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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想搬出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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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禾面容一紧,来不及多想,就疾步上前拦住了他,沉声道:“傅禹隋,我现在在工作,你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

傅禹隋扫了一眼坐立在落地窗前的工作台,见上面一片凌乱,一如既往地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之类的东西,桌子的最中央,还立着半条捏到一半的人腿。

他嗤笑了声,微讽道:“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公仔?俞轻禾,你玩泥巴就玩泥巴,还煞有其事地说是在工作!你自己不觉得可笑,我还觉得你脑子进水了!”

你脑子才进水了!

俞轻禾反感地皱了皱眉,也不跟他争辩,冷着脸问道,“你有事说事,说完赶紧滚!我很忙,没空跟你打嘴炮!”

傅禹隋脸沉了沉,没有马上做声,而是迈开长腿走到沙发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俞轻禾看着他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嘴角不由微微一抽,要是眼神能削腿,傅禹隋这会早就变成残疾人士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僵持,两人都沉默着,俱是一时无言。

就在俞轻禾耐心告罄的前一刻,傅禹隋总算出声了,微哑的嗓音凉薄如冰,“我刚听老头说,你想搬出去?”

俞轻禾看了他一眼,爽快地承认了,“是!只要装修公司能按时交房,我下个月就会搬出去。”

“装修公司?”

傅禹隋玩味地重复了这个词,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道:“俞轻禾,你脸皮可真厚!傅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平时那些衣食住行的花费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好意思用我们家的钱买房装修?”

俞轻禾是真不耐跟他浪费口舌,可被他那双充满鄙夷的眼睛盯着,心里不由一阵来气,到底还是替自己澄清了一句,“我没用傅家的,我用的是自己赚的钱!”

“你自己赚的?”傅禹隋冷哼了声,目中尽是嘲讽之色,“应该是老头给你的零花钱才对吧?怎么,你该不会以为,只要钱进了你的口袋,就算是你自己挣的吧?”

俞轻禾先是愕然,随后便就气红了脸,争辩道:“我没这么厚颜无耻!我从五年前就开始自力更生了,没你想的这么废!”

傅禹隋扬了扬眉,越发不遗余力地嘲弄道:“原来还知道厚颜无耻这个词!我以为,这些年来,你就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傅家的栽培之恩,从没意识到自己的米虫身份。”

俞轻禾心头一梗,垂在双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

但她不觉得痛,只觉得羞辱和愤怒!

傅禹隋真是厌恶她到极点了,这十来年,他分别用耗子,蚊虫,蟑螂,狗,苍蝇,蜘蛛……等等等动物,竭尽所能地pua她,并以她难堪落泪视为成功的奖励。

她早就受够了他的恶趣味。

要不是因为傅叔的阻拦,她早就搬出这个家,眼不见为净了!

俞轻禾已是气得浑身颤抖,然而傅禹隋那边的话还没说完,慢悠悠地说道:“俞轻禾,你是因为傅家才有了今天,恩都没还清,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可没有这么美的事!

在你报完恩之前,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你只管试试!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踏出傅家大门!”

最后那句话,犹如兜头泼来一桶冷水,浇得俞轻禾透心凉,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大半。

她抿紧了唇,僵在那久久没动。

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她知道傅禹隋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这个人暴戾成性,心狠手辣,放出去的狠话,就没有食言过!

真跟他对着干,她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见她面容紧绷,僵得跟个雕像似的,傅禹隋知道她这是把自己的警告听进去了,黑眸微微一眯,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眼然后手工台上那一桌杂乱的配件,不屑地又往她心口上插了一刀 ,“都多大个人了,还玩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玩的东西!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看两本书,省得一天到晚尽说些可笑的话!”

俞轻禾仍是默不作声,头压得低低的,柔顺的长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叫人看不清神色。

傅禹隋冷哼了一声,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耳边传来门被粗鲁关上的噪音,俞轻禾缓缓地抬起头,怔怔地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眶有雾气泛起,逐渐凝成随时要坠下来的泪珠。

她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把企图盈眶而出的眼泪逼退回去,拼命在心里暗示自己,傅禹隋就是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用不着理会他!

她一点都不难过,完全不痛不痒!

可当她重新在工作台前坐下,看着桌上之前刚捏到一半的腿,脑子里不自觉地闪过傅禹隋刚说的那些冷言讽语,心头一酸,莹莹的眼泪到底还是滚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溅落在那半截腿上。

这是她从小到大,费尽心思学习并坚持至今的爱好,也是她决心倾尽一生的事业。

为了做到极致,这十几年来,她拼命学习,废寝忘食地反复研究琢磨,吃足了各种苦头,才慢慢有了如今的成就。

可这项她深爱入骨的事业,却被傅禹隋嘲笑是在玩泥巴,小孩子过家家玩的东西!

甚至还嘲笑她是一事无成的废物,米虫!

他傅禹隋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又知道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羞辱她,让她无地自容!?

俞轻禾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就越不甘,屈辱和委屈,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她整个埋入其中。

她很坚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艰难挫折,都不会轻易服输示软。

但她同时也脆弱,眼泪窝浅,一受委屈,就会像现在这样,躲在房间里默默地抽泣。

她不喜欢自己的脆弱。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种天生的本能,失控的泪腺,就跟呼吸一样,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