不会真将宜妃怎么着。
可若是后一种的话,却是真出了大事儿。至少不知多少人要被牵连进来,宫里说不得就要被血洗一番。
陶君兰自然是不希望有那么一日。其实这事儿留着将来李邺来处理是最好的,既不会牵连太多人,也不会导致这个丑闻被泄露出去。毕竟,这事儿关系到了皇家秘辛,知道的人却是要越少越好。
没等到红螺将这事儿打听出什么来,那头李邺倒是回来了。
李邺的神色如常,陶君兰见状心里便是松了一口大气,忙上前问道:“没事儿罢?”
李邺笑着反问:“能有什么事儿?废太子?哪里有为了这个就废太子的?左右不过是心情不好,叫我过去训斥几句罢了。”只是话有些难听。
陶君兰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眉:“那这事儿到底要怎么解决?言官们总不能一直在那跪着,那一忒不好看了。”
“让我劝回去了。”李邺冷笑一声:“一群自持身份便是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的人。”
陶君兰顿时讶然:“这怎么可能?既然是死谏,哪有这样轻易就被去劝回去的道理?”
李邺自得一笑:“自然不是那么轻易的三言两语就劝了回去。他们不是一向以口舌见长?我便是与他们辩论了一回。他们输了,自然也就没趣了。还留在那儿做什么?丢人现眼不成?”
陶君兰惊讶得合不拢嘴:“辩论?”末了又忍不住抿唇偷笑;“竟是看不出太子还有这样的大才。以后咱们可是不必再担心那群言官了。”
李邺听出陶君兰的打趣,倒是也不羞惭,反而大包大揽:“他们以后若再敢闹腾,自有我呢。再说了,经过了这么一回,他们那里还有脸面再闹腾?”
如今可不是一个个灰溜溜的家去了?一个个的怎的不再继续死跪着了?怎的不敢再逼着皇帝废太子了?叫人利用了尚且不自知,还只当是有风骨节操,不是犯傻又是什么?不是读书读傻又是什么?
两人说了一阵子关于外头的事儿,陶君兰这才提起了宜妃的事儿:“宜妃被突然关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李邺挑眉,随后恍然:“怪道父皇今日脾气格外差些。”顿了顿又摇头:“不过想来也不见得就是知道了那事儿,否则的话,宜妃早就没命了。”
陶君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心里又安稳了一些。同时忍不住心头道:到底有个主心骨是不同。被李邺这么一分析,她人都安定下来。
“你说,要是万一真东窗事发,那又会不会牵连到我们?”陶君兰将心底最担心的事儿问出来。宜妃真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算不得委屈。可是被宜妃牵连到的人,才是真正的冤屈。比如说九皇子。
“怎么会?”李邺笃定摇头:“不管怎么着,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
又说了一阵子话,李邺便是提出要去看看太后——这几日都要“卧床”静养,他也没去看太后,虽说每日都召了给太后看诊的太医来问,可到底和亲眼看到又不同。
陶君兰心里清楚,李邺嘴上没说,可是心里早不知多挂念太后,多想亲自去看看了。
不过,陶君兰却是有另外一层担忧:“太后说不得不会见你的。”这几日她每日都过去,可太后却是始终没见她,像是真死了心,不肯再见人了。
李邺静默半晌:“不管怎么样,总要亲自去看一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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